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正是阴历月末,天公作美,天上有云层遮挡,月黑风高,正适合行动。
我悬浮在半空扫视地形——这是个高墙围起的大院,左右两侧都有住户。
按理说被关押者的哭喊求救声是能传出去的,可两侧院落毫无动静,看来附近住户多半也有问题。
但我不能仅凭猜测就动手,还是把确定的绑匪解决了再说。
顺着窗户潜入看守的房间,发现屋里六张床睡了五个人,我戴上口罩,直接在他们脖子处的被子上撒了迷药。
片刻后,两个打鼾的声音消失了,平稳的呼吸声证明药已生效。
我沿原路退出去,在周围探索,然后在右边路口的墙根阴影里找到了葫芦。
他猫着腰躲在墙下,脑袋时不时探出来朝关押我的院门方向张望,身后竟还藏着段方舟。
我绕到房子后面,从黑门钻出来,刚拐过墙角,就见葫芦和段方舟举枪对准我——两人眼神警觉,显然把我当成了敌人。
我赶紧高举双手压低声音喊:“是我!别开枪!”
葫芦快步跑过来上下打量我:“晶晶,你没受伤吧?”
“没事没事。”我话音刚落,段方舟也跟了上来。
我看向他,压低声音问:“队长怎么也来了?”
“不放心你们,顺着葫芦留的记号追过来的。你怎么出来的?”
我装傻,含含糊糊地说了一句“我自有办法”,然后赶紧转移话题,“院里五个守卫都被我迷晕了,大门门栓也打开了。你们现在进去搜钥匙,把所有人都放出来。”
“那你呢?”葫芦追问。
“我还有别的事,不用担心。”我直摆手,“你们赶紧去吧。”
他俩转身要走,我在后面格外叮嘱了一句,“小心点,这附近几家很可能都是同伙。”
葫芦做了个oK的手势,和段方舟蹑手蹑脚地渐行渐远。
回到关押的屋子,我在原位置躺下。
五六分钟的功夫,房门就被推开。
段方舟戴着大口罩出现在门口,他低着嗓音劝诫,“都别出声!我是来救人的。”
人群有些骚动,没醒的也被旁边的人拍醒了。
段方舟双手下压,“附近有歹徒同伙。大家按顺序出来,别争抢,出去后朝不同的方向跑,能不能跑掉就看你们的运气了。”
“我……我跟你走。”有大聪明,脑袋瓜子转得快。这要是被这么一群人黏上,那就是明晃晃的靶子了。
“可以,不过我们要断后,走得慢些。” 段方舟说这话老淡定了,不细品还真被他唬住了。
这话说完,他比了个噤声手势后让开门,让大家先行。
灯光透进来,我旁边那个清瘦的十五六岁少年嘴巴微张,转而惊愕地看向我:“竟然真的!你算命这么准?!”
“那当然!”我扬着下巴,可惜没有尾巴让我翘。“记住我们的约定哦!”
“好,一定!”他像沾了凉水的菜叶子,立时支棱起来。
送佛送到西,我从兜里掏出几颗F级晶石塞到他手里:“这是启动基金,记得以后还我。”
他愣了愣,下意识地抬手接过。
我催促道:“快朝后面树林跑,天亮了采点野菜从远点的门进城。”
“一起走!”他被我的哥们义气感动到了,拽住我的手。
我可不想拖着个油瓶,赶紧后退一步挣开,“你先跑,我还有事要处理。”
他看了眼我躲闪的动作,有些受伤。
这孩子倒还知道感恩,我心头一热,把藏在袖里的弩塞到他手里:“这弩也送你了!记住,我叫晶晶,以后这些可都得还我,听见没?”
这少年明显一喜,接过弩,重重一点头,说了句“保重“就转身冲进夜色。
“祝你好运!“命运之神不会亏待努力奋斗的人,我看着他跑出去的背影在心里默默送上祝福。
等所有人都逃光,我才走出屋子。
段方舟独自站在门边,正朝往外奔跑的人群张望。
“葫芦呢?”
他下巴朝看守的房间一扬。
我推门进去时,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葫芦正拎着刀逼问最后一个守卫:“男人都关在哪儿?”
