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文立突然暴喝一声,吓得杨池成一哆嗦。随之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正在组织矿工的马二愣子,那汉子正扛着一挺歪把子机枪,指挥着矿工们收集鬼子的武器。
“诸葛先生,你说得对。”
吴文立的声音沙哑,“现在确实不是内斗的时候。但是——”说到这他猛地抓住纸上诸葛亮的衣领,“你要是敢耍什么花样,老子第一个毙了你!”
纸上诸葛亮不急不慢推开他的手,整了整衣领,“吴营长,现在最重要的是先炸毁煤矿,发电厂以及炼油厂!然后赶到抚顺城与罗队长他们会合!”
“只有据城而守我们才能徐徐图之!”
吴文立眯起眼睛,盯着纸上诸葛亮看了几秒,突然松开手:好,就按你说的办!他转身对王德胜吼道,老王,带人把炸药都搬出来!
对于诸葛先生以及去攻打抚顺城的那群弟兄王德胜是一百个放心,但有些人确实有着不同的心思。
不准去!杨池成急得直跺脚,一把拦住王德胜,营长,您真要听这些人的?要是真跟他们搅到一起,那我们可真就没有回头路了!
“不说到时候少帅不会放过咱们,就是常凯申只怕都要将咱们除之而后快!”
“营长,咱们不能一错再错啊!”
杨池成说的吴文立又何尝不知道。
俗话说一步错步步错,昨天晚上他对小鬼子打响了第一枪的时候他就没有回头路了。
东北军容不下他。
小鬼子不会留着他。
不过这一切他都不后悔!
吴文立缓缓抽出腰间的驳壳枪,冷冷地盯着杨池成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杨副营长,从昨晚打响第一枪开始,咱们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你听。
吴文立突然竖起耳朵,听见了吗?那是抚顺城方向的炮声。
随之一把揪住杨池成的衣领,声音压得极低,你以为少帅不知道咱们在干什么?他比谁都清楚!可他宁可躲在北平抽大烟,也不愿为东北的父老乡亲放个屁!
“我希望你明白东北不是他张少帅的东北,而是三千万父老乡亲的东北!”
王德胜,执行命令!吴文立一声暴喝,吓得王德胜缩了缩脖子,咬着牙转身便去去安排。
“是!”
“马兄弟,你这里的人都集合好了没?”
一切都安排好后,吴文立找到马二愣子,现下他将心理那国工的成见都抛开了,有的只有一致对外的心。
“好了!”
马二愣子挥手指着身后密密麻麻的人,“这些都是愿意跟我们一起去打鬼子的,至于其他人....”
话到此,后面的意思不言而喻。
抚顺煤矿,发电厂,炼油厂七七八八的人数算下来近万人,而现在站在马二愣子身后的人却只有千人出头。
剩下的人皆各种原因不愿意离开。
“行吧!”
吴文立重重一点头,“马兄弟你带着人先走,我要安排人将煤矿给炸了,不然等小鬼子过来又要在这里挖矿,生产武器弹药打我们了!”
“好!”
马二愣子也知道这时候不是争谁先谁后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必须快点离开这里。
随着吴文立一声令下,王德胜带着爆破组的士兵将炸药安置在煤矿的支撑柱、发电厂的主控室以及炼油厂的储油罐旁。
“所有人,撤!”
吴文立大手一挥,矿工们搀扶着伤员,扛着缴获的武器,朝着抚顺城方向快速撤离。
马二愣子走在队伍最前头,手里攥着一挺歪把子,时不时回头催促,“快!再快点!小鬼子援兵随时可能到!”
就在最后一批人撤出矿区五百米外时——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接连炸响,大地剧烈震颤,冲天的火光瞬间吞噬了整个煤矿。
支撑柱被炸断,矿井在轰鸣声中坍塌,发电厂的变压器爆出刺眼的电弧,炼油厂的油罐被引爆,炽热的火浪席卷半空,浓烟翻滚着升腾而起,将整片天空染成灰黑色。
矿工们回头望着燃烧的矿区,有人哭,有人笑,更多的人攥紧了拳头。
“烧得好!烧得痛快!”马二愣子咧嘴大笑,狠狠啐了一口,“小鬼子,看你们还怎么祸害咱的煤!”
吴文立目光冷峻,低声道,“走!去抚顺城!”
与此同时关东军指挥部
“报告参谋长阁下!”石原莞儿快步上前,“独立守备队第二大队,第五大队已紧急集结,正乘火车前往支援!”
“命令他们,务必全歼暴民!一个不留!”
“嗨依!”
“诸君!”
由奉天开往抚顺煤矿的闷罐火车内川岛正雄的军刀在昏暗的车厢内闪过一道寒光,他阴鸷的目光扫过在座的军官,声音嘶哑而凶狠:
“此次暴民袭击煤矿,杀害帝国军人,焚烧帝国财产,这是对天蝗陛下的严重挑衅!”
车厢内一片死寂,只有车轮撞击铁轨的轰鸣声。
第五大队大队长川上精一面色阴沉,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刀柄,几名中队长则绷紧了身体,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川岛正雄猛地将军刀插进地板,木质车厢发出刺耳的撕裂声。
“我们的任务只有一个——杀光他们!无论男女老幼,一个不留!”
“嗨依!”
军官们齐声低吼,声音里透着残忍的狂热。
川上精一缓缓站起身,冷冷补充道:
“根据情报,进攻煤矿的暴民主要混杂了昨晚反击帝国的东北军以及矿工武装,人数约千余人。”
“但——他们不过是乌合之众!”川岛正雄狞笑着打断,“没有重武器,没有正规编制,甚至没有像样的指挥官!”
他猛地拔出军刀,刀尖直指车窗外逐渐逼近的抚顺方向。
“诸君,记住——这不是战斗,而是屠杀!”
“让这些支那人知道,反抗大鸡脚盆帝国的下场是什么!”
“嗨依!”军官们再次齐声应和,眼中已满是杀戮的欲望。
“刺啦~~~~”
一道尖锐的金属摩擦声骤然响起,整列火车猛地一顿,随即剧烈摇晃起来。
车厢内的小鬼子猝不及防,顿时东倒西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