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初小世界,药田区。
这里已经是药材遍地,奇花异草,争奇斗艳。
在杜三娘的精心打理下,药草灵芝郁郁葱葱,弥漫着淡淡的药香。
突然,一片空地上,
如同下饺子一样,凭空掉下来一百二十七名穿着各异、纹身遍布、满脸惊恐和茫然的大汉,
少数浓妆艳抹、衣着暴露的女性,
为首的“疯狗”马蒂还在下意识地摸向腰间,却发现武器早已不见。
杜三娘一身素衣,手持一根看似普通却闪烁着幽光的皮鞭,缓步从药田深处走来。
她身后跟着近百名气息沉稳、眼神锐利的“老药奴”。
“欢迎来到太初药苑。”
杜三娘的声音清冷,不带丝毫感情,
“这里是主人的世界,也是你们余生的归宿。
这里的规矩很简单:劳作,生存。
偷懒,或者有任何不该有的心思……”
她手腕一抖,皮鞭如同毒蛇般窜出,在空中炸开一声脆响,旁边一块坚硬的青石应声裂开一道深痕。
马蒂等人看着这超乎理解的环境,
空气中浓郁的灵气让他们窒息,
看着杜三娘那非人的手段,
再看看周围那些原本凶神恶煞、此刻却眼神麻木、埋头干活的老药奴,
所有的嚣张气焰瞬间被无边的恐惧所取代。
“你……你是谁?这里是哪里?”马蒂声音颤抖。
杜三娘懒得回答,对身后的老药奴吩咐道:“给他们讲讲规矩,分配活计。
新来的,盯紧点,不听话的,鞭子伺候,只要留口气就行。”
从此,甘比诺家族的这些精英打手和头目们,开始了他们在太初小世界里暗无天日的“药奴”生涯。
每日在杜三娘的皮鞭和监视下,负责最繁重、最精细的灵草照料工作。
他们用暴力和恐惧统治别人的时代一去不复返,
等待他们的,是无尽的劳动改造,
以及稍有懈怠便会降临的、痛彻灵魂的鞭挞。
他们的消失,
成为了纽约黑道的一个恐怖传说,
也成为了王卫东“和平主义”解决方式下,最令人不寒而栗的注脚。
而在纽约的办公室里,王卫东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端起水杯,轻轻抿了一口。
“世界清静了。”他对着窗外的夜空,轻声说道。
······
当迈克尔·斯坦森接到手下报告,
甘比诺家族相关人员“集体蒸发”,
最终确认,
这位经历过战火与最残酷黑色行动的前绿色贝雷帽上校,
第一次在部下面前失态了。
他站在保护伞公司纽约总部的情报分析室里,
巨大的电子屏幕上显示着七十七个红点,
——代表那些黑帮成员最后已知位置
——如今已全部变为代表“消失”的灰色。
并且,还有五十名连带失踪者,
报告详细记录了每个目标的消失过程:
无目击者,无监控记录,无任何物理痕迹,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从世界上轻轻抹去。
或者说五十名一同消失者,都是目击证人!
“确认……全部?”
斯坦森的声音有些干涩,他重复问了一遍,尽管数据已经清晰无比。
“确认,长官。”
负责情报的分析员,一位前中情局特工,脸色同样发白,
“我们动用了所有技术手段和线人网络,结论一致。
这些人,在同一晚,在不同的地点,同时……人间蒸发了。
没有战斗迹象,没有车辆移动,什么都没有。”
房间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这些保护伞公司的核心成员,都是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老兵或顶级特工,他们理解死亡,熟悉各种杀戮方式。
但眼前发生的一切,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畴。
这不是暗杀,不是突袭,这更像是……
神迹,或者神罚。
斯坦森脑海中回荡着王卫东那天平静的话语:
“我们是商人,不是屠夫……
我崇尚更彻底的解决方案。”
当时他以为老板另有高明的非暴力手段,
或许是利用黑帮内部的矛盾,
或许是借助FbI的力量进行合法打击。
他万万没想到,
所谓的“彻底解决方案”,
竟然是如此直接、如此霸道、如此……
不讲道理地让敌人直接消失!