“我真不知道啊!我们各管一摊……”话没说完,葫芦一刀割开他的喉咙:“到阴间去解释吧。”
段方舟借着客厅的灯光瞥了眼腕表:“快3点了,得赶紧撤。”
我们有自己的事务,这里的事情也只能处理到这种程度了。
我们三人贴着背光的墙根潜行,一路避着人溜回客栈,大风叫了两声,被段方舟的一声口哨给安抚了。
其他队友都还在熟睡,走廊没人。
这场救援只有我们屋里的四人知情。
我们刚到门口门就开了,田集焦急的脸探了出来,扫过我们确认人数后才松了口气,闪身让我们进去,反手轻轻关上了门。
“找到了吗?”他急切追问。
段方舟摇摇头。
葫芦沉声解释:“五个看守都问过了,没人知道壮丁去向。有个看守说壮丁都被送到矿上,但具体矿山在哪儿他不清楚。”
田集叹了口气:“厉风这事儿……今晚你们这么一闹,再找人难度更大了。算了,他命里该有这劫,咱们尽力了。”段方舟抿了抿唇,沉默了片刻,松了劲儿,“睡吧,明早赶早出城,别再生事端。”
第二天,天刚朦朦亮我们就出了镇子,脚下是条跟乡间土路差不多的荒道。
路边树上叶子稀稀疏疏,小草也半枯半荣。
大福在天上飞着,大风在前头跑着。
田集望着延伸出去杂草丛生的路,忍不住感慨,“要是有辆车就好了,一路开过去不用倒腾两条腿这么费劲。”
庄周也跟着凑趣,“开车不到一天的路,走路得两天哪。”
段方舟泼冷水:“得了吧,现在车多金贵?这里又是卖方市场,租一天得要我们上万积分,咱可没这闲钱。”
程功接茬:“要是能不花钱搞辆车就好了。”说完自己还畅想了一下,自嗨地笑了两声。
听着闲聊,我掂了掂背上的包裹,调整了下负重快步跟上。
被救的小女孩芳芳腿太短,几个壮实的队员便轮流背着她。
虽有人小声抱怨了几句,但谁也没真把她扔下。
路面的草都比较低矮,可以推断永兴镇和中央基地肯定常有人车来往。”
上午一路顺畅,路上一些小动物不用理,对人造不成什么威胁,遇到只豹子,一枪就给吓跑了。
到了中午休息时,段方舟走过来,“晶晶,中午多歇会儿,你做点饭?今早从客栈搜到的腊肉给做了呗,有几个队员都找到我了,说馋得慌。大家吃饱喝足,缓口气再走。”
这不是什么难事,我爽快应道:“好啊。”
我在他和程功的帮忙下搭起简易灶台,接过葫芦递来的从镇里带的水桶,把水倒进锅里。
葫芦点着火,塞了几根树枝,就被段方舟叫去帮忙了。
旅店厨房里我们还搜到了半袋大米,正好可以煮粥。
我洗好米放进锅里,没盖锅盖,打算切完腊肉直接扔进去一锅炖。
拿出小木板,拎过腊肉,我刀刃刚切下去,腊肉就冒出油光,香味直往鼻子里钻,馋得我直咽口水。
这腊肉有盐有肉,放到粥里连盐都省了,可惜只有一块。
我本想切一半,可看着分量不多,想着背着还沉,干脆说服自己:“全放进粥里,减负又省心!”
嘿嘿!这可不是我馋哦。
周围绿植多,还能找些野菜加进去,很容易就能煮成一锅色香味俱全的大杂粥。
小女孩芳芳怯生生地跑过来:“姐姐,你在做饭吗?”我看她大眼睛忽闪着,煞是可爱,心中欢喜,笑着说:“是呀,不过得等会儿才能吃哦。”
她主动要帮忙烧火,我本想拒绝,看她带着希冀的目光,心里一软,便让她蹲下守着灶台,自己转身加快速度切腊肉。
最后一小块腊肉被我放平,切成了薄片。
完活!我开心地用菜刀分两次才把所有肉片都投进锅里。
中午吃饭时,段方舟坚持分两波吃,嘴馋的田集和庄周等人先动了筷子,我在一旁收拾厨具刷锅,想等粥凉些再吃。
葫芦在旁边搭手。
田集等人狼吞虎咽,不停地吧嗒着嘴,直感慨腊肉好吃,一阵风卷残云,几分钟就把午饭解决了。
可刚放下碗,这九个人突然身体一软倒在地上,突兀地晕了过去。
苏林大喊“不好”,段方舟震惊地看向我:“晶晶,怎么回事?”
