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曲靖的维修铺子渐渐走上正轨,家里的基本开销有了着落,江秀秀心里也踏实了不少。
这天上午,趁着天气还好,她决定带着元宝去附近那个嘈杂的交易市场逛一逛。
一来是熟悉环境,二来也想看看能不能用他们明面上那点富余的东西,换些有用的零碎。
她给元宝穿上一件半旧但干净的小外套,自己也收拾利落,挎上一个小篮子,里面放着几块自己腌的、味道还不错的咸菜疙瘩,用之前收获的萝卜缨子做的,和一小包用油纸包好的、自制的薄荷干,温泉边种的,晒了不少,准备看看能不能换点东西。
娘俩锁好门,朝着市场走去。
越靠近市场,人声越鼎沸。
元宝有些紧张地攥着妈妈的手指,大眼睛好奇又怯生生地打量着周围拥挤的人群和各式各样的摊位。
市场里什么都有卖的,但也大多寒酸。
有卖不知从哪挖来的、蔫头耷脑的野菜的,有卖自己用废旧金属敲打出来的、粗糙不堪的锅碗瓢盆的,还有卖从废墟里淘来的、早已过时且不知好坏的电子产品、书籍、玩具的。
空气中混杂着汗味、尘土味、以及各种奇怪物品散发出的异味。
江秀秀拉着元宝,小心地避开人流,在一个卖旧衣物的老太太旁边找了个空位,将篮子放下,把咸菜和薄荷干摆出来。她没有叫卖,只是安静地等着。
很快,一个面色憔悴的女人被咸菜的气味吸引,蹲下身问道:“大姐,这咸菜怎么换?”
“用盐换,或者有针线什么的也行。”江秀秀答道。
盐是硬通货,针线则是日常消耗品。
女人犹豫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里面有几根粗细不一的针和一小卷黑线。“用这个换一块咸菜,行不?”
江秀秀看了看,点点头,挑了一块大小适中的咸菜递给女人。
完成了第一笔交易。
那包薄荷干也被一个看起来有些咳嗽的男人用两个歪歪扭扭、但还能用的木衣夹换走了。
篮子里的东西很快清空,换回了一些零碎的小物件。
江秀秀并不指望靠这个赚什么,主要是体验一下市场的规则和氛围。
换完东西,她拉着元宝在市场里慢慢逛着。
她看到有人用半袋发霉的面粉换了一把生锈的斧头,看到有人为了一小块变质的肉争吵不休,也看到几个穿着明显好些、带着武器的人径直走向市场里位置最好的那几个摊位,那里出售的东西也明显高档些,甚至有少量新鲜水果和包装完好的罐头。
“妈妈,看……”元宝指着一个小摊上摆着的、一个脏兮兮但还能看出是小熊形状的毛绒玩具,眼神里流露出渴望。
江秀秀心里一酸。
末世里,这种对孩子来说纯粹的快乐,太奢侈了,她摸了摸元宝的头:“元宝乖,那个……太旧了,不干净,回家妈妈给你做一个好不好?”
元宝乖巧地点点头,但目光还是忍不住往那小熊身上瞟。
江秀秀暗暗记下,或许以后可以用空间里某些不起眼的东西,偷偷给元宝换一个稍微像样点的玩具。
逛了一圈,她对基地底层幸存者的生活状态有了更直观的认识,挣扎、艰辛,为了一点生存资源斤斤计较。
相比之下,他们靠着维修铺和空间的底蕴,虽然需要隐藏,但生活已然好了太多。
离开市场时,江秀秀用刚才换来的一点盐,在一个摊位上给元宝买了一小串据说是在基地农业区种的、有些干瘪的野莓。
元宝小心翼翼地舔着那酸涩中带着一丝甜味的果子,小脸上终于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看着儿子的笑容,江秀秀觉得,在这个残酷的末世里,努力维持这份平凡的、带着烟火气的日子,一切都值得。
他们需要更加小心地隐藏,也更努力地经营,才能守护住这来之不易的、隐藏在人群中的微光。
维修铺的收入虽然稳定,但毕竟细水长流,应付每月120点的租金和日常的水费、以及偶尔需要购买的基本调料后,剩下的贡献点寥寥无几。
想要改善明面上的生活,或者应对可能出现的意外开支,这点收入显得捉襟见肘。
曲靖和江秀秀商量后,决定再次动用一部分黄金。
这次不能像申请购房时那样大手笔,需要更谨慎,融入日常。
这天,江秀秀独自一人来到了基地的贵金属兑换点,她刻意穿了一身更显旧朴素的衣服,脸上也做了些修饰,显得有几分憔悴。
排队轮到她时,她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打开,里面是10块10克重的小金条。
“麻烦……兑换一下。”她声音不高,带着点怯生生的感觉,像一个好不容易攒下点家底、又不得不拿出来换生活费的普通妇人。
兑换窗口的工作人员见惯了各种来兑换黄金的人,对这些金条并没有表现出太多惊讶,只是例行公事地检测、称重。
“100克,足金。兑换500贡献点。”工作人员熟练地操作着,将500点划入了江秀秀的身份卡附属账户,为了区分购房资格那次的大额兑换,他们后来又办理了日常使用的身份卡。
“谢谢……”江秀秀低声道谢,接过卡片,迅速离开了兑换点,混入人群之中。
这500贡献点的入账,让他们明面上的经济状况瞬间宽裕了许多。
回到家,江秀秀将卡片交给曲靖,两人看着那增加的余额,心里都有了底。
“这笔钱,我们可以用来做几件事。”曲靖规划道,“首先,把下个月的租金预留出来。其次,可以去市场买点像样的布料,给你和元宝添置两身新衣服。”
他们之前的衣服都太旧了,稍微改善一下,符合一个收入稳定的维修铺老板家庭的身份,不会引人怀疑。
“还可以买点好一些的粮食,”江秀秀补充。
“比如买点白面,偶尔蒸点馒头或者包顿饺子。这样别人看来,我们就是靠着维修铺和之前的一点积蓄,日子过得还不错,但又不至于好到离谱。”
他们甚至计划,用这部分钱,去购买一些基地农业区出产的、他们不方便自己大量产出的物资,比如少量鸡蛋或者豆类,让他们的餐桌更加合理、丰富。
这100克黄金的投入,让他们能够更从容地维持一个小康之家的表象,既不会因为过于拮据而引人怜悯或轻视,也不会因为过于阔绰而惹来不必要的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