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书中文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第四卷

许大茂被带出会议室时,两条腿是软的。

两个调查组的年轻组员架着他,几乎是拖着他走过办公楼三楼的走廊。他的皮鞋鞋跟在地面上划出断续的、刺耳的声响,像某种垂死动物的哀鸣。走廊两侧的办公室门虚掩着,门缝里透出窥探的目光——那些目光像针,密密麻麻地扎在许大茂背上。

他不敢抬头。

窗外的天彻底放晴了。阳光穿过走廊尽头那扇积满灰尘的玻璃窗,在水泥地上投下一方明亮的光斑。光斑的边缘清晰锐利,像刀切出来的。许大茂被架着走过那片光,阳光刺得他眯起眼睛,恍惚间想起三天前——也是这样的下午,他站在厂门口的邮筒前,把那个白色信封塞进投递口时,心里涌起的快意。

那时他觉得自己聪明极了。用左手写字,真假参半的内容,匿名举报——天衣无缝。

可现在呢?

“走快点。”左边的组员低声说,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

许大茂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想说什么,却只挤出几口唾沫。他的中山装领子湿了一片,分不清是冷汗还是别的什么。右脚的鞋带松了,鞋带头拖在地上,每走一步就“啪嗒”一声,像在给他倒计时。

楼下传来喧闹声。

工人们刚吃完午饭,正从食堂往车间走。说笑声、脚步声、饭盒碰撞声混成一片,热腾腾的人间烟火气顺着楼梯井往上涌。许大茂被架到楼梯口时,下面正好走上来一群人——第三车间的几个年轻工人,带头的是钳工班的小刘。

小刘抬头看见许大茂,愣了一下,随即咧开嘴:“哟,许干事,这是怎么了?”

他的声音很大,带着那种年轻人特有的、不加掩饰的嘲讽。身后的几个工人也停下脚步,仰头看着,眼神里有好奇,有鄙夷,有幸灾乐祸。

许大茂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他想低头,想躲,可两个组员架得结实,他动弹不得。

“没事,让让。”右边的组员说,语气还算客气。

小刘侧身让开路,但眼睛一直盯着许大茂。等他们走下楼梯,小刘才压低声音对同伴说:“看见没?匿名信那事儿,查出来了。”

“真是他?”

“不然呢?调查组都架着走了。”

议论声像水波一样漾开。工人们交头接耳,目光追着许大茂的背影,一直追到一楼,追出办公楼,追进厂区里正午的阳光下。

厂区主干道两旁栽着杨树,叶子已经掉光了,光秃秃的枝桠在蓝天背景下画出疏朗的线条。风一吹,枝桠晃动,影子在地上摇曳。

许大茂被架着走在路中间。

这是下班时间,人最多的时候。从食堂到车间,从办公楼到仓库,工人们像潮水一样在厂区里流动。而许大茂,就是潮水中那块突兀的、静止的礁石——不,是污渍。

所有人都看见了他。

所有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不是宣传科的许大茂吗?”

“听说匿名信是他写的。”

“真的假的?看着人模狗样的……”

“知人知面不知心。”

议论声像蜂群,嗡嗡地包围过来。许大茂感觉那些声音钻进耳朵,钻进脑子,在里面筑巢,产卵,孵化出密密麻麻的羞耻。他想捂住耳朵,可手被架着。他想闭上眼睛,可眼皮不受控制地睁着,被迫接受那一束束目光的凌迟。

一个女工从他身边走过,瞥了他一眼,迅速扭开头,嘴角撇了撇。

那表情许大茂太熟悉了——鄙夷,纯粹的、毫不掩饰的鄙夷。就在上周,他还用这种表情看过车间里一个因为操作失误被批评的青工。那时他觉得理所当然:笨就是笨,错就是错,被鄙夷是活该。

