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指挥中心加固窗户的防弹玻璃,在巨大的电子沙盘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光斑。空气中残留着昨夜未散的疲惫,以及一种新的、紧绷的期待。
与会者围站在沙盘旁,身影被拉长投射在墙壁上,如同一组蓄势待发的雕塑。
我的手指划过沙盘上代表刚刚收复的旅部驻地的光点,那里已被标记为“前哨一号”,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甚至有些冷硬。
“‘利剑行动’的收获,让我们拥有了以前不敢想象的装甲力量和战略储备。但是,”我话锋一转,指尖重重敲在象征世博园安全区的核心区域,
“代价同样巨大。弹药库存锐减,燃油消耗压力倍增,二十八位战友和曾经同志的血,还浸在那片土地上没干透。”
目光扫过李小峰、周鸿昊、高峻、赵建军等人凝重的面孔,最后落在刚刚整合进指挥序列的高峻脸上。
这位一连长站得笔直,眼神锐利,给人一种磐石般的沉稳。
“西山基地不会因为我们缴获了几辆坦克就偃旗息鼓,外面的世界更不会停止运转。坐吃山空,就是自取灭亡。我们必须动起来,用这短暂的喘息期,做两件事——”
我的手指在沙盘上划出两个截然不同的方向。
“向外,伸出触角。我们需要知道昆明周边到底变成了什么鬼样子,还有多少活人,资源点在哪里,威胁来自何方。不能永远做瞎子、聋子。”
“向内,巩固根本。安全区周边的威胁必须肃清,尤其是东北方向这片区域,”我的指尖点向沿穿金路往西南、曾经的财大附中,“财大附中是目前最适合的西侧前哨站,这里盘踞的丧尸,就像抵在我们肋下的匕首,必须拔掉。同时,那里可能还有被困的幸存者,救援刻不容缓。”
“命令如下——”
“一、向外侦察。以周鸿昊二连为基础,立即组建六支侦察搜索小组,每小组配备一个加强班兵力(12人),乘一辆猛士cSK-181高机动车。
方向:以世博园为中心,向六个方向扇形辐射。
任务:搜索幸存者,绘制详细丧尸分布图,评估可用资源点(加油站、超市、药店、可能存在的军警据点),记录任何异常现象。
保持无线电静默,定时回报,遭遇强敌允许规避,严禁恋战。周连长,由你统筹调度,确保信息实时汇总标注。”
周鸿昊立正领命:“明白!保证摸清周边五十公里内的情况!”
“二、向内清剿。高峻连长。”
“到!”高峻上前一步,声如洪钟。
“你连队的首次实战任务——收复财经大学附属中学校区,建立安全区东北方向缓冲区。情报显示,校内可能仍有幸存者被困。
你的任务是:彻底清剿感染体,解救所有幸存者,并确保校区建筑结构相对完整,可作为未来前哨站使用。
李小峰连长负责战术协同和后方支援,周茂志主任保障后勤弹药油料供应。有没有问题?”
高峻的目光死死锁定电子沙盘上那个校园模型,眼神锐利如刀:“没有问题!一连保证完成任务!”
“记住,”我加重语气,目光扫过所有人,“每一步扩张,都要稳扎稳打。救人是首要任务,但战士的生命同样宝贵。我要的是一场干净的胜仗,不是惨胜。行动!”
