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匹拖着步兵炮的骡马被弹片拦腰斩断,内脏流了一地,发出垂死的悲鸣。
几个小鬼子士兵试图躲到路边的沟渠里,一发炮弹正中沟渠,将他们连同掩体一起炸上了天。
混乱中,有人试图去救助伤员,却被接踵而至的炮弹一同吞噬。
宫本秀一在第一次爆炸时就被掀下马背,挣扎着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如同地狱般的景象。
到处都是燃烧的火焰、翻滚的浓烟、飞溅的血肉和崩溃哭嚎的士兵。
“啊~~”
他张大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剩一阵阵原始的嘶吼声。
武田信玄运气稍好,在第一轮炮击的时候就被冲击波从马上震落,摔在了一个弹坑边缘,侥幸未死。
但他那匹心爱的战马已经被弹片开膛破肚,倒在血泊中抽搐。
头上的军帽不翼而飞,仁丹胡上沾满了泥土和血点,军服被撕开了几道口子,脸上那狂傲的表情早已消失不见,只剩下呆滞、茫然和无法置信的惊恐。
第三大队,他赖以自豪的、经历过诺门罕战火的“精锐”,在这铺天盖地的炮火面前,脆弱得如同孩童的玩具。
“这……这不可能……”
武田信玄喃喃自语,声音微不可闻,完全被淹没在连绵不绝的爆炸声中。
然而,炮击远未结束。
第一轮炮弹的硝烟尚未散去,天空中再次传来了那令人魂飞魄散的尖啸声——
第二轮齐射,接踵而至!
“咻——轰轰轰轰!!!”
更加密集、更加精准的炮弹再次覆盖下来,将原本就已经如同炼狱般的区域再次狠狠耕耘了一遍!爆炸的火光连成一片,几乎映红了半个天空!
几乎就在第一轮炮击的巨响还在山谷间回荡、震波尚未完全消散的刹那,飞翔的荷兰猪直接窜进坦克内部抓过电台话筒,便开始下达作战命令。
“所有单位注意!炮火掩护已开始!合成一营、二营、三营!全体出击!给老子碾碎他们!”
“坦克开路!装甲车跟进!步兵协同!冲锋——!”
命令瞬间点燃了整个老虎窝山谷两侧的出击阵地!
“轰隆隆——!”
一阵阵低沉密集的发动机轰鸣声从山林中猛然爆发!
下一秒,山谷两侧的林木如同被无形的巨手分开!
九十辆五九式坦克引擎咆哮着,喷吐着黑烟,以势不可挡的姿态冲出了伪装阵地!
庞大的身躯碾过灌木,压碎岩石,履带卷起漫天尘土,形成两条巨大的土黄色长龙,沿着山坡向着山谷公路俯冲而下!
紧随其后的是九十辆半履带装甲运兵车,紧跟着坦克的冲击路线,车顶的重机枪已然指向混乱的小鬼子队伍。
车厢内,满载的步兵玩家紧紧握着手中的钢枪,脸上满是兴奋和对杀戮的渴望。
钢铁洪流,真正的钢铁洪流!
在这狭窄的山谷中,以排山倒海之势,向着已经被炮火炸得晕头转向的小鬼子残部发起了致命冲击!
三轮毁灭性的急速射之后,炮火终于停歇。
但山谷公路已彻底沦为血肉磨坊。
原本近千人的第三大队,此刻还能勉强站立、持有武器的,只剩下四百余人不到,而且大半带伤,惊魂未定。
其余的不是变成了铺满路面的残缺尸块、内脏碎片,就是在血泊和焦土中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硝烟味和皮肉烧焦的糊味。
武田信玄被几个侥幸未死的军官从弹坑里拖出来,甩了甩嗡嗡作响的脑袋,强迫自己从极度的震惊中恢复。
看着眼前这如同地狱般的惨状,看着士兵们脸上那无法掩饰的恐惧和茫然,一股屈辱和暴怒冲上了他的头顶。
“八嘎!不要慌乱!”
武田信玄一把推开搀扶他的军官,捡起地上不知谁掉落的步枪,声嘶大吼,试图重整部队,“活着的!还能战斗的!立刻寻找掩体!建立防线!”
“机枪手!占领制高点!炮兵……炮兵……”
话音落下回头看向拖载火炮的卡车,被炸成扭曲在一起散落一地的零件,旁边则是炮手们支离破碎的尸体,后半句话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掷弹筒!用手榴弹!我们是不可战胜的蝗军!为玉碎的战友报仇!顶住……”
就在武田信玄大声试图给这群被炮打傻了的鬼子打气,试图组织起一道薄弱防线的时刻时,一阵阵由远及近、如同闷雷般滚动的机械轰鸣声,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幸存鬼子的耳中。
这声音……不同于他们熟悉的任何战车或装甲车,更加沉重,更加有力。
武田信玄猛地抬起头,下意识地举起挂在脖子上的望远镜,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山谷的侧翼望去。
只见两侧的山坡上,烟尘冲天而起,如同沙暴降临!
而在那弥漫的尘土之下,是一辆辆他从未见过的、造型威武、线条硬朗的钢铁战车!
庞大的车体、粗长的炮管、以及那疾驰如风的速度,都远远超出了他对“战车”的认知极限!
那冰冷的钢铁洪流,带着无与伦比的压迫感,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碾压过来!
“那……那是什么战车?”
武田信玄的瞳孔骤缩,声音颤抖颤抖。
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寒意瞬间席卷全身,赖以支撑的所谓“武士道”精神,在这绝对的钢铁力量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和苍白。
但他不能倒下!他是大队长!
“八嘎,都给我起来!”
武田信玄强忍着内心的恐惧,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挥舞着步枪,大吼。
“脚盆鸡的勇士们!不要怕!那些只是样子货!我们有无敌的刺刀和精神!瞄准……瞄准他们的战车薄弱处!准备肉弹攻击!为了天蝗陛下!板载!!”
然而,他的吼声在钢铁洪流的轰鸣面前,微弱得如同蚊蚋。
飞翔的荷兰猪所在的指挥坦克,一马当先,冲在整个攻击集群的最前方!
通过车长潜望镜,清晰地看到了前方公路上那些如同无头苍蝇般乱窜、试图组织抵抗的鬼子残兵,以及那个正在挥舞步枪、声嘶力竭的军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