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梅雨洇湿了耦园的黛瓦,沈青梧站在修复室的雕花窗前,指尖还沾着石青颜料。画案上摊开的《寒林图》残破如枯叶,墨色山水间隐约可见朱砂勾勒的亭台楼阁。
沈小姐的接笔技法,倒像是师承故宫文保部。身后突然响起清润男声,惊得她手腕一颤。转身时青瓷笔洗碰翻在生宣上,洇开一片混沌的蓝。
程砚秋扶住摇晃的檀木画案,深灰西装袖口染了靛蓝。他目光掠过她腕间玉镯,那是明代和田籽料才有的踏雪寻梅这幅画经您妙手,倒比半年前在拍卖会见到时更显古意。
沈青梧攥紧手中的鼠须笔。三天前馆长说有位年轻鉴定师要参与修复项目,却没说这位程先生生得这般......危险。眉骨投下的阴影里藏着鹰隼般的锐利,偏偏嘴角噙着春风,教人想起古画上那些亦正亦邪的文人题跋。
程先生说笑了。她将碎发别到耳后,露出颈侧淡青的胎记,形若半枚竹叶,不过是照着《历代名画记》里的古法......
话未说完,程砚秋忽然俯身。松香混着雪杉气息扑面而来,他修长手指点在画心破损处:元代画家多用披麻皴,可这补笔的斧劈皴法......指尖顺着山石纹理游走,停在某处墨色突变的裂痕,倒像是刻意为之。
窗外雨声渐密,沈青梧听见自己心跳如密鼓。那处修补正是她昨夜用师父独传的见山法重绘,本该天衣无缝。男人温热的呼吸拂过耳际,她突然注意到他领口别着枚鎏金螭龙纹领针——与三年前那场故宫特展上,隔着玻璃与她四目相对的男子佩戴的一模一样。
沈青梧呼吸一滞,心跳陡然加快,三年前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次特展上,那个神秘男子的目光仿佛能穿透玻璃,直直地落在她身上,让她至今难忘。而眼前的程砚秋,竟有着同样的领针。
“程先生,这领针……”沈青梧鼓起勇气,声音却有些颤抖。程砚秋直起身,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怎么,沈小姐对它感兴趣?”
沈青梧咬了咬下唇,“三年前故宫特展上,我见过佩戴同样领针的人。”程砚秋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是吗?或许只是巧合。”
可沈青梧却觉得,这绝非巧合。她看着程砚秋,心中涌起无数疑问。而程砚秋也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心思,目光变得深邃起来,“沈小姐,有些事,时机到了,自会知晓。”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打在窗棂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沈青梧和程砚秋就这么对视着,仿佛时间都静止了。一场神秘又浪漫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突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破了这令人心跳加速的沉默。程砚秋歉意地笑了笑,接起电话。沈青梧趁机移开目光,努力让自己慌乱的心跳平复下来。
挂了电话,程砚秋神色变得有些凝重,“抱歉,馆里临时有点事需要我去处理。”沈青梧点点头,有些失落,那些想问的话又被她咽回了肚子里。
程砚秋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她一眼,“沈小姐,等我处理完事情,咱们再好好聊聊。”说完便匆匆离去。
沈青梧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满是纠结与期待。她重新坐回画案前,却再也无法集中精力修复画作。那枚鎏金螭龙纹领针,还有三年前那个神秘男子的眼神,不断在她脑海中浮现。她暗自决定,等程砚秋回来,一定要问个清楚,这背后到底隐藏着怎样的秘密。而这场因一幅古画引发的相遇,似乎正朝着一个她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
沈青梧正出神,修复室的门再次被推开,进来的却是馆长。馆长神色匆匆,对沈青梧说:“小沈,刚刚上面来了紧急通知,这幅《寒林图》要提前送去参加一个重要展览,必须尽快完成修复。”沈青梧心里一紧,这时间如此紧迫,难度又极大。她咬咬牙,开始全神贯注地投入修复工作。
几个小时过去,天色渐暗,沈青梧累得直不起腰。这时,程砚秋回来了,他看到沈青梧疲惫又倔强的模样,心中一软。他走到画案前,仔细查看修复进度,然后默默地拿起工具,和沈青梧一起开始修复。
两人配合默契,在静谧的修复室里,只有画笔触碰纸张的沙沙声。沈青梧偶尔抬头,与程砚秋的目光交汇,心跳又不受控制地加快。终于,在两人的努力下,《寒林图》修复完成。程砚秋看着沈青梧,认真地说:“现在,我可以慢慢告诉你那些事了。”
沈青梧紧张又期待地看着程砚秋,目光紧紧追随着他。程砚秋拉过一把椅子,示意沈青梧坐下,他自己也在她对面落座。“三年前故宫特展上,我的确就在现场。那枚领针是家族传承之物,我一直佩戴着。”程砚秋缓缓说道,“而你腕间的玉镯,和我家族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我们家族世代守护着一些古画修复的秘密,这幅《寒林图》看似普通,实则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沈青梧听得瞪大了眼睛,心中满是震惊。“我接近你,一方面是为了这幅画,另一方面,是在特展上我就注意到了你。”程砚秋目光温柔,“从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被你吸引。我知道这样的开场很复杂,但我不想对你有任何隐瞒。”沈青梧脸颊绯红,心中既感动又有些不知所措。程砚秋轻轻握住她的手,“未来的路或许会很复杂,但我希望能和你一起面对。”沈青梧看着他真诚的眼睛,缓缓点了点头。一场充满神秘与浪漫的故事,正徐徐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