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辆越野车并未返回偏僻的山村据点,而是在黄子钰的指示下,驶向了阮氏家族位于河内市郊、守卫森严的私人庄园。这里与其说是住所,不如说是一座兼具奢华与军事功能的堡垒,高墙电网,明哨暗堡林立,充分彰显着阮氏在猴子国无人敢小觑的权势。
车队经过严格盘查后,驶入庄园内部。绿树掩映下,是具有浓郁法式殖民风格与现代建筑元素融合的主宅。阮敏经过一路的沉默和观察,情绪已经彻底平复,恢复了那位精明干练的女政客形象。她率先下车,对迎上来的管家低声吩咐了几句,然后转向黄子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姿态从容,仿佛刚才险死还生的不是她自己。
“黄先生,请随我来。这里绝对安全,我们也需要好好谈一谈。”她的目光锐利,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黄子钰微微颔首,示意两名核心队员跟随,其他人留在车上待命。他神色平静,坦然跟着阮敏走入这龙潭虎穴。
他们被引入一间宽敞、布置却兼具西式奢华与东南亚风情的书房。厚重的红木书架上摆满了各类书籍,墙上挂着军事地图和古董弯刀,空气里弥漫着雪茄与咖啡混合的独特气味。
书房里已经有三个人在等候。
其中最为引人注目的是一对男女。男子约莫三十多岁,穿着合身的休闲西装,气质儒雅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眼神深邃,仿佛能看透人心,正是情报中提到的 **卫斯理**。他身旁的女子,**王安娜**,一身利落的探险装扮,容貌靓丽,身姿矫健,眼神灵动而充满好奇,同样不是寻常人物。
另外还有一个穿着宽松唐装、体型富态、笑容可掬的光头胖子,手里把玩着一串油光锃亮的念珠,他是阮氏兄妹长期供养的风水师,人称 **庞大海**。
看到阮敏带着一个陌生东方男子进来,三人都投来审视的目光。卫斯理的目光在黄子钰身上停留片刻,闪过一丝探究;王安娜则是纯粹的好奇;而庞大海那双眯缝眼里,则掠过一丝精明的计算。
“介绍一下,”阮敏走到主位坐下,语气恢复了平日的从容,“这位是黄子钰先生,刚刚在路上,多亏他出手,我才侥幸从一场卑劣的刺杀中脱身。”她简单带过遇袭之事,但“刺杀”二字让在场除黄子钰外的几人脸色都微微一变。
“黄先生,这几位是我的客人。卫斯理先生,王安娜小姐,他们是……处理一些特殊事务的专家。这位是庞大海大师,我们阮家的风水顾问。”
黄子钰目光平静地与三人一一对视,微微点头致意,不卑不亢。“幸会。”他的气场沉稳如山,即便在阮敏的地盘,面对这些奇人异士,也丝毫没有落入下风的感觉。
卫斯理率先开口,声音温和却有力量:“黄先生身手不凡,手下弟兄更是训练有素,绝非普通保镖。不知在何处高就?”他直接点出了疑点。
黄子钰早已准备好说辞,淡然道:“做些跨国贸易,主要在金三角和东南亚一带。难免会遇到些不太平的事,身边总需要些得力的人手保障安全。”他将“潜龙”的背景巧妙地隐藏在“跨国贸易”和私人武装之下。
王安娜眨了眨眼,笑道:“黄先生这‘贸易’做得可真够刺激的。”她话中有话,但并无恶意,更像是一种调侃。
庞大海则晃着胖脑袋,眯眼打量着黄子钰的面相和周身气韵,啧啧称奇:“黄先生龙睛凤颈,气度沉凝,隐有紫气绕身,乃大贵之相,非池中之物啊!只是……煞气稍重,近期恐有兵戈之扰,需谨慎行事。”他这番话半真半假,既有恭维,也带着试探和警示。
黄子钰心中微动,这胖子倒是有些门道,但他面上不动声色:“庞大师过誉了,混口饭吃而已。兵戈之扰,在这片土地上司空见惯,小心应对便是。”
阮敏听着他们的对话,没有插言,只是静静观察着黄子钰的反应。她心中同样充满了疑问和警惕。一个拥有如此强悍私人武装、又恰好在关键时刻救下自己的神秘商人,其背景和目的绝不简单。
就在这时,书房门被敲响,一名身穿将军服的魁梧男子和一名眼神阴鸷、浑身散发着戾气的壮硕男子大步走了进来,正是得到消息匆匆赶回的阮雄和阮勇。
“小妹!你没事吧?”阮雄声音洪亮,带着关切,但那双鹰隼般的眼睛立刻锁定了房间内唯一的生面孔——黄子钰,审视的目光如同刀子般刮过。阮勇则更是直接,恶狠狠地瞪着黄子钰,手不自觉按在了腰间的枪套上,毫不掩饰敌意。
“大哥,三哥,我没事。”阮敏起身,“多亏了这位黄子钰先生。”她再次简要说明了情况。
阮雄走到黄子钰面前,身材高大的他带着一股压迫感:“黄先生?感谢你救了我妹妹。不过……”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危险而直接,“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恰好出现在那条路上?又为什么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救人?”
