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吃辣,院子里有个厨子,川菜也做得挺地道的。”
杨安只是随口应答,在这样的饭桌上总觉得有些拘束。
“今天辛苦你了,以后有什么新想法,一定要及时和我们沟通。
你的领导聂队长虽然不是主管这方面的人,但他有权向相关部门提出建议。”
那位神秘部门的聂队长,确实负责很多事务。
不论是农业、工业、运输,还是其他部门,他都有过管理经验,至今仍具有发言权。
“刚才我已经和你们的聂队长通过电话,他正在外面执行任务,听说这事之后恨不得马上飞回来。
还再三嘱咐我,不允许别的部门把你调走,如今你可成了香饽饽!”
众人听了都笑起来,杨安的确显得很不一般。
“你这些新奇想法以后多多益善。
之前听汽车厂厂长在会议上汇报时说,你的构想都源自自己的思考。
这种思想非常宝贵,以后要多读书,有了知识、文化,再结合思想,才能成为无懈可击的人。”
说实话,要是别人这样教育他,杨安大概会不屑一顾。
但眼前这位是神秘领导,能听到他这番话,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
他用力点了点头。
“说起来真有点后悔,当初杨安发现石油,还帮工业部的汽车厂设计过汽车外形,本应是我们工业部的人,结果却被聂队长抢先一步。”
大领导现在确实很后悔。
行业中有这样一位人才,简直是如虎添翼!
这话一点也不夸张。
今天只是简单聊了几句,农业部的人甚至没来吃饭。
他们都急着回去做实验,用他们的话说,时间就是金钱,甚至比金钱更宝贵。
就连一向稳重的江部长今天也失去了往日的淡定,带着专家们直接离开了。
杨安能理解他们:虽然感激他,但眼下最重要的是实验——刚过完年,要验证他的话,最好的方式就是立刻动手种植!
“现在我真有点后悔,当初没把你调来工业部。
你这脑袋里的好点子,跟我们工业部太对路了!怎么样,现在想来还来得及,聂队长那边我去说,我们多少有点交情。”
这倒是头一回,大领导对杨安提起这事。
“领导,还是算了吧。
我就是有些想法,动手能力可差远了。
再说我现在名义上不也挂着工业部的职么?真要有什么发明,我肯定头一个向您汇报。”
“你这小子……倒挺会耍滑头。
不过那批敞篷红旗车已经交付了,马上运到咱们这儿,有空你得去练练手。
虽然你对路已经很熟了……对了,你在轧钢厂干了这些日子,有没有什么建议?”
大领导是清楚杨安那项特殊任务的。
说实话,杨安能去聂队长那部门,当初还是他建议的。
他原本觉得杨安更适合那儿,现在却有点后悔了。
“说实话,领导,从开始到现在,我也就瞎猫碰上死耗子。
今天您身边那位专家,比我顶用多了。
按部就班发展的话,我也想不出什么。
不过工人的考级,好像停了挺长时间了。”
其实不管在什么年代,能在领导面前说上话的人,总会被旁人高看一眼——因为他的话,能传进领导的耳朵。
这个年代,“清廉”
绝不是一句空话。
不敢说每个领导都一样,但大多数,确实是真心为国、为民、为发展的。
“工人考级确实该推进了。
对了,你的一级驾驶员资格也快下来了,大概在十一之前。
考试内容到时候有人通知你,凭你的本事,应该不成问题。”
大领导把杨安送回了轧钢厂。
自己却没进去,手头事情太多,今天这一上午已经耽搁了不少。
而且重工业部门也即将迎来大调整。
如今石油部、化工部及相关单位,基本都由大领导统管。
这样虽然权力集中,可弊端也不少——比如,要处理的事实在太多。
他还有一大堆工作要忙。
今天上午开会,农业部增加了蔬菜大棚试点,工业部也启动了化工部建设,接下来一段日子,怕是忙得连觉都睡不上了!
