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突骑军的人后,王璟若再次登上高台,目光扫过下方的一众将士,轻叹了口气说道:“今日之败,本在我意料之中,只是你们这般羸弱不堪,倒是我未曾料到的。” 众将士听了,脸色愈发黯淡,纷纷低下头去。
这时,王璟若又开口讲道:“诸位当年伴随陛下东征西讨,也曾立下赫赫战功,与那突骑军一同被称作陛下的左膀右臂,风头盛极一时。可现今瞧瞧,不过短短荒废两三年,便有如此悬殊的差距。长此以往,恐怕这广胜军的旗号都难以存续了。”
紧接着,王璟若话锋一转:“不过现今我来到了此地,这种情况断然不会让它发生。只是此事还需诸位全力配合方可。不知诸位可有一腔热血?可愿与我一同重振广胜军的雄风,再现当年的荣耀?”
此话一出,下方众将士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但瞧着王璟若年轻的面容,又很快黯淡下去。这番神情的变化,自然被王璟若瞧在眼里,于是笑着说道:“诸位莫不是见我年轻,就丧失了信心?倘若我讲,只要诸位肯全力吃苦,随我训练一冬之后,明春再战突骑军必定能大获全胜呢?”
众人皆带着疑惑的神色看向台上,仅用一冬的时间整顿营中兵马,就能战胜今日实力远超自己的突骑军?这种想法简直如同天方夜谭。正在众人满心狐疑之时,下方的钱英猛地高声喊道:“指挥使大人有此壮志,钱某愿意随您一试。若果真能在一冬之后战胜突骑军,钱某这条命便交付于大人!”
王璟若闻言大笑道:“好,钱将军有此胆量,我王璟若必定全力以赴。只是不知诸位是否也有这般气魄?”
下方一众将士有了带头的,又被王璟若用言语激励,于是群情激昂,齐声高呼:“广胜,威武!”
王璟若见激励士气的成效已经达到,便趁热打铁说道:“既然诸位有此雄心壮志,那我就不客气了。今日暂且好生休整,明日起全军随我训练!” 说罢,又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说道:“诸位,准备好好体验生不如死的滋味吧。若是有人承受不住,尽早提出来,也省得我费心思。” 说完,转身走下高台离去。
回到堂中,常春等三人跟了进来,满脸忧色地说道:“贤弟,你到底有何打算?若是信口开河最终无法达成,只怕你在军中的威名会毁于一旦。”
王璟若笑笑说道:“无妨,与其在这苟且偷生,不如放手一搏。” 说罢,从怀里掏出数页纸来,接着说道:“请几位兄长瞧瞧如何?”
这正是昨夜他撰写的训练计划,这份计划脱胎于刘庆当年训练他的方式,只是剔除了其中诸如陷阱、毒药等阴狠的部分,但在体能方面丝毫未减。他自己曾饱尝这份苦头,也深知这套训练手段能够极大地激发人身上的潜能,或许到最后,手中这万余人马只有三成能够达标,但对王璟若而言已然足够。所谓兵在精而不在多,他就是要打造一支能够纵横天下的精锐之师,而这广胜军便是起始。
当常春等人看过这份训练计划后,相互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愕。高行义苦笑着说道:“若真按贤弟的这个计划训练,咱们这些有武功底子的人还算好说,可那些普通军士如何能够撑得住?即便能够坚持,到时伤兵满营,你也不好向上头交代。”
赵书翰也开口劝道:“在下也觉得这种训练过于严苛,只怕到时一旦群情激愤,引发兵变可就糟糕了,还是适当删减一些为妙。”
王璟若正色说道:“两位兄长未曾与我在雁门关上浴血拼杀,自然不知真正的战场是何模样,但常大哥却是经历过的。倘若将士没有强健的体魄、坚韧的意志,面对数倍于己的敌军,又怎能在保全自身的情况下有效歼敌呢?我宁愿营中将士此时多流汗,也不愿他们战时多流血。至于兵变?哼哼,只怕到时候他们也没那份精力了。” 说罢,又看向三人,说道:“明日起,咱们都不得请假回城,每日训练都要参与。赵师兄是文人,就留在营中操持大军后勤。闲暇时,我也教你一套拳法,定要好好练习。虽说不用你上阵杀敌,但至少也要强身健体,以应不时之需。”
三人见他已打定主意,于是也不再多说,只能点头应许。
次日清晨,王璟若来到校场,只见大军已然集结在此。王璟若走上高台,说道:“今日训练正式开启,先来次急行军当作开胃菜。距离不算远,就定在二十里。不过我可是有时间要求的,需在一个时辰内跑完。都随我来!” 说罢,王璟若脱去上衣,露出壮硕的肌肉,跳下高台,领着众人纷纷朝营外奔去。
二十里的路程,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王璟若保持着平稳的速度跑在前面,后方跟着大批的将士,常春和高行义则在后面压阵。这万余人在营外的空地上一路奔跑,黑压压的一片,场面极为壮观。
起初,王璟若的速度不算快,像钱英等身体强壮的将官有很多都跑到了他的前面,还不时回头看他,露出得意的神情。然而,很快跑过五里之后,那些久未操练的将士速度纷纷下降,反倒是王璟若依旧和刚开始一样,速度丝毫不减,渐渐地追上了先头部队。直至十里处时,王璟若早已遥遥领先,只有少数几名将士还能跟在他身后,但早已是面红耳赤,气喘吁吁。
王璟若跑到此处深吸一口气,然后转头看向那些拼命跟上来的将士,笑着说道:“这才刚刚跑了一半就如此力不从心,如何能够坚持回到营地?” 钱英双眼赤红地看着只是微微出汗的王璟若,虽想反驳几句,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潇洒转身,继续朝着营地跑去。
在返回的途中,王璟若看着那些一个个气喘吁吁的将士,不禁叹了口气。虽说结果他已有预想,但确实没想到这些人的体力竟如此之差。此时,赵书翰骑着马来到跟前,王璟若叫住他说道:“来回多巡查,若有偷奸耍滑的就揪出来。另外让军中医士多留意,若有人脱力,就灌些糖水。” 赵书翰点头领命而去。
已然清楚众将士的情况,王璟若便不再理会众人,放开脚步朝着大营奔去,把路过的将士惊得瞠目结舌,看向他的眼神仿佛见到了怪物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