“老板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一名突击队队长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们保护伞公司自诩装备精良,训练有素,足以应对任何常规甚至非常规的威胁。
但面对这种未知的、无法理解的力量,
他们第一次感到了自身的渺小和无力。
这不是他们能抗衡的层面。
斯坦森深吸一口气,
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
恢复了惯有的冷峻:“此事,列为公司最高机密,SSS级。
所有知情者签署终身保密协议。
对外,我们一无所知。
对内,记住一点——”
他环视手下,目光锐利如刀,
“永远,不要试图探究老板的手段,
更不要,对老板有任何不忠的念头。
执行命令,是我们的唯一职责。”
“是,长官!”
所有人齐声应道,声音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郑重。
王卫东的形象,
在他们心中从一个慷慨、有远见的雇主,
瞬间蒙上了一层神秘、强大、近乎神魔的色彩。敬畏,深入骨髓。
与此同时,德士古石油那位幕后策划的副总裁,正陷入极度的恐慌之中。
他原本正悠闲地等待着甘比诺家族的好消息,
盘算着如何用搞到的技术或赎金弥补自己在德州油田交易中的“损失”。
然而,
等来的却是甘比诺家族联系人彻底失联,
以及道上开始流传的、关于甘比诺家族重要成员“被魔鬼带走”的恐怖消息。
起初他以为是黑帮内讧。
但当他动用私人关系,
隐约了解到失踪事件的规模和不寻常性后,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太巧了!
这些人全都是针对太初资本行动的参与者!
他想起了王卫东那张年轻却深不可测的脸,
想起了关于这个东方人“点石成金”和“运气好到逆天”的传说。
难道……那些不仅仅是运气?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攫住了他。
他连夜加强了自家别墅的安保,甚至不敢单独待在一个房间。
他后悔了,无比后悔去招惹这样一个看不透底细的对手。
对方甚至不需要动手,
就能让一整个黑帮小队无声无息地消失!
这种未知的报复方式,比明刀明枪的厮杀更令人胆寒。
压力之下,
这位副总裁动用了他在政界的关系,
将此事以“离奇大规模失踪案,疑似与太初资本王卫东有关”为由,隐晦地捅到了FbI。
FbI纽约分局,反黑及有组织犯罪科。
资深探员莫里斯看着桌面上零散的报告,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甘比诺家族的人渣失踪了?
他内心甚至有点想开香槟庆祝。
这帮家伙罪行累累,早就该下地狱了。
“头儿,这事儿邪门得很。”
年轻探员汤姆递上初步调查报告,
“一点痕迹都没有,
跟被外星人抓走了似的。
而且失踪的这些人,最近都在找一家叫‘太初资本’的公司的麻烦。”
“太初资本?
那个华人富豪王卫东的公司?”
莫里斯摸了摸下巴,
“这家伙是纳税大户,跟高盛关系密切,还在德州发现了大油田,风头正劲。
指控他?
证据呢?”
“没有任何直接证据。”
汤姆无奈地摊手,
“甚至连间接证据都没有。
我们只知道这些人想找他麻烦,然后他们就没了。
逻辑上指向他,但法律上……
我们连一张传票都申请不下来。”
莫里斯点燃一支雪茄,深吸一口:“听着,汤姆,我知道你想破案。
但有时候,纽约下水道里少了几只蟑螂,对整个城市来说是件好事。
王卫东是体面人,是大资本家,动他需要确凿的证据,而不是这种……都市传说。
何况,谁在乎几个人渣是怎么没的?”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
“上面也不会喜欢我们在这个节骨眼上去招惹一个正当红的商业明星,
尤其是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
把报告归档吧,标记为‘悬案,线索不足’。
如果以后有确凿证据再说。”
汤姆张了张嘴,最终没再说什么。
他知道上司说得对,
但内心深处,
对那个能让黑帮分子“人间蒸发”的华人富豪,留下了一个巨大而惊悚的问号。
而在纽约乃至全美的地下世界,
“甘比诺家族触怒太初资本遭天谴”的消息,
如同瘟疫般迅速传播开来。
消息越传越玄乎,
有的说是东方巫术,
有的说是秘密科技,
有的甚至猜测王卫东与某种超自然力量签订了契约。
无论真相如何,
一个共识在黑道中形成:
太初资本和王卫东,是绝对不能碰的禁忌!
