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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农历六月初八,大暑。

清晨四点半,天刚蒙蒙亮,胡同里的青石板路还带着夜露的潮湿。林修远背起药箱,药箱是陈一手用旧了的,藤条编的,边角处磨得发亮,背带已经换过两次,现在是结实的帆布带。箱子不重,但里面的东西很全——银针包、艾灸条、几种常用的草药、一小瓶酒精棉、还有几样简单的医疗器械。

他轻轻拉开院门,门轴发出细微的吱呀声,在黎明的寂静里格外清晰。回头看了一眼,父母的房间窗户还黑着,应该还在睡。他带上院门,转身走进胡同。

胡同里很安静。早起倒痰盂的人还没出来,生炉子的第一缕煤烟也还没升起。只有墙根的蟋蟀还在叫,声音断断续续,像在告别最后的夜晚。林修远走得很慢,脚步很轻,布鞋底踩在湿漉漉的石板上,几乎听不见声音。

药箱在背上随着步伐轻轻晃动,里面的银针包和玻璃瓶发出细微的碰撞声,叮叮当当的,像某种特殊的韵律。这声音他很熟悉——这几个月,每个清晨他都是这样出门,背着药箱,走街串巷。

自从红袖章上门那件事后,林修远的生活节奏悄然改变了。农机项目暂停了,轻工局那边暂时不用去,厂里技术顾问的工作也减少了——厂里的重点已经转移到“大干快上”,技术革新要让位于产量跃进。他有了大把的时间。

这些时间,他用在了两件事上:一是跟着陈一手深研医术,二就是背着药箱,当起了“赤脚医生”。

不是正式的,没有执照,没有编制。就是街坊邻里谁有个头疼脑热、腰酸腿疼,他上门去看看,扎几针,推拿几下,或者给点草药。不收钱,最多收两个鸡蛋、一把青菜,或者什么都不收。

开始还有人嘀咕:一个十六岁的孩子,能看什么病?但渐渐地,嘀咕声少了。因为林修远确实能看——而且看得好。

王奶奶的老寒腿,扎了三次针,能自己走到胡同口晒太阳了;刘大爷的咳嗽,喝了几天他配的草药茶,夜里不再咳得睡不着;前院张家的孩子拉肚子,他给了几片晒干的马齿苋,泡水喝下去就好了。

名声就这么传开了。不张扬,但实在。像春雨,悄无声息地渗入泥土,滋养着需要的人。

林修远走到胡同口,天又亮了些。东边的天空泛起鱼肚白,边缘染着淡淡的金红色。远处传来第一声公鸡打鸣,悠长,响亮,划破清晨的寂静。

他停下脚步,从药箱侧袋里掏出一个小本子。本子是普通的练习本,封面上用钢笔写着“出诊记录”。翻开,里面密密麻麻记着日期、姓名、症状、用药。字迹工整,条理清晰。

今天第一站是田寡妇家。

田寡妇住在胡同西头,丈夫前年工伤没了,留下她和五岁的儿子。儿子有哮喘,天一热就容易犯。昨天傍晚田寡妇来找他,说孩子又喘上了,夜里睡不安稳。

林修远合上本子,继续往前走。

胡同两旁的墙上,标语又多了一些。有些是新贴的,浆糊还没干透;有些是旧的,已经被风雨侵蚀得字迹模糊。红纸,白纸,黑字,在晨光里显得格外刺眼。他目不斜视,只是安静地走着,药箱在背上轻轻晃动。

走到田寡妇家院门前,门虚掩着。他敲了敲,里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门开了。田寡妇站在门口,眼睛红肿,脸色憔悴,显然一夜没睡好。看见林修远,她像看见救星似的:“小林大夫,你可来了!”