会议结束,众人迅速离去,指挥室内只剩下设备运行的微弱嗡鸣。我走到观察窗前,望着下方已经开始调动的人员和车辆。钢铁的洪流开始转向,从防御姿态,悄然转变为有限度的主动出击。这只是开始,但每一步都踏在未知的薄冰之上。
六支喷涂着荒漠数码迷彩的猛士车,如同离巢的工蜂,在黎明前的黯淡天光下,悄无声息地驶出世博园不同的出口,旋即没入城市废墟错综复杂的脉络之中。指挥中心的电子地图上,六个光点开始缓慢而坚定地向着预设方向移动,留下断续的轨迹。
小组1(经开区方向):
车厢内弥漫着橡胶、汗水和武器保养油混合的气味。
带队班长是个脸颊带疤的老兵,外号叫老猫,正用望远镜观察着前方被废弃车辆和倒塌的广告牌堵塞的主干道。
视野尽头,黑压压的尸群如同缓慢移动的潮水,堵塞了整个路口,数量之多,令人头皮发麻。
“妈的,绕路。走辅道,从那个物流园后面穿过去。”
老猫放下望远镜,声音沙哑。
猛士车灵活地拐进一条小巷,碾过满地碎玻璃和垃圾。
在穿越一片荒废的工业园时,他们发现了异常——几处看似随意的杂物堆积,实则构成了巧妙的绊索和陷阱。
一声极轻微的哨音过后,路边一栋厂房的二楼窗户探出几个警惕的脑袋,手里拿着自制的弓箭和削尖的钢筋。
短暂的、充满戒备的隔空喊话。
对方大约二十人,领头的是个前工厂保安、退伍军人,依靠对地形的熟悉和设置的陷阱,在这片尸群环伺的区域艰难求生。
他们缺乏药品,食物也即将告罄,但对突然出现的、装备精良的军队充满不信任。
尸群的威胁近在咫尺,无法立即撤离,小组只能留下部分急救包和少量压缩干粮,以及一个紧急联络频率,约定后续再尝试接触。
猛士车再次启动时,后视镜里是那些幸存者站在窗口久久凝视的身影,复杂难明。
小组2(北市区天骄北麓方向):
小组沿着一条相对完好的城市支路行进,目标是侦察一座大型农贸批发市场。在经过一片居民区时,尖耳朵的驾驶员猛地踩下刹车:“班长,有声音!像是……小娃娃哭?”
车队停下,引擎熄火。寂静中,隐约的哭泣和嘶吼声从一栋挂着“武成小学”牌匾的建筑方向传来。
小组迅速下车,战术队形接近。只见学校操场上游荡着数十只丧尸,大部分穿着校服或教师制服。
而在主教学楼的屋顶上,几个瘦小的身影正在挥舞着红色的布料,楼下入口处被桌椅堵死,但丧尸正在不断撞击。
“清理操场,建立通道!精确射手,清除靠近楼道的目标!”班长迅速下令。枪声骤然响起,打破了街区的死寂。精确的点射将操场上的丧尸逐一爆头。
屋顶上的幸存者看到了希望,哭喊声更大。
小组用抓钩和绳索快速攀上楼顶,看到的景象令人心酸:十名面黄肌瘦、眼神惊恐的小学生,和三名同样憔悴不堪的女教师,靠着收集雨水和翻找教室里的零食存货,在屋顶坚守了不知多少天。
最小的孩子只有七八岁,紧紧抱着老师的腿,浑身发抖。迅速将他们转移到猛士车上,给予饮水和食物,车辆立刻转向,放弃原定目标,护送这批珍贵的幸存者返回安全区。
无线电波将简短的信息传回:“小组2,救出幸存者13人,正返回。重复,正返回。”
小组3(万彩城方向):
这里的建筑较旧,街道宽阔,但丧尸密度似乎更低,有一种诡异的空旷感。
小组发现了一个废弃的哨所,大门洞开,内部有搜刮的痕迹,但在武器库角落的暗格里,找到了少量被遗漏的7.62mm步枪弹和几枚67式木柄手榴弹,收获不大。
继续向西,一个中型超市映入眼帘,但外围护栏被暴力破坏,内部货架东倒西歪,可用物资被洗劫一空,地上散落着空包装袋和早已干涸发黑的血迹,没有生命迹象。
就在小组准备撤离时,负责警戒的战士发现远处一栋写字楼天台有反光信号。谨慎接近后,发现是一个用大约五十人组成的小型社区,领导者是一名退伍兵,警惕性极高。
他们依靠大厦的坚固结构和顶层的太阳能板勉强维持,愿意用信息交换一些药品和种子,但对并入大型安全区持观望态度。
小组记录了他们的位置和需求,没有强求,继续向更西方探索。
小组4(草海方向):
此方向靠近滇池,水汽较重,植被疯长,带来了新的威胁。
小组在穿越一片湿地公园时,遭到了变异犬群和大量适应了潮湿环境的、行动更为迅捷的丧尸的混合袭击。
战斗短暂而激烈,猛士车的防弹轮胎被疫情前放置的地刺戳穿,被迫且战且退,未能深入预定区域,只确认了该方向丧尸生态出现显着变异,威胁等级需上调。
小组5(正北方向,盘龙江):
沿着盘龙江向北,目标是检查几座跨江大桥的状态。桥梁大多完好,但桥面拥堵严重。
