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林海”的团队协作挑战暂告一段落,喧嚣与激烈的争夺沉淀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各队休整与总结。综合积分榜上,林晓枫团队凭借着“美食外交”带来的惊人额外高分,以及成功从最强竞争对手长安队手中虎口夺食、获取“黄金椒”的彪悍战绩,排名如同坐上了灵能飞舟,赫然冲进了东部赛区的前十之列!这对于一个来自边陲小镇、赛前几乎无人看好的队伍而言,无疑是一份含金量极高、足以让整个青云镇为之沸腾的耀眼成绩单。
赛事组委会贴心地给出了几日的休整时间,让各队消化秘境所得,治疗伤势,调整状态。驿馆的独立小院内,王铁柱正赤着上身,古铜色的肌肤在阳光下闪烁着汗水的光泽,他一遍遍地演练着拳法,巩固着在硬撼长安战阵时,与门神秦琼英灵更深层次共鸣带来的“神打”感悟,每一拳都带着沉重的风压。苏小婉的房间内,她正对着一个临时构建的沙盘,指尖灵光闪烁,不断推演、优化着各种阵法的组合与衔接,力求在未来的团队战中发挥更大作用。赵灵儿则带着她那一群已然成为蓉城一小道风景线的动物伙伴们,在官方划定的安全区域内好奇地“拓展见闻”,品尝着各种蓉城特色小吃,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而被杜康“强行征用”的林晓枫,则经历了一场意想不到的“神只导航”之旅。
“小子,别跟个闷葫芦似的在屋里窝着了!陪老夫出去透透气,有正事!”杜康的虚影比起之前明显凝实了许多,脸上那慵懒的神情被一种罕见的、仿佛猎犬嗅到猎物般的躁动与兴奋所取代。一股无形的、带着醇厚酒香的神力悄然缠绕上林晓枫,不由分说地牵引着他,如同被一根看不见的线拉着,离开了驿馆,避开了人流如织、喧嚣热闹的主街,一头扎进了蓉城那如同毛细血管般错综复杂、弥漫着陈旧木头与岁月尘埃气息的深巷之中。
“喂!老杜!你搞什么名堂?发酒疯也得看看时候和地方吧?咱们这是要去哪儿?”林晓枫被拽得脚步踉跄,穿梭在狭窄得仅容两人并肩通过的青石板小巷里,两旁是斑驳的墙壁和紧闭的旧木门,忍不住低声抱怨。
“酒!绝世好酒!一股子……他娘的既麻辣鲜香又醇厚绵长,还带着冲天烟火气的独特酒意!老夫隔着八条街就闻到了!就在前面,快到了!”杜康的语气带着一种发现了稀世珍宝般的激动,甚至有些语无伦次,“这味道,够烈!够醇!还他娘的够邪门!绝对是同道中人……不,同道中神的手笔!”
最终,他们在一家极其不起眼、甚至可以说是破旧的店铺前停下了脚步。店铺没有招牌,门脸窄小得可怜,木门因为年久失修而呈现出一种深沉的暗褐色,上面布满了裂纹与虫蛀的痕迹。唯一能显示它与“酒”有关的标志,是门楣上悬挂着一个被摩挲得油光发亮、表面布满天然纹路的陈旧葫芦。一股极其复杂、难以用言语精确描述的醇厚香气,正顽强地从门板的缝隙中丝丝缕缕地渗透出来,弥漫在狭窄的巷道里。那香气层次丰富得令人咋舌——既有陈年基酒沉淀出的绵柔甘醇,又奇妙地、霸道地融合了花椒那令人舌底生津的微麻、辣椒带来的暖意与燥烈、以及至少数十种香料经过长时间熬煮、浓缩后形成的,如同将一整锅精华版万家火锅底蕴都提炼出来的复合香气!
杜康闭上眼,深深地、贪婪地吸了一大口这混合着人间至味的神奇酒气,脸上露出了近乎迷醉的满足表情,斩钉截铁地道:“没错!就是这儿了!这味道,独一无二!”
推开那扇发出“吱呀”痛苦呻吟的木门,店内景象映入眼帘。光线异常昏暗,仅靠墙壁上一盏散发着昏黄光芒的、造型古朴的油灯照明。空间狭小而紧凑,只零散地摆放着三四张看起来饱经风霜、表面布满划痕和油渍的粗糙木桌与条凳。一个穿着无袖汗褂、露出圆滚滚、白胖胖肚皮、满面红光如同熟透苹果的光头胖大叔,正背对着门口,在一个几乎有半人高、表面布满深深浅浅刻痕与岁月包浆的巨大黑陶酒缸前忙碌着。他手里拿着一柄长长的木勺,正“咕嘟咕嘟”地搅动着缸内某种粘稠而浓郁的液体,那诱人而霸道的香气源头,正是于此。
听到身后传来的门响与脚步声,胖大叔头也没回,只是粗声粗气、带着几分被打扰的不耐烦喊道:“哪个不长眼的?没看见门口葫芦歪了吗?打烊了!想尝鲜明天赶早!”
杜康却仿佛没听到这逐客令,虚影直接飘忽而至,凑到那巨大的酒缸旁,毫不客气地深深一嗅,脸上瞬间绽放出如同孩童发现宝藏般的狂喜光彩,击节赞叹:“好家伙!妙啊!以红尘百味为药引,聚拢万家炊烟之火气,经年熬煮,去芜存菁,最终提纯凝聚成此等玉液琼浆!你这‘锅底原浆’,路子够野,想法够绝,有点意思!”
那胖大叔猛地转过身来,露出一张如同发面馒头般圆润和善、却又在眉宇间自然流露出一股不怒自威气势的脸庞。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一双眼睛,开合之间,瞳孔深处竟仿佛有红油翻滚、辣椒沉浮、烈焰升腾的异象!他上下打量着杜康那凝实的虚影,又瞥了一眼跟在后面、一脸无奈的林晓枫,圆脸上的惊讶与不悦渐渐消融,转变成了遇到真正知音、同道中人的豪迈与畅快笑容。
“哟呵!行家啊!老子这‘七十二味红尘锅底原浆’,一般人闻着都嫌冲鼻子,骂它是邪魔外道,你居然能一口道破其中的玄机和门道?”他放下手中的长柄木勺,双手在那件沾着些许油渍的汗褂上随意擦了擦,目光灼灼地看着杜康,“看来不是那些只会附庸风雅的酸腐之辈!怎么称呼?”
杜康的虚影微微挺直,带着几分属于古老酒神的傲然与睥睨:“老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杜康!”
胖大叔眼睛骤然一亮,如同点燃了两盏小灯笼,他猛地一拍自己光溜溜的脑门,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哈哈大笑道,声浪震得屋顶的灰尘都簌簌落下:“杜康?!可是那位酿酒的祖宗,酒神杜康?哈哈哈!失敬失敬!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老子是管着这蓉城千千万万口锅,守着这一城烟火气的,他们都叫我‘火锅之神’,你叫我老锅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