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陈默就揣着几个刚蒸好的白面馒头，站在墨柒家的院门外了。他今天特意换上了那件浅灰色褂子，洗得干干净净，领口熨得平平整整，头发也用清水梳了好几遍，镜子里照了又照，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手心甚至微微出了汗。
“陈默？”
听到墨柒的声音，他猛地转过身，差点把手里的馒头都掉地上。墨柒穿着一件淡蓝色的粗布裙，裙摆上绣着几朵小小的栀子花，头发松松地挽了个髻，露出光洁的额头，清晨的阳光落在她脸上，柔和得像幅画。
“早、早啊。”陈默有些结巴，赶紧把馒头递过去，“我娘蒸的，还热乎着呢，路上吃。”
墨柒接过馒头，指尖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两人都像被烫到似的缩回了手。她低头抿了抿唇，拿起一个馒头咬了一小口，温热的麦香在嘴里散开：“真好吃，你娘的手艺真好。”
“你喜欢就好，我娘说要是爱吃，回头再给你蒸。”陈默挠挠头，心里比自己吃了蜜还甜。
两人并肩往镇上走，清晨的乡间小路弥漫着青草和泥土的气息，偶尔有早起的鸟儿在树上叽叽喳喳地叫，空气里都是新鲜的味道。他们没怎么说话，但谁都不觉得尴尬，脚步声、呼吸声，还有远处传来的鸡鸣犬吠，交织在一起，反而有种说不出的和谐。
快到镇上时，人渐渐多了起来，大多是往集市赶的村民，背着空筐，或是牵着牲口，脸上都带着几分期待。离老远就能听到集市的喧闹声，各种叫卖声此起彼伏，像一锅沸腾的热水，热闹得让人心里发痒。
“前面就是了。”陈默指着前方攒动的人头，声音里带着兴奋。
一进集市，墨柒就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了——卖菜的小贩高声吆喝着，水灵的青菜上还带着露水；炸油糕的摊子前飘着诱人的香味，金黄的油糕在油锅里滋滋作响；还有卖布料的、修鞋的、捏糖人的，各色人等挤在一起，摩肩接踵，却透着股鲜活的烟火气。
“先去买竹编筐吧？”陈默问道，目光始终没离墨柒太远，生怕在人群里走散了。
“嗯。”墨柒点点头，被他护着往里面走。人太多，陈默下意识地伸出手，想牵住她，可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最后改成在她身后轻轻推着，替她挡开拥挤的人潮。
竹编摊在集市的角落，一个须发花白的老爷爷正坐在小马扎上，手里拿着竹篾灵活地编织着。摊位上摆着大大小小的竹筐、竹篮，还有竹制的筛子、簸箕，个个编得精巧结实。
“大爷，我们要两个装菜的筐子，不用太大，结实点的。”陈默上前问道。
老爷爷抬起头，眯着眼睛打量了他们一眼，笑道：“年轻小两口买菜筐啊？要这种吧，我特意编了几个小巧的，装菜刚好，还能挂在墙上。”
“我们不是……”墨柒刚想解释，就被陈默悄悄拉了一下衣角，她愣了愣，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陈默拿起那两个竹筐看了看，确实编得不错，大小也合适，便道：“好，就这两个。多少钱？”
付了钱，陈默把竹筐拎在手里，又看了眼墨柒，见她脸颊微红，眼神有些闪躲，心里偷偷乐了。
“去看看种子？”他问道。
“嗯。”墨柒应着，目光却被旁边的糖人摊吸引了。摊主正用糖稀捏一只小兔子，金黄的糖稀在他手里转来转去，很快就变成了一只栩栩如生的兔子，还点上了红色的眼睛。
陈默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笑了：“想要吗？我给你买一个。”
“不用了吧……”墨柒有点不好意思，都这么大了，还吃糖人。
“没事，看看嘛。”陈默拉着她走到糖人摊前，“老板，来个兔子的。”
拿到糖兔子，墨柒小心翼翼地举着，心里甜滋滋的。阳光照在糖人上，晶莹剔透，像块琥珀。她偷偷咬了一小口，甜丝丝的味道在舌尖散开，心里的那点不好意思也跟着化了。
买完种子，两人又在集市上逛了逛。墨柒看到有卖花布的，停下脚步看了看，那布料是淡粉色的，上面印着小小的蔷薇花，很是好看。
“喜欢？”陈默问道。
墨柒摇摇头：“就是觉得好看。”
陈默却没说话，悄悄记下了那个摊位。
走到半路，墨柒忽然停下脚步，指着前面的一个摊位：“快看，有卖糖葫芦的！”
那红彤彤的糖葫芦插在草靶上，裹着晶莹的糖衣，看着就让人嘴馋。陈默赶紧买了两串，递给墨柒一串：“吃吧，酸甜甜的。”
墨柒咬了一颗，山楂的酸和糖的甜在嘴里混合，刺激得味蕾都活跃起来。她眯着眼睛，满足地弯起了嘴角，阳光落在她脸上，那笑容比糖葫芦还甜。陈默看着她，自己手里的糖葫芦还没动，心里却已经甜得快要溢出来了。
集市渐渐到了散场的时候，两人手里拎着不少东西——竹筐、种子、糖葫芦，还有陈默硬给墨柒买的那截蔷薇花布。往回走的路上，人少了许多，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紧紧靠在一起。
“今天谢谢你啊。”墨柒轻声说。
“谢我什么？”陈默笑了，“我也玩得很开心。”
他顿了顿，鼓起勇气问道：“墨柒，你……你觉得我怎么样？”
墨柒愣了一下，抬头看他，他的眼神里满是紧张和期待，像个等待宣判的孩子。她的心跳忽然加速，脸颊也热了起来，低下头，小声说：“你很好啊……很靠谱，也很细心。”
听到这话，陈默的眼睛瞬间亮了，像是有星星落了进去。他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她：“那……那我要是想让你做我媳妇，你愿意吗？”
墨柒猛地抬起头，撞进他炙热的目光里，一时间忘了说话，手里的糖葫芦差点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