“孩子怎么样?”林修远问,声音很平和。

“后半夜又喘了一阵,我刚给他喂了水,这会儿睡着了,但听着呼吸还是粗。”田寡妇说着,让开路。

林修远走进院子。院子不大,收拾得还算干净,但透着股清贫的气息——墙角堆着捡来的煤核,晾衣绳上挂着补丁摞补丁的衣服,窗台上养着几盆普通的指甲花,开得倒挺旺。

屋里很暗。窗户糊着旧报纸,透进来的光昏黄暗淡。靠墙的土炕上,一个瘦小的孩子蜷缩着睡着,脸色发白,嘴唇有些发紫,呼吸确实粗重,能听见喉咙里轻微的哮鸣音。

林修远放下药箱,在炕边坐下。他先摸了摸孩子的额头——不烫。又轻轻翻开孩子的眼皮看了看,瞳孔正常。然后握住孩子的手腕,三根手指搭在脉上。

脉象浮紧,是外感风寒引发的哮喘。

“什么时候开始的?”他问,声音很轻。

“前天下午,”田寡妇站在旁边,双手不安地绞着衣角,“带他去了一趟他姥姥家,回来路上下了点雨,可能着凉了。昨天就开始喘。”

林修远点点头,打开药箱。先取出银针包,摊开,里面整整齐齐插着十几根银针,长短粗细不一,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细密的光。

他选了一根一寸半的针,在酒精棉上擦了擦。然后轻轻掀开孩子的衣服,露出胸口。手指在膻中穴附近按了按,找准位置,手腕轻轻一抖——

针尖刺入皮肤。

孩子皱了皱眉,但没醒。田寡妇在旁边紧张地看着,大气不敢出。

林修远捻动针尾,动作很轻,很稳。一缕极细微的木属性真气顺着针身缓缓渗入,温暖而柔和,像春天的溪流,慢慢滋润着孩子痉挛的支气管。

接着是肺俞穴、定喘穴、风门穴……一针一针,有条不紊。每一针都附带一丝微量的真气,不治病,只是温养,只是安抚,让孩子紧绷的呼吸肌慢慢放松。

扎完针,孩子呼吸明显平稳了些,脸色也缓和了些。林修远没有立刻起针,而是让针留在穴位上,自己则从药箱里取出一个小纸包。

纸包里是草药——麻黄、杏仁、甘草、桑白皮,按比例配好的。这是陈一手教的方子,专治寒性哮喘。他把药包递给田寡妇:“三碗水煎成一碗,早晚各一次。饭后喝。”

田寡妇接过药包,连声道谢。她转身要去拿钱,被林修远拦住了。

“不用,”他说,“等孩子好了,帮我纳两双鞋垫就行。我母亲的鞋垫快磨破了。”

田寡妇眼圈又红了,点点头,说不出话。

又过了十分钟,林修远起针。银针拔出时,针身上带着极细微的水汽——那是被真气逼出体表的寒湿。

孩子醒了,睁开眼睛,看着林修远,小声叫了句:“林哥哥。”

“还难受吗?”林修远问。

孩子摇摇头:“好多了。”

林修远摸了摸孩子的头,体温正常。他站起身,收拾药箱。田寡妇在旁边看着,突然说:“小林大夫,你等等。”

她走到柜子前,打开柜门,从最里面掏出一个小布包。布包打开,里面是几个鸡蛋——不多,就五个,但个个干净,大小均匀。

“这是家里母鸡刚下的,”田寡妇把鸡蛋往林修远手里塞,“你拿着,补补身体。你天天这么跑,辛苦。”

林修远看着那五个鸡蛋,没推辞,接过来,放进药箱侧袋里:“谢谢田婶。”

“该我谢你。”田寡妇送他出门,站在院门口,一直看着他走远。

林修远背着药箱,继续走。下一个是前院的刘奶奶,腰疼犯了;再下一个是中院的赵大爷,高血压头晕;还有后胡同的李家媳妇,产后虚弱……

一家一家,一人一人。

他走得很慢,看得很仔细。问诊,把脉,针灸,推拿,给药。有时候是常见病,有时候是陈年旧疾。能用普通方法治的,就用普通方法;需要辅助的,就暗中用一丝真气,或者给一点稀释了千百倍的灵泉水。

都很隐蔽,都不张扬。像春雨润物,无声无息。

上午十点,太阳已经很高了。胡同里热闹起来,上班的,买菜的,闲聊的。看见林修远背着药箱走过,有人打招呼:“小林大夫,又出诊呢?”