……
“杨安回来啦?杨厂长特批了,你今天其实可以不用来的。”
李怀德一见杨安,赶紧赔着笑脸迎上来。
他现在可算清楚杨安的能量了。
“没事,今天就随便转转,下午我就不来了。”
这年头,能享受到这种待遇的,也就杨安一个。
连管纪律的人也拿他没办法,甚至还得陪着笑脸。
这躺平的日子真是惬意至极。
等到这辆敞篷车驶入四九城,自己怕是要声名远扬。
这年代开着敞篷车招摇过市,说不定会被载入史册。
“您请自便,我手头还有工作,先告辞了。”
不知为何,每次同杨安交谈,李怀德总觉得胸口发闷。
他备了那么多生活用品和粮食送给杨安,却连句感谢都没收到。
不过他也明白,这些算是赔罪礼。
代价不小,谁让他惹了不该惹的人。
“杨安,今天怎么来厂里了?真是稀客。”
杨安确实饿了,先前在领导面前不敢多吃。
面对那些大人物,再好的胃口也难以下咽。
“易师傅,想来换换口味。
家里媳妇做饭虽好,但比不上傻柱跟他爹的手艺。
来轧钢厂这些日子,还没尝过食堂饭菜。”
现在食堂吃饭仍要付费,不过花费不多。
按历史进程,再过两年就要进入大食堂时代。
食堂里香气四溢,工人们都笑着向杨安致意。
大家都清楚,过年发的十斤米、半斤肉,不是厂长的功劳,分明是托了这位的福。
“难得来食堂吃饭,想吃什么我请。”
易中海端着餐盘笑道。
这是在向众人宣告,他和工人代表杨安同住一个院子。
“真不用,易师傅,我再转转,还没想好吃什么。”
杨安在厂里人气虽高,但这是工作单位,午饭后还有繁重任务,并未引起轰动。
厂里管理严格,工人们忙得无暇他顾。
这会儿就算来个大领导,也没人多打招呼。
“周凡,你究竟什么时候回来?就这么点事,你看我妈腰都闪了。”
杨安还没打菜,就撞见老熟人。
贾东旭和周芳坐在角落,周芳默默吃饭,贾东旭在一旁喋喋不休。
杨安悄悄凑近,方才他们似乎正在谈论要紧事。
贾东旭刚进屋,自己弄出那么大的动静都没察觉。
“你妈腰闪了,跟我有什么关系?贾东旭,你和 ** 心思我还不知道吗?不就是嫌我胖又没孩子?大不了离婚——人家都欢欢喜喜过年,我就想回我家过一次年,结果弄得那么难堪,你又不是不清楚。”
其实周芳心里是想回来的。
可她明白,如果就这么回去,以后肯定要被婆婆压得死死的。
在她面前说话都抬不起头来。
而对贾张氏来说,一个有工作的儿媳妇,自然舍不得放手。
就看谁更能耗。
贾东旭夹在中间也挺为难的。
他不喜欢周芳,可毕竟一起过了两年。
这两人真有意思。
杨安在一边看热闹。
躺平的人生不一定要做什么,但一定要过得精彩。
以他现在的条件,早就可以搬出四合院了。
可为什么搬?
这么精彩的“连续剧”
,他可舍不得走。
四合院在他介入之后,早已不是原来的样子。
院里的人虽不是大奸大恶,但各有各的心思。
既然大剧情已经改变,他不妨再推一把。
“那天的事都过去了,我也跟我妈说好了,明年过年去你家,不行就元宵节回。”
贾东旭这话,周芳听了有点动容。
但她想到婆婆现在躺在床上,腰还闪着,更不愿意这时候回去。
平时就烦她,更别说现在要去照顾。
贾东旭来找周芳,也是想让她回去照顾母亲。
两人各有各的打算。
但在食堂里,贾东旭不敢大声说,也没那胆子。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再说吧。
你赶紧走,这是上班的地方,被你们主任看见又要扣假了。”
一句话就让贾东旭软了。
他工作又累钱又少,再扣钱可真吃不消。
“记住啊,别急着回,等时机合适再说,别的我就不多说了。”
杨安自顾自说了一句,周芳回过头,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虽然惊讶杨安今天居然来上班了,但她也没多问。
她并未追问,却立刻明白了杨安的用意,低头快步走到他身边,轻声道了句谢谢。
“杨安!刚才听老易说你来食堂了,我还不太信,早知道就特意给你准备些珍馐美味了。”
何大清戴着一顶白帽子,看起来有点滑稽,但在那个年代,这项帽子所代表的意义足以让不少人眼红。
后厨只有主厨才配发制服,当然不可能像米其林大厨那样讲究。
不过是一项普通的白帽而已,却也证明了他主厨的身份。
“何叔客气了,再普通的食材到了你手里,都能变成山珍海味。”
听了杨安的话,何大清更加得意了。
能得到这位工人代表的一句称赞,确实让人心里舒坦。
“我觉得味道一般,今天菜里盐放多了,再加点糖就对了——杨安,改天我去你家给你做,在这食堂里有时施展不开。”
杨安刚坐下不久,就已经撞见两起争执。
果然不出他所料,无论走到哪里,这四合院里的明争暗斗总在上演。
当初傻柱报考厨师时,就一心要回轧钢厂,也是为了当年那桩旧事。
那时何大清以自己工资高、不适合离开轧钢厂为由把傻柱辞了,更在那之前就把白寡妇接到了院里住。
矛盾是一点点积攒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