灵谷的晨光尚未褪尽寒意,正道联盟的议事堂已人声渐起。这座临时搭建的木堂由青云宗弟子连夜赶造,梁柱间还残留着硝烟的余味,却已成为支撑大陆安宁的新中枢。陈安身着玄阳真人亲授的墨色护法总长袍,腰间悬着镇魔玉佩,玉佩上流转的微光与他眼底的清明相互映照,只是眉宇间仍带着未消的倦意。
“陈总长,这是各宗门汇总的潜伏魔孽线索。”孟千秋手持一卷竹简缓步走来,儒衫已换得洁净,只是鬓角的霜色愈发明显,“浩然书院弟子遍布各州,探得青莽山、黑风寨等地仍有魔宗余党活动,其中青莽山最为猖獗,竟公然掳掠村民,似在修炼某种邪术。”
陈安接过竹简,指尖触及竹片上凹凸的字迹,目光沉凝。竹简上记录的三十余处疑点,遍布大陆东南西北,最远一处竟在极北冰原,显然魔宗余孽并未因魔天老祖之死而溃散,反而化整为零,潜藏于各处角落。他翻动竹简的动作一顿,青莽山三字旁标注的“血魂阵”让他心头一凛——那是魔宗失传已久的邪阵,需以活人精血为引,修炼者能在短时间内恢复修为,甚至突破境界。
慧能大师拄着禅杖走进堂中,左臂已用绷带固定,面色虽依旧苍白,却难掩坚毅:“金刚寺已派出三批弟子前往西域排查,据回报,有魔修伪装成行脚商人,在城镇中散播‘魔主归来’的谣言,搅得民心惶惶。”他双手合十,语气沉重,“逝者已矣,生者若因恐慌而失了心智,才是对英灵最大的辜负。”
玄阳真人端坐主位,拂尘已换了新的银丝,却少了往日的飘逸,多了几分凝重:“陈安,联盟初立,人心未稳,你此次出行,既要清缴魔孽,更要安抚民心。”他抬手取出一枚鎏金令牌,令牌正面刻着“正道联盟”四字,背面是镇魔阵的缩影,“此乃联盟令,持此令者,可调动各宗门驻地方弟子,遇事不必拘泥于俗礼,当以大局为重。”
陈安双手接过令牌,入手沉重,仿佛握住的不仅是权力,更是万千苍生的期许。他忽然想起昨日灵谷后山的墓碑林,那些没有姓名的年轻弟子墓碑,那些刻着“以身殉道”的简单铭文,心中的责任感愈发强烈:“师尊放心,弟子定不辱使命。”
议事结束后,陈安并未即刻启程。他独自来到灵谷后山,墓碑林立的山坡上已长出点点新绿,是生命对逝者的回应。他在药王谷谷主的墓碑前驻足,老者临终前塞给他的那包疗伤草药还在怀中,虽已风干,却依旧带着淡淡的药香。
“谷主放心,您守护的苍生,晚辈会替您继续守护。”陈安轻声低语,指尖抚过墓碑上的名字,忽然察觉到一丝异样的波动。那波动极淡,若有若无,像是某种隐匿的气息在试探。他猛地转身,青云剑瞬间出鞘,青光虽不如往日炽烈,却依旧锐利如锋。
空无一人的山坡上,只有微风拂过草木的轻响。陈安眉头紧锁,镇魔玉佩在掌心微微发烫,提示着附近确有魔气残留。他循着气息追出数里,直至灵谷边界的密林,却只看到一截断裂的黑色衣角,衣角上绣着魔宗特有的骷髅纹路,显然对方已察觉被发现,仓促逃离。
“看来这些余孽,比想象中更警觉。”陈安握紧青云剑,眼中闪过一丝冷厉。他知道,这只是开始,魔修的潜伏远比正面厮杀更难应对,就像暗处的猎套,不知何时便会伤人。
回到议事堂时,三名弟子已整装待发。他们分别来自青云宗、浩然书院和金刚寺,皆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眼神中满是跃跃欲试的坚定。看到陈安归来,三人齐声拱手:“见过陈总长!”
陈安点头回礼,将鎏金令牌悬于腰间:“此行先去青莽山,血魂阵一日不除,百姓便一日不得安宁。”他目光扫过三人,语气郑重,“记住,我们是正道修士,既要斩魔,亦要护民,不可滥杀无辜,更不可因急于求成而堕入偏执。”
“弟子谨记教诲!”三人齐声应答,声音铿锵。
次日清晨,陈安带着三名弟子踏上征程。灵谷的晨光洒在他们身后,将身影拉得很长。玄阳真人和孟千秋等人站在谷口相送,望着他们远去的方向,眼中满是期许。
“任重而道远啊。”孟千秋轻叹一声。
玄阳真人望着天际,语气笃定:“陈安心性坚韧,又有担当,定能撑起这片天。”他抬手拂过衣袖,目光深邃,“我们只需守住联盟根基,待他扫清外邪,便是正道真正兴盛之时。”
而此刻的青莽山深处,一处阴暗的山洞中,数名魔修正围着一具血色祭坛忙碌。祭坛上捆绑着数十名村民,个个面色惨白,气息微弱。一名面色阴鸷的中年魔修站在祭坛中央,手中握着一枚黑色玉简,玉简上的魔气与祭坛上的血气相互缠绕,形成诡异的红光。
“护法总长陈安……”中年魔修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中闪过阴毒的光芒,“杀了老祖又如何?这大陆,终究会是我魔宗的天下。”他抬手一挥,祭坛上的血气暴涨,村民们的惨叫声响彻山洞,“待我修成血魂阵,便先拿你这正道新星祭旗!”
山洞外,晨雾缭绕,杀机四伏。陈安带着弟子们正循着血气前行,镇魔玉佩的光芒愈发炽烈,提示着前方的凶险。他握紧手中的青云剑,目光坚定地望向青莽山深处,新的战斗,已然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