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三婶，那我也不跟你们客气了。
今天放开吃，别不好意思。
这些东西对我来说不难弄，一会儿带些回去给孩子尝尝。”
这个年代的农村，虽然读书人不多，但规矩还是有的。
力所能及地敬老，吃饭礼节上也有些讲究。
只要日子过得去，没到天灾人祸的地步，规矩总是要守的。
比如新姑爷上门，就是最尊贵的客人。
到了娘家，姑爷只管吃喝玩乐，不用动手干活。
相反，新媳妇到了婆家，就要多表现、多做事。
杨安这样的姑爷，更是要被捧着的，三叔不可能大咧咧地坐上主位。
“不了不了，我们不是来占便宜的，下次…下次再说！”
秦家这一家人，还真是讲究人。
影视剧里的秦淮茹、秦京茹，还真是……
“来，坐下吧，饭快好了，你这时间掐得真准。”
锅里的大鱼已经煮熟。
“先下粉条，再放点花卷进去。”
三叔三婶眼中露出惊讶。
这种吃法，他们从没听说过。
最关键是——好香啊！
“大家再等一会儿，开锅就快了！”
秦淮茹喜滋滋地说。
能回娘家有这样的待遇，全是因为丈夫，而不是因为她自己。
上次是一家人，这次是两家人。
上次是搭免费长途车回来的。
这次呢？
开着大货车来！
报纸上还登了她的照片！
车上装满了化肥和饲料。
要知道，按现在的土地和人口，这些足够很多户人家用了。
连乡长都来作陪。
这样的丈夫，怎能不让她骄傲？
“好香啊！”
秦京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阵阵香气飘来，让人真想掀开锅盖看看。
要是猪肉就更好了。
“先开胃，先开胃，别让孩子饿着，这不是还有小鸡和香肠嘛！”
孩子们都眼巴巴地望着，三叔和秦父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开口了。
“开动吧！”
这回主食是白面馒头和大米饭。
眼下还没到用粮票的时候，粮食产量也够，所以这顿饭虽然丰盛，倒也不至于让人大惊小怪。
孩子们立刻狼吞虎咽起来。
规矩是守了，吃相也就没人计较了。
“馒头管够——哎哎，别光顾着挑素菜吃啊。”
杨安笑着指了指老四。
老四抬头愣愣地看着他，那紧张的模样让杨安觉得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
“那些素菜，像拍黄瓜什么的，是我们下酒的。
你们多吃肉，鸡肉、香肠……”
杨安一开口，桌上顿时安静下来。
听到这句，大家才松了口气。
秦淮茹的丈夫，真是个好人！
对人仗义，连对孩子都这么耐心。
“哈哈哈，别太惯着他们——不过听你们姐夫的话，多吃肉！”
三叔笑着给老四夹了根香肠。
真是唇齿留香！
“把香肠夹在馒头里吃！”
杨安哈哈大笑。
说实话，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能和投缘的人分享快乐，本身就是件开心的事。
“你也吃。”
秦淮茹就简单多了，一直往杨安碗里夹菜。
“敬几位长辈，感谢提供这么好的环境。
我初来秦家不久，以后常聚！”
其他人赶紧举杯。
“太客气了！”
“能和你做亲戚是我们的荣幸，你可是劳模啊！”
一口酒下肚，火辣辣的感觉漫开，浑身都轻松了。
什么叫躺平的生活？
不愁吃穿，有人陪着喝酒！
睡觉起居有人照顾。
这就够了！
“铁锅炖鱼也好了，孩子们，尝尝鱼吧！”
整整装了四大盘！
锅里还留了些保温。
鲶鱼、鲤鱼、粉条，卖相不算精致，但鱼虽切段，仍能辨出模样。
热乎乎的鱼肉配上滑溜的粉条，简直是种享受！
大家不断碰杯，鱼肉却没见少多少。
孩子们早就吃饱了。
就算最能吃的老三，也摸着圆滚滚的肚皮，只能望食兴叹。
心里既惦记着香肠，又放不下鱼肉。
反倒是从前最爱念叨的鸡肉，如今连瞧都不想多瞧一眼。
几个年纪小的孩子，已经歪在一边沉沉睡去。
这大概是这些年来，他们过得最快乐、最满足的一天。
“来，淮茹，也喝点！”
大家喝得都很尽兴。
三叔说话已经含糊不清。
也难怪，菜好，心情也好，难免贪杯。
“真是羡慕啊……这菜也做得太香了……”
后来他实在撑不住，提前离了席。
“哈哈，你三叔从前就这样，年轻时也常被我喝倒！”
这哥俩半斤八两。
也都快站不稳了。
……
“昨天的菜还剩不少，要不带一些回去吧？”