面对阮雄毫不掩饰的质疑和阮勇几乎要杀人的目光,黄子钰依旧从容,他早已料到会有此一问。“阮将军,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我在猴子国有些生意,自然需要关注时局。恰好收到一些风声,有人要对阮敏女士不利。我认为,与阮氏家族结个善缘,比坐视一场悲剧发生,对我未来的生意更有益处。至于风险,”他顿了顿,迎上阮雄的目光,“高风险,通常也意味着高回报,不是吗?”
他的回答半真半假,既承认了有所图谋,又将动机归结于商业利益,显得合情合理。
阮雄死死盯着黄子钰看了几秒,似乎在判断他话语的真伪,最终,他脸上露出一丝看不出意味的笑容:“很好,黄先生是个爽快人。这个情,我们阮家记下了。不过,在这片土地上,想要获得回报,光有勇气可不够,还需要有相应的实力和……忠诚。”
他挥了挥手,语气缓和了一些:“黄先生远来是客,又救了小妹,先在庄园住下,让我们尽一下地主之谊。具体如何‘回报’,我们可以慢慢谈。”
这既是客套,也是软禁和进一步调查的开始。
黄子钰坦然接受:“那就叨扰了。”
随后,阮敏安排仆人带黄子钰和他的两名手下去客房休息。
黄子钰一行人离开书房后,阮雄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阴沉和猜疑。他看向阮敏、卫斯理和王安娜:“你们怎么看?”
阮敏沉吟道:“此人深不可测,他手下的人绝对是顶尖好手。他的说辞看似合理,但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卫斯理摩挲着下巴:“他的气息很特别,沉稳内敛,却又隐含锋芒。不像普通的商人,倒像是……久居上位的掌权者,或者……军人。”
王安娜补充道:“而且他好像认识我们,刚才看我们的眼神有一瞬间的异样。”
庞大海晃着念珠,慢悠悠地说:“此子命格奇特,煞气与贵气交织,乃搅动风云之象。与他牵扯,福祸难料啊。”
阮勇不耐烦地吼道:“管他什么来头!在这里是我们的地盘!查清楚他的底细,要是有什么不对劲,直接……”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阮雄瞪了三弟一眼,斥道:“莽撞!能培养出那种手下的人,是能随便动的吗?”他转向一旁的心腹,冷声下令:“动用一切力量,给我查!我要知道这个黄子钰在金三角到底是做什么‘贸易’的,他的真实身份、背景、势力,所有信息,越快越好!”
“是!将军!”
阮氏家族的庞大情报机器开始高速运转,目标直指黄子钰。而黄子钰,则在客房里,平静地等待着。他知道调查不可避免,他也准备好了相应的“身份”来应对。真正的博弈,才刚刚开始。他与卫斯理、王安娜的姻缘,也在此刻正式交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