现在轮到他了。

路过机修车间时,门开着。王师傅正站在门口抽烟,看见许大茂,没说话,只是把烟从嘴里拿下来,长长地吐了一口烟雾。灰白色的烟雾在阳光下缓缓升腾,模糊了王师傅的脸,但那道目光——冰冷、坚硬,像淬过火的钢——穿透烟雾,钉在许大茂身上。

许大茂哆嗦了一下。

王师傅什么也没说,但比说了什么都更有分量。这个八级钳工在厂里的威望,是用四十年工龄、一手绝活和一副硬骨头垒起来的。他看不上的人,全厂都看不上。

完了。

这个念头像冰锥,猛地扎进许大茂心里。他知道,从今天起,他在这厂里——不,在这片地界上——算是完了。名声臭了,人缘败了,前途毁了。就算厂里不处分他,他也待不下去了。那些目光会天天跟着他,那些议论会时时缠着他,像影子,像鬼。

他被架到行政楼前。

这是一栋两层红砖楼,宣传科、人事科、保卫科都在这里。楼前的空地上立着一根旗杆,五星红旗在冬日的寒风中猎猎作响。旗杆基座周围的水泥地扫得干干净净,连片落叶都没有。

许大茂被带进一楼最东头的房间——保卫科。

门在身后关上。

房间里光线很暗,只有一扇小窗户,玻璃上糊着报纸,透进来的光昏黄浑浊。一张旧办公桌,两把木头椅子,墙角的铁皮柜子漆都快掉光了。空气里有股霉味,混着旧纸张和铁锈的气味。

两个组员松开手。

许大茂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他扶住桌沿,手指抠进木头缝里,指甲盖泛白。

“在这儿等着。”一个组员说,声音没什么温度,“人事科和宣传科的领导一会儿过来。”

说完,两人出去了。门没锁,但许大茂知道,他不能走。

他慢慢滑坐到椅子上。木头椅子很硬,硌得屁股疼。他盯着桌面——桌面上有深深浅浅的划痕,有墨渍,有茶杯留下的圆印。在桌子右上角,有一小片区域特别光滑,应该是有人常年伏案写字磨出来的。

许大茂想起自己的办公桌。宣传科在二楼,窗户朝南,冬天阳光能照进来,暖洋洋的。他的桌面上铺着玻璃板,玻璃板下压着工作照、学习笔记,还有一张从画报上剪下来的风景画——桂林山水,烟雨蒙蒙。

那是他花了三个晚上,用小镊子一点一点修剪出来的。科里人都说他有艺术细胞。

可现在呢?

他伸出手,指尖划过桌面的划痕。粗糙的触感从指尖传来,像某种预兆。

门外传来脚步声。

不是一个人的,是好几个人的。皮鞋踩在水磨石地面上,发出清晰、规律的声响,由远及近,停在门口。

门开了。

当先进来的是人事科的孙科长,五十多岁,瘦高个,戴一副黑框眼镜。他手里拿着一个牛皮纸文件夹,脸色严肃得像块铁板。后面跟着宣传科的刘主任——许大茂的顶头上司,一个平时总是笑呵呵的胖子,此刻脸上一点笑容都没有。再后面是郑组长,还有厂党委办公室的李干事。

四个人走进来,房间顿时显得拥挤。

许大茂“腾”地站起来,椅子腿在地面上刮出刺耳的声音。

“领导……”他的声音发干,像砂纸摩擦。

孙科长没理他,径直走到办公桌后,把文件夹放在桌上。刘主任在另一把椅子上坐下,掏出烟,点了一根,深深吸了一口,烟雾从他鼻孔里喷出来,在昏暗的光线中缓缓升腾。

郑组长靠在门框上,双手抱胸。李干事则拿出笔记本和钢笔,准备记录。

“许大茂同志。”孙科长开口,声音平得像尺子量过的,“关于匿名信事件,厂党委经过调查和讨论,现在向你宣布处分决定。”

许大茂的呼吸停滞了。他感觉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越攥越紧。

孙科长打开文件夹,取出一张纸。纸是厂里专用的红头文件纸,抬头印着“红星轧钢厂文件”,下面盖着党委的章。他清了清嗓子,开始念:

