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寻说,“媒体会疯狂炒作,黑粉会找到新素材,也许还会有更多所谓的‘内部人士’爆料。
我的团队接下来一个月都别想睡好觉。”
“那为什么还要唱?”
“因为我也想让所有人知道。”
江寻向前走了一小步。
“我是你的。
不是累赘,不是弱点,不是需要保护的对象。
是可以站在舞台上,当着几万人的面,为你唱一首歌的人。”
陆凛沉默了。
他低下头,目光落在江寻因为紧握麦克风而发红的手掌上。
过了几秒,他伸手握住那只手。
他的手很暖,掌心有常年训练留下的薄茧。
“江寻。”
陆凛叫他的名字。
“嗯?”
“转过来。”
江寻顺从地转过身,背对着陆凛。
下一秒,他感到陆凛的手指,轻轻拨开他后颈被汗水浸湿的头发,一个吻落在那里的皮肤上。
那个吻很轻,但江寻整个人都僵住了。
陆凛的嘴唇贴着他的后颈,声音传过来时带着震动:
“这首歌,以后只准唱给我听。”
江寻想转身,但陆凛的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我是认真的。”
陆凛说,“不是不准你在公开场合表达,而是这首歌——
它的歌词太私人了。
私人到我不想和别人分享。”
江寻的心脏在胸腔里跳得很快:
“那……下次我写首隐晦点的?”
“好。”
“或者直接写首军旅题材的?
那种可以上建军节晚会的?”
陆凛低低地笑了一声。
那笑声贴着江寻的皮肤传来,让他后颈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不用。”
陆凛说,“就写你想写的。但最后一版,先唱给我听。”
江寻终于转过身。
陆凛的眼睛在休息室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深,里面映着两个小小的江寻。
“你这是吃醋吗?”江寻笑着问。
“是。”
陆凛承认得很干脆。
“我吃醋,吃几万人的醋。”
江寻愣住,然后大笑起来。
他笑得弯下腰,差点撞到陆凛的肩膀。
陆凛扶住他,脸上也带着很淡的笑意。
“陆凛啊陆凛。”
江寻笑够了,直起身。
“你知不知道你刚才那句话,比我唱一整首歌都让人心动?”
“不知道。”
陆凛说,“现在知道了。”
他低下头,吻住了江寻。
这个吻和刚才那个完全不同。
江寻下意识地抓住陆凛的衣服,布料在他手中皱成一团。
他能尝到陆凛唇间很淡的薄荷味——
这个人连来看演唱会都保持着军人的自律。
门外传来脚步声,有人在喊:
“江寻老师,媒体群访要开始了!”
陆凛松开他,但手还扶在他的腰侧。
两人额头相抵,呼吸交错。
“你要去吗?”陆凛问。
“要去。”
江寻说,“既然唱了,就要面对。”
“我陪你。”
“不用。”
江寻摇头,“这是我的战场。你已经在你的战场上陪过我了。”
他退后一步,整理了一下被陆凛弄皱的衣服,又用手背擦了擦嘴角。
镜子里,他的嘴唇有些红肿,眼睛亮得惊人。
“陆凛。”
“嗯?”
“等我结束采访,我们去吃宵夜。”
江寻说,“我知道有家粥店开到凌晨四点,猪肝粥做得特别好。”
“好。”
“然后明天,我们睡到自然醒。”
“好。”
“然后下周,你陪我去挑新专辑的封面。”
“好。”
江寻笑了:“你怎么什么都好?”
“因为是你说的。”陆凛回答。
门外又在催了。
江寻最后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深吸一口气,拉开了休息室的门。
走廊里,工作人员和媒体已经等在那里。
闪光灯亮起的瞬间,江寻下意识地眯了眯眼。
但下一秒,他感到一只温暖的手在他背上轻轻推了一下。
那是陆凛的手。
江寻挺直脊背,朝着那片刺眼的光走过去。
他知道,从今晚开始,一切都不同了。
他的音乐,他的爱情,他的生活,都将被放在聚光灯下,接受所有人的审视。
但他不害怕。
因为当他回头时,看见陆凛还站在休息室门口,在人群之外,在镜头之外,像一个安静的锚点。
而那个锚点,足以让他在任何风浪里,找到方向。
媒体的问题像潮水一样涌来:
“江寻老师,刚才那首歌是即兴创作吗?”
“歌词里的‘他’指的是陆少校吗?”
“你们计划什么时候举办婚礼?”
江寻拿起麦克风,对着镜头微笑:
“一个一个来。
关于那首歌——是的,是为陆凛写的。
关于婚礼……”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穿过人群,与远处的陆凛对视。
“等我们都准备好,会告诉大家的。”
那一刻,所有的镜头都转向了陆凛。
陆凛没有回避,他朝着江寻的方向,点了点头。
那是一个承诺。
在所有的闪光灯和喧嚣中,一个无声的承诺。
而江寻知道,这个承诺,比任何一首歌,都来得珍贵。
化妆间的门被推开时,江寻正对着镜子检查睫毛膏有没有晕开。
他从镜子里看到陆凛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一个穿着深灰色中山装,头发花白但梳理得一丝不苟的老人。
江寻手中的睫毛刷掉在了化妆台上。
“父亲想见你。”
陆凛说,声音平稳得像在报告天气。
陆凛的父亲——陆振国上将——
站在化妆间门口,目光在江寻身上停留了三秒。
那三秒钟里,江寻脑子里闪过无数念头:
我应该站起来吗?
该叫什么?
首长?
叔叔?
伯父?
还是直接叫父亲?
最后他只是站起来,转过身,微微鞠躬:
“陆将军。”
陆振国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他走进化妆间,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这个临时搭的后台化妆间很简陋,除了化妆台和几张椅子,就只有墙上贴着的巡演日程表。
“巡演很成功。”
陆振国开口,声音和他的人一样,带着军人特有的硬朗。
“刚才那首歌,我听完了。”
江寻感觉自己的后背开始冒汗。
他不知道这是夸奖还是批评,只能谨慎地回答:
“谢谢将军。”
“叫我伯父吧。”
陆振国说,走到一张椅子前坐下。
他的坐姿和陆凛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