小组在接近盘龙区政府附近的跨江桥时,遭遇了罕见的“尸潮迁移”现象——数以千计的丧尸仿佛受到某种无形力量的驱使,沿着固定路线缓慢移动,如同一条死亡的河流。
小组被迫隐蔽观察长达数小时,才找到间隙穿过。农大附近因为爆发过战斗,破坏程度更甚,大型社区内死寂一片,仅发现零星的、完全失去理智的幸存者个体,攻击性强,无法交流。
小组6(西北方向,逼近西山基地控制区边缘):
这是最危险的方向。小组极度谨慎,利用地形和建筑物掩护,交替前进。
在距离西山基地已知外围防线约五公里处,无人机捕捉到了热信号——一支标准的“连接者”巡逻队,三人一组,动作机械整齐,正在沿预定路线巡逻。
紧接着,又发现了一个隐蔽的、正在释放微弱信号的远程传感器。
小组未做任何接触,立即后撤,并将观测到的巡逻队频率、装备特征和传感器位置发回指挥部。
证实了西山基地的监控网络仍在有效运作,且触角伸得比预想更远。
指挥中心内,顾婷和张鸣忙碌不停,将六条线路传回的碎片化信息——尸群分布、幸存者据点位置、资源点状况、异常现象——逐一整合,标注在电子地图上。
原本模糊的周边态势,正以惊人的速度变得清晰、具体,同时也更加复杂、严峻。
每一次无线电信号的闪烁,都带来一片未知区域的拼图,或是希望,或是警示。
财大附中的轮廓在午后的阳光下显得格外清晰,又格外死寂。
红白相间的教学楼,铺着塑胶跑道的操场,以及不远处密集的学生宿舍楼,本该充满活力的校园,此刻却被一种令人窒息的寂静笼罩。
偶尔有黑影在窗户后晃动,或是操场上漫无目的徘徊的蹒跚身影,提醒着人们这里早已沦陷。
高峻站在距离校门约三百米的一处临街商铺二楼,举着望远镜,仔细观察。
他身后,一连的官兵们正在做最后的战斗准备。
检查枪械,佩戴装具,步战车引擎进行着低沉的预热。空气中弥漫着油味和一种压抑的兴奋。
“都看清楚了?”
高峻放下望远镜,回头看向围拢过来的排长们和指导员。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神锐利如鹰。
“操场丧尸相对分散,估计一百左右。主教学楼是重灾区,热信号密集,至少四五百。宿舍楼情况复杂,房间多,容易藏污纳垢。无人机还捕捉到几个快速移动的热源,是‘猎手’。”
他接过指导员递来的电子战术板,在上面快速划出进攻箭头。
“一排,配属两辆ZbL-09,从正门突破,清理操场后,主攻教学楼东侧楼梯。
二排,配属一辆ZSL-10装甲运兵车,从侧门切入,目标教学楼西侧楼梯。
三排作为预备队,负责清剿宿舍楼,并封锁校园后门,防止逃逸。
精确射手组,占据对面那栋居民楼顶,提供火力支援和监视。
医疗组跟在二排后方,设立临时救护点。都明白了吗?”
“明白!”低沉而整齐的回应。
高峻的目光扫过每一张年轻或成熟的脸庞,这些都是他刚刚接手的兵,此战不仅是清除威胁,更是确立信任、磨合部队的关键。
“同志们,”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钢铁般的重量,
“这一仗,是咱们一连来到这里的立威之战!打给世博园的兄弟部队看,咱们不是来吃干饭的!更要打给那些可能还被困在里面的老师、学生看——解放军来了!天塌下来,有我们顶着!都给我打起精神,干净利索地拿下它!出发!”
下午两点整,战斗准时打响。
“砰——!”一声沉闷的巨响,并非来自炮火,而是来自一辆ZbL-09步战车加装的破障铲,它如同巨兽的犄角,猛地撞开了财大附中锈迹斑斑的铁校门,连同后面拥堵的几只丧尸一起碾碎。
几乎在同一时间,占据制高点的精确射手开火。“砰!”“砰!”清脆的步枪点射声响起,操场上游荡的丧尸应声倒地,每一枪都精准爆头。
两辆ZbL-09并排驶入操场,30毫米机炮并未开火,而是用车载的同轴机枪和车顶遥控武器站进行扫射,炽热的弹幕如同镰刀般收割着闻声涌来的尸群。
车轮碾压过草坪和跑道,留下深深的辙印和污血的泥泞。
步兵们从步战车后跃下,以车体为移动掩体,呈战术队形快速推进。
枪声密集而短促,多是精准的点射,偶尔响起手榴弹清理角落的爆炸声。
一些一年兵难免紧张,动作有些僵硬,但在老兵班长的呵斥和带领下,很快进入状态,相互掩护,交替前进。
“一排报告,操场清理完毕,正在向教学楼东侧门接近!”