“经查,我厂宣传科干事许大茂同志,因个人嫉妒心理,于一九五三年十一月二十五日,以匿名信方式捏造事实,诬告实习学生林修远、苏嫣然二人。其行为严重违反组织纪律,破坏同志团结,造成恶劣影响。”

每个字都像钉子,一颗一颗钉进许大茂耳朵里。

“为严肃厂纪,教育本人,经厂党委研究决定,给予许大茂同志以下处分:”

孙科长顿了顿,抬眼看了许大茂一眼。那一眼很短,但许大茂读懂了——没有同情,没有惋惜,只有公事公办的冰冷。

“一,调离宣传科,下放第三车间劳动改造,期限一年。”

许大茂的腿开始发抖。第三车间——那是全厂最脏最累的车间,钳工、锻工、焊工,整天跟钢铁油污打交道。他一个坐办公室的,去那儿?

“二,行政记大过一次,记入个人档案。”

档案……许大茂感觉眼前发黑。记大过,进了档案,这辈子就带着这个污点了。提干、评优、调薪,什么都别想了。

“三,责令作出深刻书面检查,在全厂大会上公开宣读。”

全厂大会……上千人……许大茂仿佛已经看见那个场景:自己站在台上,台下黑压压一片,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他,像看一只被剥了皮的猴子。

“四,赔偿林修远、苏嫣然二人名誉损失,具体方式由双方协商。”

孙科长念完了。他把文件纸放回文件夹,“啪”一声合上。

房间里一片死寂。

只有刘主任抽烟的声音——他吸得很深,烟头在昏暗中有一下没一下地亮着红光。

“许大茂同志,”孙科长的声音再次响起,“你对处分决定有什么意见?”

意见?许大茂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像生锈的门轴。他想说“我冤枉”,想说“我只是一时糊涂”,想说“能不能从轻处理”。可所有的话都堵在嗓子眼,吐不出来,咽不下去。

他看见刘主任弹了弹烟灰。烟灰掉在地上,散成一摊灰白。

“我……我接受。”许大茂终于挤出三个字,声音嘶哑得像破风箱。

“那好。”孙科长站起身,“从明天起,你就去第三车间报到。具体岗位,由车间安排。”

明天……

许大茂想起自己办公桌上那盆文竹。上个月刚买的,翠绿翠绿的,他每天上班第一件事就是给它浇水。还有抽屉里那本《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才看了三分之一,书签夹在第一百零三页。还有墙上的月份牌,今天是十二月二号,星期三,离元旦还有二十九天。

他原本计划元旦请科里人吃饭,拉拉关系,争取明年提个副科长。

现在全完了。

“还有,”孙科长走到门口,又回头,“你的检查,周五之前交到党委办公室。全厂大会下周开,你准备一下。”

门开了,又关上。

四个人走了,房间里只剩下许大茂一个人。不,还有那些声音——孙科长的宣读声,刘主任的抽烟声,郑组长的脚步声,李干事的记录声——这些声音在空气里回荡,像一群苍蝇,赶不走,拍不死。

窗外的阳光挪了一点位置,从糊着报纸的玻璃窗边缘挤进来,在地面上投下一道细细的光带。光带里有灰尘在飞舞,密密麻麻,无穷无尽。

许大茂慢慢地、慢慢地蹲下来。他抱住头,手指插进头发里,用力地抓。头皮传来刺痛,但比不上心里的疼。

他想哭,可眼睛干涩,一滴眼泪都挤不出来。

原来人真的可以难过到哭不出来。

门外传来喧闹声——工人们下午上班了。脚步声、说话声、笑声,热热闹闹的人间,跟他隔着一扇门,却像隔着整个世界。

许大茂维持着蹲姿,一动不动。

他想起林修远——那个十六岁的少年,站在会议室里,冷静地陈述,条理清晰地反驳。想起苏嫣然——那个女孩,红着眼眶,却挺直背脊说“我不怕”。

凭什么?