我也懵了。
水是自己带的,上午还有人喝了,没啥事啊。
腊肉是之前腌好的,米面是准备给客人吃的,饭店的人不可能提前做手脚……
突然我看向芳芳,众人的目光也随之聚焦过去。
我们的目光过于严厉,芳芳小脸发白,一边后退一边摆手,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她突然转身,掏出藏着的哨子猛地吹响,一边吹一边撒腿就跑。
还说什么?这就是和尚秃头上的虱子——明摆着了。
炎虎追上去扯住她的胳膊,气愤地大喊, “竟然真的是你!”
此刻她脸上哪还有半分可爱,用着哭腔说着让人恶心的话,“对不起,我不下药他们就要杀了我妈妈。我也是没办法,你们会原谅我的对吧?”
她用力想甩开炎虎的胳膊,边挣扎边擦眼泪。
炎虎不知怎么想的,可能是同情心泛滥,竟然松开了手。
芳芳拼命的向远处奔逃。
炎虎静静地看着她的背影,突然一挥手,匕首飞出去正中芳芳的后心。
她惨叫一声,踉跄了两步扑在倒地,后背的殷红不断扩大。
我望着倒地不动的小女孩,心里一阵长叹。
真是小孩子心性,坏人的话也敢信?
与虎谋皮,自食了恶果不是。
“来了!”田集看着远方警觉地提醒。
远处汽车轰鸣声从无到有,由远及近。
段方舟示意我们往斜后方的一处茂盛的草丛跑。
地上晕倒的人暂时顾不上,他们不是首要目标,暂时应该是安全的。
大家或蹲或趴,刚准备完毕,一辆中巴轰隆隆地颠簸着疾驰而来,在离我们约100米远的地方停下。
十几个壮汉从背对我们的车门鱼贯而下。
他们以车为掩体,端着武器对准我们。
领头的大光头扫了四周一眼,骂道:“妈个巴子,没用的丫头片子,怎么才撂倒一半人?”
段方舟在一颗勉强能遮住身体的石头后举枪喝道:“你们是谁?我们素不相识,为什么算计我们?”
光头大笑,好像看见了一群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的傻瓜,“当然是为了你们的物资啊!抢劫来钱最快,兄弟们说是不是?”
身后众人一阵哄笑。
“哒哒哒”的一阵机枪扫射声,子弹呼啸着打在我们附近,众人下意识抱头贴地,尘土被激起的气浪掀得漫天飞舞。
段方舟扬声喊道:“兄弟,我们东西不多,分你们一半可以放行吗?”
光头拍着车头一阵狂笑,“能拿全部,为啥要一半?当我三岁小孩?”
然后他精分地转变了语气,厉声喝道,“少废话!把枪全给爷爷扔出来!”
我们队伍只有四把枪,肯定不能天真地丢了武器,那就真成了案板上的鱼肉。
段方舟不甘心,举枪朝光头藏身处射击。
子弹打在车身上只留个浅坑——看来车做了防护。
这一动作激怒了暴躁的光头,他怒骂:“敬酒不吃吃罚酒!兄弟们,干死他们!”
对方随即开枪接火,听声响应该有一把机枪,两把手枪。
双方有来有往,乒乒乓乓对射起来,激地地面尘土飞扬。
段方舟见对方没人露头,不放弃地放了两个空枪震慑,子弹呼啸着擦过车身,激起阵阵金属摩擦的鸣叫。
光头躲在车后叫嚣:“识时务者为俊杰!这永兴镇是我们的地盘,是龙得盘着,是虎得趴着!看看谁能耗过谁!”
对方有车当掩体,我们这边只有两块不大的石头和一堆杂草,对方补给比我们方便,情况看着于我方十分不利。
光头还在骂骂咧咧,突然惨叫一声没了动静——程功和苏林得手了!
之前段方舟听到哨声,就让他俩绕进两侧草丛抄敌人的后路。
这一战术奏效了。
车后歹徒躲枪时匆忙露了身形,段方舟和田集点射撂倒几个,两方配合打得对方措手不及。
十几分钟后战斗结束,车旁地上躺满尸体,只剩两个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