“嗯。”林修远点头,脚步不停。

“吃了吗?家里有刚蒸的窝头。”

“吃了,谢谢。”

简单的对话,朴实的关心。在这个特殊的年代,在这个人人自危的时节,这份邻里间的温暖,显得格外珍贵。

林修远能感觉到——他每治好一个人,每帮助一个家庭,那种微妙的“人望”就在积累。不是名声,不是地位,是一种更深的、更扎实的东西:信任。

人们信他。信他的医术,信他的人品,信他那种沉静的、不带任何功利心的帮助。

这种信任,像细细的丝线,一根一根,把他和这个社区、和这些普通人连接起来。看似脆弱,实则坚韧。在风雨飘摇的年代,这种连接,就是一种无形的保护。

中午,林修远回家吃饭。

母亲李秀兰已经做好了饭——捞面条,过凉水的,配着黄瓜丝和芝麻酱。天热,吃这个爽口。看见儿子回来,她接过药箱,问:“累不累?”

“不累。”林修远洗手,在桌边坐下。

父亲林建国也回来了,刚下夜班,脸上带着倦意。他看了儿子一眼,没说话,只是低头吃面。但眼神里有一种复杂的东西——有欣慰,有担忧,也有一种说不清的骄傲。

吃完饭,林修远帮母亲收拾碗筷。厨房里,李秀兰一边洗碗一边轻声说:“修远,你天天这么跑,妈怕你太辛苦。”

“不辛苦。”林修远擦着桌子,“能帮到人,挺好的。”

“妈知道。”李秀兰顿了顿,“就是……现在这时候,你这么做,妈怕你惹上麻烦。”

林修远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母亲。窗外的阳光照进来,照在母亲脸上,能看见细密的皱纹,和眼底深藏的忧虑。

“妈,”他说,“我就是给人看看病,扎扎针,不掺和别的。没事。”

他说得很平静,但很坚定。李秀兰看着儿子,看了很久,终于点点头:“你心里有数就好。”

洗完碗,林修远回到自己屋里。他没休息,而是翻开陈一手给的那本《陈氏医案》,继续学习。医术这条路,没有尽头。每多看一个病例,每多学一个方子,将来就可能多帮一个人。

窗外,蝉又开始叫了,声嘶力竭。午后的阳光透过窗纸照进来,在桌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林修远看着书,心里很静。

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在技术报国的路暂时受阻时,在时代洪流汹涌澎湃时,他选择了另一条路——用医术,用这身悄然成长的能力,去帮助那些最需要帮助的普通人。

不是轰轰烈烈,不是惊天动地。就是一家一家地走,一人一人地看。扎一针,给一药,说几句宽心的话。

像春雨,细密,持续,无声,但滋养。

像烛火,微弱,但温暖,在黑暗中给人一点光亮。

这就是“赤脚医生,行走的仁心”。

在这个特殊的年代,在这个风雨飘摇的时节,这份朴素的、踏实的“仁心”,正在悄无声息地,一点一点,积累着最珍贵的人望,编织着最坚韧的保护网。

林修远合上书,走到窗前。

窗外,四合院在午后的阳光下安静而温暖。槐树的影子在地上轻轻摇晃,母亲在院里晾衣服,父亲在屋檐下修自行车,妹妹在屋里写作业。

一切如常。

而他会继续行走,继续帮助,继续守护。

用这双走过街巷的脚,用这双施过针灸的手,用这颗在红尘中修行的、始终温热的心。

夕阳西下时,林修远又背起药箱,准备去最后一家——胡同口的老韩头,关节炎又犯了。

他走出院门,药箱在背上轻轻晃动。

背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单薄,但坚定。

像一株在风雨中扎根的树,看似柔弱,实则深稳。

因为他知道——仁心所至,即是归处。

行走,即是修行。

帮助,即是守护。

这就是他选择的路。

也是他能走好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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