凭什么他们可以清清白白,可以被人相信,可以继续往前走?

而他却要蹲在这里,像条瘸皮狗?

许大茂的牙齿咬得咯咯响。恨意像毒草,在心里疯长。可恨谁呢?恨林修远?恨苏嫣然?还是恨那个写了匿名信、自作聪明的自己?

不知道。

他只知道,从今天起,许大茂这个人,在红星轧钢厂,算是死了。

门外传来敲门声。

“许大茂同志,”是保卫科干事的声音,“收拾一下,该走了。你的东西,宣传科已经帮你打包好了,在门口。”

许大茂缓缓站起身。腿麻了,他趔趄了一下,扶住桌子才站稳。

他走到门口,拉开门。

走廊里光线明亮,晃得他眯起眼睛。保卫科干事站在门外,手里拎着一个网兜——里面是他的搪瓷缸子、饭盒、几本书,还有那盆文竹。文竹的叶子有些蔫了,耷拉着。

“走吧。”干事说。

许大茂接过网兜。沉甸甸的,坠得他胳膊往下沉。

他跟着干事走出行政楼。下午的阳光正好,照在脸上,暖洋洋的。厂区里机器轰鸣,工人们在各自的岗位上忙碌,热火朝天。

没有人看他。

或者说,没有人再特意看他了——一个已经被处分、被定性的失败者,不值得再多花一分目光。

许大茂拎着网兜,慢慢往厂门口走。他的背影在阳光下拖得很长,摇摇晃晃,像个喝醉的人。

走到厂门口时,他回头看了一眼。

办公楼、车间、高耸的烟囱、飘扬的红旗——这个他工作了五年的地方,这个他曾经以为可以施展抱负的地方,此刻在阳光下静默着,像一座巨大的、冰冷的坟墓。

而他,刚刚亲手埋葬了自己。

门卫老头看见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只是摇摇头,转过身去。

许大茂走出厂门。

门外就是街道,自行车叮铃铃驶过,行人来来往往,街边小贩在叫卖烤红薯,热气在冷空气中升腾,带着甜香。

生活还在继续。

只是他的生活,从此不一样了。

许大茂拎着网兜,汇入人流。他的背影很快被淹没,像一滴水融入大海,再也看不见。

而在轧钢厂里,另一场谈话正在进行。

---

党委办公室,郑组长给林修远和苏嫣然各倒了一杯热水。

“事情了结了。”郑组长说,语气比之前温和得多,“你们受委屈了。”

林修远双手接过杯子:“谢谢郑组长主持公道。”

苏嫣然也轻声说:“谢谢。”

“该谢的是你们自己。”郑组长坐回椅子上,“清者自清,这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在那种压力下,还能保持冷静,把事实说清楚,不容易。”

窗外传来下班的铃声。悠长的电铃声在厂区上空回荡,像某种宣告。

“这件事到此为止。”郑组长看着两个年轻人,“厂里会发一个通报,澄清事实,恢复你们的名誉。至于许大茂,他会有他该得的惩罚。”

林修远点点头。他没有问许大茂具体受了什么处分——那不重要。重要的是,真相大白了,信任保住了,前路还长。

“你们还年轻,”郑组长忽然说,眼神里有些复杂的东西,“以后的路还长。记住这次经历——不是记住委屈,是记住:人这一生,总会遇到不公正,总会被人误解。但只要自己站得直,行得正,再大的风雨,也会过去。”

他说得很慢,每个字都像在斟酌。

林修远认真听着。他想起前世那些职场倾轧,想起那些说不清的委屈,那些只能咽下的苦水。而这一次,他用自己的方式,守住了清白。

也许,这就是重生和修行的意义——不是为了一路顺遂,而是为了在风雨来时,有力量站稳,有能力守护。

“我们记住了。”林修远说。

苏嫣然也点头:“记住了。”

郑组长笑了——这是林修远第一次见他笑。笑容很淡,但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整个人柔和了许多。

“好了,回去吧。”他摆摆手,“明天太阳照常升起。”

林修远和苏嫣然起身告辞。

走出办公楼时,夕阳正西沉。天边堆着绚烂的晚霞,橘红、金红、紫红,一层一层铺开,像打翻的调色盘。厂区笼罩在暖色的光晕里,机器的轰鸣声也变得温柔。

两人并肩走着,都没说话。

走到厂门口时,苏嫣然忽然停下脚步:“林修远。”

“嗯?”

