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掠过断天关后山，林宵分身站在空地边缘，掌心紧握那块黑色鳞牌。牌面不再只是发烫，而是有节奏地跳动，像心跳一样。他低头看了眼左肩，渗血的布条已经干了，皮肤下的异样感却没有消失。
赵梦涵走到他身边，声音很轻：“你在等什么？”
“等他们来。”林宵把鳞牌收进储物袋，“刚才的信号变了，不是妖族的频率。”
她没再问，指尖凝起一层薄霜，目光扫向西侧山道。那里有一处哨岗，守着通讯阵眼，是整条防线最薄弱的一环。
两人没有多话，一前一后潜行至伏击点。林宵在地面划出三道浅痕，这是陷阱的引信位置。他没用灵力激活，只靠手法埋设，避免提前暴露。
半个时辰后，山道上传来脚步声。
三个身影从雾中走出，动作僵硬，步伐一致。他们穿的是普通猎户装束，但手腕上缠着黑布，袖口露出半截青铜链。
“不是妖族。”赵梦涵低声道。
“也不是人。”林宵盯着中间那人的眼睛。瞳孔是灰白色的，没有焦距，像是被人抽走了神志。
三人直奔哨岗，速度不快，却毫无迟疑。当他们踏入陷阱区域时，林宵打出一道光。
信号亮起。
赵梦涵立刻出手，双掌向前一推。冰雾瞬间弥漫，封锁空中路径。地面随之结霜，两名敌人脚步一滑，冲锋路线偏移。第三个人反应极快，抬手甩出三枚毒囊。
毒囊飞到半空，却被冰雾折射光线，轨迹扭曲，一枚砸中同伴肩膀，嗤的一声冒出绿烟。
中招那人没有惨叫，反而猛地扑向队友，双手掐住对方喉咙。两人滚倒在地，扭打成一团。
“他们在互相感染。”林宵眼神一冷，“别让他们接触太久。”
他冲上前，一脚踢开纠缠的两人，同时引爆第一处陷阱。灵力点爆开，地面裂开缝隙，将其中一人困住。赵梦涵趁机打出冰链，缠住第二人的脚踝，猛地一拽，将其拖入冻结区。
第三人终于反应过来，转身就跑。
“想走？”林宵冷笑，赤心印记一闪，第二处陷阱启动。三根冰刺从地下突刺而出，逼得那人跃起闪避。赵梦涵抓住机会，极渊冰域展开，寒气锁脉，对方动作瞬间凝滞。
林宵最后一击。
他冲上去，一拳砸向地面。最后一处灵力点引爆，连锁反应爆发，整片区域轰然塌陷。那人被压在冰层下，动弹不得。
战斗结束。
三人躺在地上，身体开始自燃，火焰呈暗红色，带着腥味。林宵立刻冲到最近的尸体旁，撕下衣袖裹住手掌，按住胸口。赤心印记的力量压制住体内自毁灵纹，火焰熄灭了一半。
赵梦涵跟上，寒气封冻残余能量，阻止燃烧继续。两人配合默契，成功保住两具尸体和部分随身物品。
从腰间搜出一块残缺玉符和一枚青铜齿轮。
林宵拿起玉符，符文扭曲，像是被人强行刻上去的。他运转一丝灵力探入，玉符突然震动，与储物袋里的黑色鳞牌产生共鸣。
“这东西在传信号。”他说。
赵梦涵接过齿轮，翻看背面。内部刻着一行小字：“天机·执子之手”。
“天机？”她皱眉，“没听过这个名号。”
“我也不是第一次见。”林宵声音低了几分。
他想起小时候在玄微宗山门，那个丢下他的杂役手里，也有一块类似的令牌。当时他不懂，只记得上面有个齿轮图案，还有半句模糊的话——“执子之手，代天行令”。
他没说出口，把齿轮收进储物袋最深处。
远处传来脚步声，守关将士赶到了。
看到地上的尸体和残留的暗红火焰，有人低声惊呼：“这是邪修？”
“不是邪修。”赵梦涵站起身，声音清冷，“是被人操控的傀儡。他们怕我们联手，才不敢正面进攻。”
她举起青铜齿轮，让所有人都能看到：“这就是他们的信物。藏头露尾，靠蛊毒控制别人，连死都要灭口。这种人，算不上对手。”
人群安静下来。
一名年轻修士握紧长枪：“那我们该怎么办？”
林宵走上前，站到石台上：“从今天起，成立‘暗踪队’，专查这类敌人。谁愿意加入？”
没人说话。
几秒后，一个老兵举起了刀：“我来。”
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不到半分钟，十二人站了出来。
“好。”林宵点头，“今晚就开始训练。目标只有一个——找到他们的源头。”
士兵们陆续散去，带回尸体残骸做进一步查验。赵梦涵留下，盯着林宵的手。
“你左手在抖。”
“没事。”他把手插进袖子，“刚才用力过猛。”
“你每次说没事，都是有事。”她走近一步，“那块齿轮，是不是让你想起了什么？”
林宵沉默片刻，摇头：“现在说没用。等我确认了再说。”
她没再追问，转身离开。
林宵独自站在原地，取出青铜齿轮，放在掌心。它还在微微震动，频率和黑色鳞牌完全一致。他闭眼感应，脑海中浮现出一条隐秘的灵力线路，从断天关往西南延伸，穿过三郡边界，最终指向一片荒山。
那里有一座废弃的观星台。
他曾在那里见过周玄的身影，但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他睁开眼，把齿轮收回袋子。
远处营地灯火通明，巡逻的士兵来回走动。一切看似平静，但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第二天清晨，暗踪队第一次集结。
林宵站在校场中央，面前是十二名自愿加入的修士。他们中有老兵，也有新人，但眼神都很坚定。
“你们的任务很简单。”他说，“盯住所有异常死亡的尸体，记录毒素特征，追踪信号来源。一旦发现类似齿轮或玉符的东西，立刻上报。”
一名队员举手：“要是遇到敌人呢？”
“用昨晚的打法。”林宵说，“干扰、封锁、歼灭。三人一组，轮流值守，不要落单。”
训练持续到中午。
下午，第一份情报送到了。
来自西岭哨所，报告说昨夜发现一具巡逻兵尸体，死状与昨晚的爪牙相似，体内有微量蚀灵粉，且手腕上有被黑布捆绑的痕迹。
林宵看完，立刻动身。
赵梦涵在营门口拦住他：“你要去？”
“那边归我管。”他说。
“你伤还没好。”
“所以我不会硬拼。”他笑了笑，“我只是去看看，到底是谁在背后拉线。”
她看着他，没再阻拦。
林宵走出营地，沿着山路前行。太阳高悬，照在他背后的玄色劲装上，袖口那两个歪扭的“不服”二字，在光线下格外清晰。
他走得很稳。
左手却一直贴在储物袋外，手指轻轻摩挲着那枚青铜齿轮。
齿轮仍在震动。
频率比之前快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