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命人去传唤御医。御医很快便赶来了,当即给墨倾倾诊治。
当御医看到她手臂的伤时,眉心微蹙,稍后对皇上禀道:“陛下,公主的伤并无大碍,擦点药两日便可痊愈。”
“她的伤可是树枝划的?”皇上问道。
“这个,微臣……”
御医正要继续回禀,却被墨倾倾出言打断。
她在一旁插嘴道:“父皇,儿臣这点小伤,不必如此劳师动众。我们去用膳吧,饭菜都要凉了!”
皇上抬眸看了墨倾倾一眼,思虑片刻,便对御医道:“既然无碍,你先退下吧。”
御医拱手:“是,陛下。”随后便拎着药箱告退。
墨倾亲眼见御医离去,心中稍安,又将注意力转向皇上:“父皇,我们用膳吧!”
皇上点了点头,起身来到餐桌旁。父女俩用过膳后,皇上便称有事,匆匆离去。
饭桌上,皇上虽未再追问墨倾倾受伤之事,但她隐隐觉得此事不会就此作罢。
待皇上走后,墨倾倾心中懊恼起来:自己扯的谎未免太过牵强,父皇定然不信。
另一面,皇上急匆匆回到御书房,立刻命人将今日为墨倾倾诊治的御医召来。
御医来到御书房行礼后,皇上便迫不及待地问道:“七公主所受的伤,果真是树枝划的?”
御医道:“禀陛下,七公主所受的伤并非树枝所致,而是……”见御医面露迟疑,皇上道:“但说无妨。”
那御医接着道:“以微臣经验来看,应是鞭伤。”
“果然如此。”皇上自语道。他早看出那伤绝非树枝所划,召御医只为确认。得知结果,便让御医退下了。
想到墨倾倾竟敢欺瞒自己,皇上心头愠怒。但转念一想,此事必有隐情,她或许是受人胁迫?究竟何人胆敢鞭笞他的女儿?思及此,皇上恨得牙痒,暗下决心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西角宫内,独孤云澈正在卧房品茶,月泽忽来禀报:“殿下,七公主受伤了。”
独孤云澈闻言,立时放下茶盏,紧张问道:“伤在何处?可严重?”
月泽道:“听闻是七公主上树摘石榴时跌落,被树枝划伤,惊动了皇上。但具体如何伤的,无人亲眼所见。”
独孤云澈觉得此事蹊跷。以他近日对墨倾倾的了解,她断不会做出这等蠢事,定是在扯谎。他问月泽:“此事,你如何看?”
月泽道:“属下也觉得疑点甚多。”见主子面露忧色,他试探道:“殿下您……不过去探望一二?此时关心,正是良机。”
见月泽语带调侃,独孤云澈斥道:“再敢多嘴,仔细你的舌头!还不速去查明!”月泽吓得连忙告罪:“殿下息怒!属下这就去查个明白!”
不到半日,墨倾倾受伤的消息便在宫中传开。
夏贵妃闻讯,即刻赶到公主殿探望,照例又是一番训斥。待她走后,墨倾倾的几位皇兄也争先恐后来看望,嘘寒问暖,还送了一堆新奇玩意儿哄她开心。
墨倾倾未料自己这般受宠,区区小伤竟引来如此多人探望。唯独小云子没有来,她心中不免闷闷不乐,也不知他躲去了哪里,未免薄情。
正想着,一名小太监来报:“独孤皇子在门外求见。”
墨倾倾没料到西祁质子也会前来探望,本不想见,但人已来了,拒绝显得失礼,毕竟原主曾对他多有伤害。她吩咐道:“让他进来吧。”
墨倾倾正坐在大殿上嗑着瓜子,见小太监引着独孤云澈步入殿内。独孤云澈手持折扇,步履从容,身后跟着月泽,手里还提着些东西。
一见面,独孤云澈道:“参见七公主。听闻公主受伤,特来探望。伤势可好些了?”
“区区小伤,哪敢劳独孤皇子大驾。我没事,你快请回吧。”墨倾倾客气回应,话中带着逐客之意。
独孤云澈道:“公主似乎不愿见我?”
“没有的事,独孤皇子多虑了。我无事,请回吧。”墨倾倾淡然一笑。
独孤云澈忽然上前一步,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将袖口向上捋起,仔细查看她的伤痕。
墨倾倾没料到他竟敢如此唐突,慌忙道:“你做什么?”
独孤云澈道:“此处并无外人,请公主如实相告,这伤究竟从何而来?”
墨倾倾微惊,迅速抽回胳膊:“此事你无需知晓。我是为了兑现一个承诺。”
“不知何人的承诺如此重要?竟令公主不惜自伤?”独孤云澈明知故问。他未料墨倾倾真会为了兑现对小云子的承诺而自伤。
墨倾倾觉得他逾越了界限,心中不悦,警告道:“此乃我私事,与你无关,莫要多生事端。”
独孤云澈凝视着她的眼睛:“公主也曾许诺于我。我希望你亦能如今日这般,履行诺言。”
“只要不太过分,我自当兑现。本公主言出必行,便是你要我自打一顿亦可。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独孤云澈问。
“只要不娶我,其他条件随你提。”
独孤云澈脸色一沉:“你就这般不愿嫁我?可是觉得我配不上你?”
墨倾倾道:“非是此意。只是……我心已有所属。故而,只要你答应不娶我,其他事尽管开口,我必尽力满足。”
独孤云澈闻言,面沉如水,一言不发,拂袖而去。
翌日清晨,墨倾倾见小云子前来当差,想起他昨日未来探望,不由抱怨:“你昨日为何不来瞧我?我已兑现承诺,上次宫门外失约之事一笔勾销,你可不能再恼我了。”
小云子昨日因墨倾倾那句“心有所属”而气闷。然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挂念着她的伤势——毕竟她是为自己才做出此等傻事,心中愧疚难安;可对她拒绝以真身娶她一事,仍耿耿于怀。
此刻听她抱怨自己未去探望,小云子心下一软,淡淡解释道:“昨日因身上旧伤疼痛,服了些安神的药便睡下了。未料公主竟如此……痴傻。奴才身份卑微,不值当公主如此自伤。下回万万不可再这般轻贱己身了。”他刻意提及身份悬殊,既是提醒她两人并非同类,无需对他这般好,也是在告诫自己该保持距离。
墨倾倾却无心细品他话中深意,眼下有更棘手之事亟待处理。因昨日之事,皇上已知她在撒谎,更派人暗中盯着她,盘问她身边人近况,幸得琴雪是自己人,悄悄告知了她。
她将自己的处境说与小云子,请他帮忙想个法子打消皇上的疑心。
小云子听罢,提议道:“墨香公子一事尚未了结。公主或可寻谢子凌相助,以此为饵引他上钩。他为讨你欢心,必会应允。届时你佯装中毒,令陛下疑心是他下毒害你,岂非一石二鸟?”
“妙计!”墨倾倾赞道。她未料小云子竟如此机敏。此计既能转移皇上视线,又可顺势收拾谢子凌。
两人商定,便共同设下一局,静待谢子凌入瓮。
墨倾倾使人给谢子凌带话,邀他入宫,称有事相询,事关墨香公子。
谢子凌果然上钩,如约而至。
一见面,谢子凌便如情种附体,对墨倾倾殷勤备至:“倾倾,你终于想起我来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近来我对你梦寐思服,辗转反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