“二排已控制西侧门,准备进入!”
战斗进入最残酷的阶段——教学楼内部清剿。
东侧楼梯口,一排遭遇了第一波像样的抵抗。数十只丧尸被枪声吸引,从楼梯上和两侧走廊蜂拥而来,其中混杂着两只动作迅捷的【hunter】!
“稳住!交叉火力!手雷!”排长怒吼。
一名战士猛地投出震爆弹,强光和巨响暂时阻滞了尸群的冲击。机枪手趁机占据楼梯拐角,向下倾泻子弹。另一名战士则紧盯上方,将一只试图从天花板通风口钻出的【hunter】凌空打爆。
“推进!不要停!”
战士们三人一组,背靠背,谨慎地踏上楼梯。每一步都踩在黏滑的血污和碎肉上。
走廊两侧的教室门大多洞开,里面桌椅歪斜,课本散落,黑板上还残留着未擦净的板书,与扑出的狰狞丧尸形成诡异而惨烈的对比。
在三楼,一排二班清理完一间化学实验室外的丧尸后,班长示意警惕。实验室的门被从里面用重物顶住了。敲击门板,里面传来微弱的、带着恐惧的回应。
“我们是解放军!里面有人吗?”
短暂的寂静后,门后传来搬动重物的声音。
门被拉开一条缝,露出一张极度憔悴、眼窝深陷的年轻脸庞,看衣着是位老师。他身后,还有四个同样面黄肌瘦的学生,蜷缩在实验台后面,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喜和恐惧。
“你们……你们真的来了……”老师的声音哽咽,几乎站立不稳。
他们靠收集实验室蒸馏水和翻找同学书包里可能存在的零食,已经坚持了不知多久。
一位学生的腿部有严重创伤,已经溃烂发臭,医疗兵立刻上前进行紧急处理。战士们分出两人护送他们下楼前往救护点,其余人继续清剿。
与此同时,二排在攻打五楼图书馆时遇到了麻烦。
图书馆空间开阔,丧尸数量众多,且书架形成了复杂的障碍。
更棘手的是,几只【hunter】利用书架和阅读区的隔断作为掩护,不断发动偷袭,造成两名战士轻伤。
“喷火兵!清理开阔区域!”高峻在电台中下令。
一名火焰喷射器射手上前,沉重的燃料罐发出加压的嘶嘶声。一条炽热的火龙喷涌而出,瞬间点燃了图书馆中央区域的丧尸和书籍。火焰和浓烟弥漫开来,丧尸在火中发出凄厉的嚎叫,扭曲翻滚。战士们趁机巩固防线,逐个区域清理残敌。
在图书馆最里面的期刊阅览室,他们发现了令人动容的一幕——大约二十多名学生,用厚重的期刊合订本和桌椅将门口堵死,形成了一个狭小的生存空间。
当战士们费力地搬开障碍物时,看到的是一个个饿得皮包骨头、几乎失去意识的身影。见到全副武装的战士,他们先是惊恐地缩成一团,随即爆发出劫后余生的嚎啕大哭。这些半大的孩子,在绝望中坚守了太久。
教学楼主体控制后,三排开始对宿舍楼进行清理。这里的战斗更加琐碎、压抑。每一扇紧闭的宿舍门后,都可能隐藏着幸存者,或是……死亡的终局。
“有人吗?解放军!”战士们用力敲打着房门,侧耳倾听。
有的门后传来激动的回应和搬动障碍物的声音,门开后,是激动相拥、喜极而泣的小团体。他们分享着有限的食物,互相鼓励,等到了黎明。
但更多的门后,是死寂。
用破拆工具撬开这些门,看到的往往是人间地狱般的景象。
有的宿舍里,几具学生的遗体倒在门后,保持着试图顶住门的姿势,早已腐烂风干;
有的房间里,遗体整齐地躺在床上或相拥在地面,是选择安静离开的绝望;有的墙上,用血或炭笔写着遗言:“妈妈,我尽力了”、“等不到救援了”、“不要变成怪物”……
气氛越来越沉重。当三排一班撬开四楼一间宿舍的门时,即使是最坚毅的老兵,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门被桌椅堵得很死。
撬开后,没有扑鼻的恶臭,反而有一种奇异的、类似灰尘和枯萎花朵混合的气味。宿舍内很整洁,仿佛主人只是暂时离开。
三张下铺的床上,躺着三名穿着校服的女生遗体,她们面容安详,甚至带着一丝解脱,双手交叉放在胸前,身上盖着洗得发白的床单。
