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倾倾正对镜出神,琴雪快步进来禀报:“公主,云公公一早便出宫办差去了,此刻不在宫中。”
“他又出去做什么?”墨倾倾追问。
琴雪语气微颤:“回公主,听说是为宫里采买物品,得天黑才能回来。”
她以为主子会迁怒于己,不料墨倾倾只是叹了口气:“罢了,让他明日一早来见我。”
“是。”琴雪松了口气,连忙应下。
墨倾倾百无聊赖地站起身,望向窗外:“去御花园走走吧。前两日见那儿的牡丹打了花苞,不知开了没有?”
琴雪忙道:“公主,奴婢昨日恰好经过,几株已经开了,煞是好看。”
“哦?那本公主便去瞧瞧。你去准备一下,即刻动身。”
见主子难得有兴致,琴雪欣然领命:“是,奴婢这就去。”
另一边,月泽来报:“殿下,暗卫传讯,七公主要去御花园赏花,您可要过去?”
“不必。”独孤云澈头也未抬,目光仍凝在手中的密函上。
主子如此冷淡,月泽颇感意外——晨间求见七公主被拒,此刻不正是机会?他不敢多言,只得应道:“是。”
晴空朗朗,微风轻拂。墨倾倾一身粉色纱裙,发髻上步摇的粉珍珠随步轻晃,肩侧垂着两条小辫,更添几分娇俏。她兴致缺缺地走在最前,琴雪紧随其后,两旁宫女执着芭蕉扇为她遮阳,另两人提着食盒以备不时之需。
甫入御花园,一缕淡雅幽香便飘然而至。墨倾倾闭目深吸,顿觉神清气爽,烦闷尽消,迫不及待地循香而去。
花坛中,粉白相间的牡丹如孔雀开屏,妩媚动人;邻近的淡紫色花苞则似含羞少女,静待绽放;更有几株藏于角落,独自盛开,层层叠叠,艳压群芳,令周遭百花黯然失色。
墨倾倾奔至花前,只见成群的彩蝶也闻香而来,加入这场盛宴。这些小精灵在花叶间翩跹穿梭,令人目不暇接。
“快!让人回去取长柄鱼网和一个带盖竹篓来。”她压低声音吩咐琴雪,生怕惊扰了蝴蝶。
“是,奴婢这就派人去取。”琴雪连忙指派身后宫女。两人放下食盒,匆匆折返。
独孤云澈借口去藏书阁取书,带着月泽“恰好”路过御花园。他悄然停在十几米开外的一棵石榴树下,树荫遮蔽了烈日,他如蛰伏的猎人,目光紧锁着墨倾倾的一举一动。
一旁的月泽暗暗叫苦——主子分明想见七公主,偏要嘴硬。可怜他两手提着沉甸甸的书册,大气也不敢出。
花丛中,墨倾倾屏息凝神,双手缓缓拢向一只停在叶上的黑白蝴蝶。猛地合掌——那蝶儿却灵巧地从指缝间溜走,轻盈地落向另一片叶子。
她双手叉腰,气恼地指着蝴蝶:“又让你跑了!哼,我就不信抓不着你!”
独孤云澈耳力极佳,听得真切,嘴角不自觉微微上扬——这丫头竟童心未泯,和蝴蝶较劲,傻气得有些可爱。
“公主,鱼网拿来了!”取东西的宫女气喘吁吁地跑回。
墨倾倾一把接过鱼网,朝那蝴蝶罩去。网落蝶擒!她正得意,忽听“嗡”的一声,一只蜜蜂擦着她头顶飞过!
“哎呀!”她惊叫一声,双手胡乱挥舞,“快躲开!”鱼网脱手落地,她不管不顾地向前狂奔。那蜜蜂却似盯上了她,紧追不舍。
眼见墨倾倾被蜜蜂追得狼狈,独孤云澈眉头微蹙。这小丫头天不怕地不怕,竟被一只小蜂吓成这样?他正欲上前解围,却被人迎面喝住:
“鬼鬼祟祟在此窥视?不知廉耻!”来人正是四皇子墨承烨,语气如同呵斥采花贼。
独孤云澈见是他,从容应道:“四殿下此言差矣。本皇子与公主有婚约在身,何来不妥?”
墨承烨冷哼一声:“呸!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你这小人,究竟使了什么手段,竟哄得父皇赐婚?”
“陛下金口玉言,一诺千金。本皇子既赢得吟诗大会魁首,陛下兑现承诺赐婚,天经地义。我一介文弱书生,能有何手段?倒是殿下,口出恶言,若传入陛下耳中,怕又要受责罚了。”独孤云澈淡然一笑。
“你竟敢拿父皇压我?你算什么东西!一个质子也配教训本皇子?”墨承烨勃然大怒。他本就对这桩婚事满心愤懑,此刻撞见正主,又被其反唇相讥,更是怒火中烧。
“纵是质子,亦是陛下爱女的驸马。殿下,又能奈我何?”独孤云澈语带挑衅。
这话如同火上浇油。墨承烨疾步上前,一把攥住独孤云澈的前襟:“狗东西!本皇子今日定要你好看!”
“松手!否则休怪本皇子不留情面,到陛下面前参告你一状!”独孤云澈毫不示弱。他正是要激怒墨承烨,在墨倾倾面前演一出苦肉计。
墨承烨果然暴怒,挥拳便将独孤云澈打倒在地。
月泽见状,慌忙扔下书卷,冲过去搀扶主子。
独孤云澈被扶起后,指着墨承烨厉声道:“你竟敢推打本皇子!我定要面见陛下讨个公道!”
“还敢告状?看本皇子今日如何收拾你!”墨承烨怒喝,又是一拳挥出,再次将独孤云澈打倒在地。月泽本想上前阻拦,却被墨承烨的随从死死架住,动弹不得。
独孤云澈跌坐在地,捂着伤处连声呼痛。这番动静引得宫人纷纷驻足围观,议论四起。
见有人围观,墨承烨更是不肯罢手,继续上前殴打。
远处的骚动引起了墨倾倾的注意。她放下鱼网,好奇地跑过去,生怕错过热闹。
挤进人群,才看清竟是皇兄在欺负人。
她急忙喝道:“皇兄,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