住了一晚，第二天清早，杨安就要去开车了。
毕竟还有任务在身。
就算只是顺路“溜达”
，也不能太浪费油。
秦父秦母也早就起床了，地里还有不少农活要忙。
临送两人出门，秦母急忙说道。
“不用带了，你们留着吃吧，家里人多……那点钱是给三叔的，养鸡也不容易，让他别嫌少。”
杨安留了一块五毛钱。
“那你之前给的三块，是不是太多了？”
秦父笑得有些勉强。
终究是比不上杨安的。
人家随手一拿，就是他们一年也攒不下的数目。
三块钱看起来不少，可对他们来说，真要攒起来也很艰难。
所以有时被人说抠门，也情有可原——实在是穷怕了。
“您跟三叔分分吧，怎么都行。
不用往心里去。
就当是谢您家替我养了个能上邮票的媳妇！”
杨安说完，拉开车门。
货车上已经装满了蔬菜，还有些是秦淮茹家和三叔家送的。
“哈哈，那还不是托了你的福！路上慢点开！”
一家人站在路边挥手送别。
“老四，你手里拿的什么？”
秦父忽然注意到老四手里攥着一张包装纸。
“不知道，说叫什么力——”
“留着过年吃吧。
你们要记住，姐夫对你们有多好。”
这种洋玩意儿，他们自然不认识，就连村长也没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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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杨安是司机，又出过国，想必知道不少新鲜事儿。
“刚才那巧克力，我看你给了老四？”
秦淮茹好不容易才记住这名字。
她觉得有点奇怪，而且她并不爱吃这个，觉得不如糖果好吃。
“既然咱俩都不爱吃，就给老四吧。
你那几个弟弟妹妹都挺懂事，我挺喜欢他们的。”
杨安笑了笑。
“是啊，老四脸皮薄，老三也懂得看人脸色。”
秦淮茹轻叹一声。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不像娇生惯养的孩子，不仅父母惯着，连兄弟姐妹也都让着。
也就只有像电视剧里棒梗那样，才会被家里“重点培养”
，甚至还能享受到特殊待遇。
贾张氏一惯着他，连偷东西都成了好事。
“将来如果我们有孩子，可不能太娇惯。
像老四那样的孩子就挺好。”
杨安心里忽然有些感慨，从后视镜里还能看见那一家人的身影。
“咱们什么时候要孩子？家里人都问起来了。”
秦淮茹有些不好意思。
十八岁的年纪，在这个时代，或许正是生育的最佳年纪。
但现在的医疗水平还不发达，大多还停留在建国前医院的水准。
而且她才十八岁——高中刚毕业，就像个青涩的大学生。
杨安和她已经是夫妻，自然是亲密无间。
但关于孩子，他还想再等等。
作为一个现代人，即便只懂些基本常识，也懂得如何避开易孕期。
在生理期前后注意，就能有效避孕。
“再等等吧，过段时间再说。
你别有压力，你身体没问题，到时候也不会有人说什么闲话。”
说秦淮茹不能生？那都是胡说。
要不是他有意识地科学避孕，估计早就怀上了。
原着里她不也是几年里生了三个孩子吗？要不是贾东旭走得早，估计还会更多。
只是后来和傻柱在一起时，可能因为上环伤了身体，才不能再生育。
如今日子安稳，杨安身体也没问题，想要孩子，机会多的是。
“嗯，我听你的。”
秦淮茹没什么主见，丈夫的话就是她的方向。
她把自己的人生规划得像这辆货车——由杨安把握方向盘，累了就换她开一会儿，但大方向，始终由他掌握。
说实话，要不是母亲总念叨不生孩子家庭不稳，秦淮茹眼下也不愿生。
她还想跟着杨安，多走走看看呢。
······
时光飞逝。
转眼已过两年。
1954年的夏天，热得叫人难熬。
二大爷一边摇扇子，一边擦汗。
这么热的天还能待在屋里的，也就只有二大爷了。
他每晚雷打不动要听新闻。
不过，二大爷仍是普通工人。
他儿子倒快成干部了。
虽然只是个小干事，每天尽做些吃力不讨好的事。
院里的人贺喜了一阵，也就没下文了。
挣钱还没工人多呢！
就说贾东旭。
那小子许是补品吃多了，人参没白吃，竟考上了一级工。
工资比二大爷家老大还高。
为此，贾张氏特意往易中海家送了不少礼。
见人就吹。
可周芳的肚子呢，除了长肉，还是没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