枕边,放着三张仔细书写的遗书,和一张她们的合影。
班长颤抖着手拿起遗书,上面清秀的字迹记录着她们如何从希望到绝望,如何互相支撑,最终在食物耗尽后,选择有尊严地离开。“爸妈,我们尽力了……等不到救援了。别为我们难过……”
照片传回指挥部时,整个指挥中心一片死寂。
我看着屏幕上那三名女孩青涩却决绝的面容,以及那整齐得令人心碎的遗书,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扼住。
李小峰猛地一拳砸在控制台上,发出沉闷的巨响。周鸿昊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手指用力掐着眉心。林悦别过脸去,肩膀微微颤抖。
“还是……我们来得太晚了……”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
一种巨大的无力和悲恸攫住了所有人。胜利的喜悦,被这残酷的现实冲刷得荡然无存。
最后的战斗在食堂和体育馆进行。食堂丧尸密集,但物资早已被搜刮一空。体育馆空间巨大,零散的丧尸被步战车上的机枪轻松解决。下午五时三十分,无线电里传来高峻沉稳却难掩疲惫的声音:
“指挥所,一连报告。财大附中校区已全面肃清。重复,肃清完成。共解救幸存者41人,其中12人伤势较重,已后送。击毙感染体估计约1350只。我连轻伤3人,无阵亡。完毕。”
战果汇报完毕,指挥室内依旧沉默。电子地图上,财大附中的标识从未知威胁的红色,变成了己方控制的绿色。但这绿色的背后,是太多无法挽回的悲剧。
夜幕降临,世博园却比往日多了几分喧闹与悲悯。六支侦察小组除四号小组因车辆损坏仍在返回途中外,其余均已安全归来,带回了周边区域的详细情报和少量救回的幸存者。
地图被大幅更新,丧尸分布、资源点、零星幸存者社区的位置清晰可见,西方和北方的威胁被重点标注。
财大附中救回的41名幸存者被妥善安置,尤其是那些身心受创的学生,得到了医疗组和心理干预小组的悉心照料。
他们的故事在安全区内悄然流传,引发了巨大的同情和共鸣。许多群众自发捐出节省下的食物、衣物,志愿者主动帮忙照顾伤员。一种同舟共济的氛围在弥漫。
高峻的一连经此一役,不仅完美完成了实战首秀,其表现出的专业素养和在救援过程中流露的人性关怀,也迅速赢得了老部队的认可和尊重。部队间的磨合在血与火的考验中大大加速。
深夜,指挥室只剩下我一人。我调出系统界面,【召唤折扣系统】的标识静静闪烁。
利用折扣,我进行了第一次试水,召唤了五个完整的坦克车组(15人),消耗的点数比预期低了整整三成。
这15名经验丰富的装甲兵,将极大缓解我们有人无车的尴尬局面,为即将形成的装甲突击力量注入核心。待他们一到,就赶赴旅部驻地将15式先行开回
剩余的二十多万点数,如同沉睡的巨龙,将继续蛰伏,等待最关键的时刻。
然而,白日的讯息仍在脑中盘旋。
财大附中一名获救的体育老师,在情绪稍微稳定后,提供了一个令人不安的细节:
大约在疫情全面爆发后两三周,曾有一支约二三十人的小队(穿着军装但无清晰标识)进入过校园。
他们动作迅速,目标明确,直接奔向学校的小超市和医务室,搜刮了所有能带走的食物和药品,然后迅速撤离。
期间,有被困的学生在窗口呼救,但那支小队充耳不闻,甚至有人朝呼救的窗口方向警告性地开了几枪。
“他们……他们好像就在执行任务,眼睛里没有活人……”老师心有余悸地回忆。
这支神秘的、冷酷的武装力量,是谁?是溃散的兵痞?还是……其他有组织的生存势力?
他们的存在,意味着这片废土上,可能有比我们的想象更加残酷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