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的手掐住火苗根部，丹炉口的淡金火焰跳了一下，又稳住了。他把新一批药材放进药匣，动作不快，但每一下都很准。五十颗道韵丹的事已经过去，香味散了，雷光没了，三长老也走了。可他知道，这事还没完。
门被推开，凉风吹进来。三长老站在门口，灰袍皱巴巴的，脸上那点客气早就没了。他盯着林渊，眼神像在看一个不懂规矩的下人。
“你胆子不小。”三长老声音很低，“外门丹徒，炼出五十颗道韵丹，还敢跟我谈条件？”
林渊低头看着丹钳，慢慢把手放下。他没抬头，也没说话，只是把钳子摆正，放在炉边。然后他抬起眼，脸色有点白，像是吓到了。
“长老……我不是那个意思。”他说，声音小了些，“我只是觉得，这些丹能帮到您。”
三长老冷笑：“帮我？你一个连筑基都没到的小子，知道我卡在金丹初期多久了吗？三十年！你拿几颗破丹就想换藏书阁全权限？做梦！”
林渊肩膀微微塌下去一点，像是扛不住压力。他往后退了半步，脚跟碰到了炉台。但他没慌，反而伸手摸向怀里，掏出一个玉瓶。瓶身温热，他拧开盖子，一股浓香立刻飘出来，比刚才更重。
“这颗……”林渊拿出一颗金光流转的丹药，托在掌心，“不是普通的道韵丹。它能稳住经脉，打通三处隐脉节点。您要是服下，三天内就能感觉到瓶颈松动。”
三长老眼神一紧，盯着那颗丹不动。
林渊把丹往前递了递：“我知道您不信。但您想想，我能炼出五十颗，难道还会在这颗上做假？您是前辈，验一下就知道真假。”
三长老没接，但呼吸变重了。他活了五十年，什么丹没见过？可眼前这颗，光是气息就让他丹田发颤。他知道，这不是普通货。
“你什么意思？”他问。
“很简单。”林渊收回手，把丹放回瓶里，“八颗丹换三天藏书阁权限，您随时能进所有区域，还能优先看古丹方和阵纹谱。如果您觉得不够，我现在再给您一颗，当场验证效果。”
三长老眯起眼：“十颗。我要十颗。”
林渊眉头皱了一下，像是舍不得。他低头看着玉瓶，手指在瓶口摸了几下。然后他叹口气，像是认了。
“行吧。”他说，“十颗就十颗。但我得提醒您，这批丹我不会再炼第二炉。材料难得，我也怕惹麻烦。”
三长老嘴角扬了扬，终于露出点满意。他伸出手：“拿来。”
林渊慢慢倒出十颗丹，一颗一颗放进对方递来的玉盒里。动作很慢，每一颗都对着光看了看，生怕出错。最后他合上盒盖，双手递过去。
“您收好。”他说，“明天辰时，我在藏书阁外等您给令符。”
三长老接过盒子，用灵识一扫，体内经脉猛地一震。他差点站不稳，赶紧运功压住。那股暖流冲进识海，多年僵死的关窍居然真的有了松动感。
他看向林渊，眼神变了。不再是轻视，而是带着忌惮和贪婪。
“你倒是会做生意。”他说，“可别以为这点手段就能爬上来。宗门规矩，不是你能碰的。”
林渊点头：“我明白。我就是个炼丹的，只想安安稳稳做事。”
三长老冷哼一声，转身要走。走到门口，他又停下。
“记住你说的话。别让我后悔今天来这一趟。”
门关上了。林渊站在原地，没动。过了两息，他嘴角往上扯了一下，很快消失。他走到桌前，从袖子里抽出一张薄纸，用指尖沾墨，在纸角写下“林”字，轻轻贴在空玉瓶底。
然后他把瓶子收进怀里，顺手摸了摸胸口另一颗护心丹。确认还在。
他转身走向床铺，脱下丹徒袍，换上一件旧灰衣。袖口破了个洞，他也不补，就这么披着。接着他从床底拖出一个小木箱，打开后把剩下的四十二颗丹药分成三份，装进三个密封玉瓶，每瓶十四颗。最后一瓶底部，他也贴了同样的字条。
箱子锁好，埋进墙角的地砖下。他用脚踩实灰尘，看不出痕迹。
外面传来守卫换班的脚步声。林渊吹灭油灯，只留一点火星在炉膛里。他坐在床上，闭眼调息，呼吸平稳得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半个时辰后，他睁开眼，起身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外门广场上还有人在议论。
“你们闻到没？那香味到现在都没散。”
“肯定是有大人物来了，要么就是哪个长老闭关成功。”
“听说执法堂昨晚去查私炼禁药，结果啥都没搜出来。”
“啧，说不定是哪个隐藏高手，咱们外门要出头了。”
林渊听着，没笑。他关上窗，回到炉前。丹火已经熄了，炉身微温。他伸手摸了摸炉壁，留下一道浅痕。
下一炉材料还没齐，但他已经在想寒心莲的事。系统提示说它快成熟了，就在剑谷深处。那里有柳清瑶的人巡逻，也有陈峰盯梢。他得等一个时机。
他坐回桌边，拿出一张空白纸，开始写药单。赤阳果、玄阴髓草、雾鳞藤根……一个个名字列下去。写到一半，他停笔，盯着“冰魄花”三个字看了两秒，划掉，换成“霜骨兰”。
他知道，有些东西不能总走老路。
纸烧成灰，他用水冲进地漏。然后他躺上床，手放在腹部，眼睛闭着，但没睡。
时间一点点过去。
远处钟楼敲了三响。
林渊突然睁眼，翻身坐起。他从枕头下摸出一枚铜牌，是楚河给他的暗号牌。上面刻着一道斜线，代表“有人盯梢”。
他不动声色，把牌子塞回枕下，又躺下。但这一次，他把手搭在丹炉边缘，指尖微微发烫。
他知道，三长老不会轻易放过他。十颗丹给了，可人心难测。他必须更快一步。
他盘算着明天进藏书阁要看的第一本书——《上古丹阵失传录》。苏清月提过里面可能有关于“丹引阵眼”的记载，能帮他把丹火和阵纹连得更紧。
如果能成，下次炼丹，就不只是多出几颗了。
他想着，手指在床板上轻轻敲了三下。
节奏和心跳一样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