“谢谢你。”她说,声音很轻,“在那间会议室里,你说的那些话。”

林修远转头看她。晚霞的光照在她脸上,给她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她的眼睛很亮,像含着一汪清水。

“我只是说了实话。”林修远说。

“实话也需要勇气。”苏嫣然顿了顿,“尤其是……为我说的那些话。”

她指的是林修远反驳许大茂的那些话——关于她提出的设计建议,关于她的贡献,关于那些被污蔑的“关系”。

林修远沉默了一会儿,说:“因为那也是实话。你的贡献,不该被抹黑。”

苏嫣然低下头,踢了踢脚边的小石子。石子滚出去,撞在路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你知道吗,”她轻声说,“这几天,我其实怕过。怕谣言越传越广,怕父母担心,怕妹妹受委屈。但每次想到你在前面顶着,我就不那么怕了。”

她抬起头,看着林修远:“所以,谢谢你。”

林修远心里微微一颤。他想说什么,最终只是点点头:“不客气。”

“那……”苏嫣然迟疑了一下,“我们以后,还能一起讨论设计吗?我是说,等这件事完全过去之后。”

“当然。”林修远说,“为什么不能?”

苏嫣然笑了。那是这些天来,林修远见她笑得最轻松、最真切的一次。笑容从嘴角漾开,荡进眼睛里,整张脸都明亮起来。

“那就好。”她说。

两人走出厂门,汇入下班的人流。自行车铃声响成一片,工人们的说笑声在街道上回荡,空气中飘着炊烟的味道——晚饭时间到了,家家户户开始生火做饭。

生活就是这样,有风波,也有平静。有恶意,也有善意。有阴霾,也总会有阳光。

而他们,还年轻,路还长。

林修远抬头看了看天。晚霞正在褪色,天空从绚烂归于沉静,第一颗星星在东方亮起,微弱但坚定。

明天,太阳照常升起。

而他们,也会继续往前走。

品书中文推荐阅读:玄幻:老婆绝世仙子,我却要逃婚绑定变美系统,绿茶在位面杀疯了四合院:生那么多孩子!怪我咯灵轩心动快穿之疯批反派在线作死快穿:钓系美人穿成黑月光之后开局策反病娇女BOSS的我无敌原神获得造物主系统的诸天之旅傅同学,我知道你暗恋我恶魂觉醒后,全宗门哭着求我原谅太师祖在下,孽徒桀桀桀!穿越年代文:工具人拒绝剧情火行天下豪门奶爸开局,养个外挂小奶娃国运:扮演张麒麟,我是女版小哥真千金驻岛开荒,嫁禁欲军官赢麻神卦狂妃又在撩人了世界与尔青云仙梦张悦的逆袭没错,我哥和我爹都是大佬末日重生:鬼观音她畸变成神抗战:从远征军开始小孕妻齁甜,被绝嗣大佬抱回家宠快穿之云华真君圆满之旅盗墓:修仙修到青铜门碎裂掌控被未婚夫送去和亲后,我把他刀了快穿之改变be世界一夜情后,穆总失控刑侦六组全家读我心后杀麻了,我负责吐槽原神:从摸鱼开始出轨爹,爱赌妈,重生我笑呵呵一吻唤醒前世爱人我在古代当开山大王60后婆婆与80后儿媳知否:心狠手辣如兰传!崩铁,从雅利洛开始的星际军阀要命!她马甲满级,你惹她干嘛依靠MC我在古代种田种成了女皇悍女重生:莫少的心尖宠快穿:成了绿茶炮灰女配穿成主角手中宝偏宠诱吻八零:老姑娘重生,干翻继父全家我在修真界卖盒饭睡了上司后,身份瞒不住了非酋卷王,掉马后惊呆修仙界!穿成虐文拖油瓶,靠发癫搞崩剧情穿书七十年代:开局多一个老公
品书中文搜藏榜:异兽迷城半相热恋快穿:我在异界客串路人甲家外火影世界的修士开局逃荒,女尊小混子她吃喝不愁和狂野总裁同房后他说我只是陌生人墓虎带着两宝去逃荒,我逃成了首富穿越乱世,我有空间我怕谁秦老六的生活日常奥特次元:羁绊之力全能站姐变爱豆后成顶流了高嫁京圈大佬,渣前任悔疯了!末世,女主她拿百亿物资杀疯了孤独摇滚!属于老兵的孤独!穿越知否之我是墨兰末世,恋爱脑杀了最后一位神性转魔王的异世界冒险绣剑鸣脑叶公司:逐渐离谱的员工我,AI天命无痕仙路漫漫凡人闯仙界离心机爆炸!生物女博穿越五零首辅肥妻有空间小宫女娇软妩媚,一路荣宠成太后后妈恶毒后妈爽,后妈日子过得好陆爷的闪婚新妻明日方舟:构史学主演她是一池春水文昭皇后传邪祟复苏,我为阴世主综漫:作品太刀,雪乃让我别写了玄学直播间,大佬又算命攒功德啦八零软妻人间清醒,首长别茶了!孤爱的哥哥居然是敌国皇亲穿越玄幻,获至宝混沌珠快穿:战神大人只想找lp贴贴欲望西游:我破戒僧,家住女儿国嫡女谋略:妖孽夫君请上门百字日记白日深诱职业魅魔,青梅校花不放过沈氏家族美人祭莫爷养的小公主我用重生埋葬他勾魂的眼神方舟里的后勤官快穿之鼠鼠我呀,太上进了
品书中文最新小说:大明修仙者,点化朱家老祖迪迦:我的系统,能变身怪兽盘点童年十大落魄,灰太狼觉醒了盘点童年十大悲惨:光头强破防了重生之我的相公是只鸡宝可梦:从混混开始崛起港综之我怎么成了靓坤快穿之云裳花开百事合意别叫她苏书记综武:天仙任如意非要嫁我僵尸:满级通天箓,开局惊呆九叔落魄公主?三个大佬全为我折腰手拿人皇幡脚踩地狱犬背靠不化骨诡异降临:我能继承死者万物诸天:开局九色鹿自愿献祭那是京圈裴爷,你把他当奴养?超神开局跟着华烨混唐朝诡事录之放开那个案子穿越兽世:我被兽夫团宠我在未来世界当饲养员说好的禁欲长官,怎么夜里总黏我闺蜜齐穿书,她修仙飞升我躺赢残页功法小马宝莉:这个世界大有问题!挖矿五年,惊觉我竟是丹道奇才娇娇知青下乡,病娇反派强势诱哄我让你捞尸,你竟娶鬼妻一分之差,撞进你心里宿命与救赎,铁血丹心照山河!诱捕星河计划爱的礼赞重生双姝:血契逆命囚玉传我家小哥儿超能吃怎么破?神骸大陆之完美吞噬洪荒:散仙麻姑?吾为寿仙元君!诸天:从九叔开始游走万界你出轨白月光?我提离婚你急什么妖尾:开局接收乌尔奇奥拉酱魂当道:疯批女主种田忙旧物影踪:执念修复师玄鸟阴瞳之殷商气运守秘人天塌了!穿到阴湿奸相少年时新凡尘剑歌六零:九岁傻丫三千岁炽火龙神雪线之锚点纪元郡主练武之路种地修仙,一把铁耙更顺手弟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