原本一些觊觎太初财富或是对其业务扩张不满的势力,纷纷偃旗息鼓。
给太初资本找麻烦?
开玩笑,钱再好,也得有命花才行!
王卫东的名字,在地下世界成了比任何枪炮都管用的威慑。
一场原本可能腥风血雨的黑帮冲突,就以这种诡异而宁静的方式落幕。
王卫东甚至没有公开说过一句话,只是在一个夜晚,悄无声息地清理了门口的杂草。
而由此产生的恐惧涟漪,却让他在未来的道路上,少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这,或许就是“不流血”的和平主义者,最令人胆寒的威慑力。
······
纽约,太初资本地下计算中心。
三台Ibm大型机如同三头忠诚的金属巨兽,
在恒温恒湿的环境中低沉轰鸣,指示灯规律闪烁,仿佛在等待主人的检阅。
王卫东站在它们面前,
身后分别站着刚从北京归来的林美玲,以及从硅谷风尘仆仆赶回的凯瑟琳。
两位得力干将的脸上,都带着完成阶段性任务的疲惫与兴奋。
“美玲,凯瑟琳,辛苦了。”
王卫东的声音在空旷的机房里回荡,带着金属般的质感,
“火种已经取回,引擎也已点燃。
现在,是时候给它们分配燃料和航向了。”
他走向第一台大型机,手指轻轻拂过冰凉的金属外壳。
“这一台,代号 ‘仓颉’。”
他看向林美玲,
“它属于太初人工智能研究院,属于我们来自东方的探索者们。”
林美玲眼神一亮,
立刻明白了“仓颉”这个代号的意义,
——传说中创造汉字的始祖,这与汉语编程的宏愿不谋而合。
王卫东继续部署,语气清晰而有力:
“‘仓颉’的核心任务,是‘理解’与‘创造’。”
1. 汉语的数字化根基:
全力运行自然语言处理任务,
构建前所未有的、精细化的汉语语法树库和语义网络库。
我要让机器能“读懂”《论语》,
也能“理解”市井白话。
2. ‘道’的编程语言:
基于你们的研究,尝试设计一种或多种基于汉语逻辑的编程语言原型。
名字可以叫‘易语言’、‘道语言’,关键是要跳出西方关键字的思维定式。
‘仓颉’就是你们探索汉语编程可能性的沙盒。
3. 知识的‘炼丹炉’:
利用其强大的算力,
尝试构建小规模的专家系统,
用你们设计的知识表示方法,
让机器尝试进行简单的逻辑推理和问题解决,
比如……中医诊断,或者古典诗词的平仄校验。
4. 美学的‘量化’尝试:
甚至可以尝试分析国画、书法的构图和笔触,
看看能否找出一些可量化的“美”的规律。
记住,你们的战场在这里,”
他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
“在逻辑、在语义、在认知的底层。
我要的不是另一个UNIx,而是一个生于汉字、长于华夏文化土壤的‘智能灵魂’。”
林美玲深吸一口气,感到肩上的担子更重了,但也更加清晰。
“明白,老板!‘仓颉’会成为我们探索汉语智能的基石。”
王卫东点点头,走向第二台大型机。
“这一台,代号 ‘赫菲斯托斯’。”
他看向凯瑟琳,引用了希腊神话中的火与工匠之神,
“它属于太初计算系统实验室,属于我们在硅谷招募的那些渴望挑战巨人的‘反叛者们’。”
凯瑟琳嘴角微扬,
这个代号充满了力量感与颠覆性,
正合她麾下那群工程师的胃口。
“‘赫菲斯托斯’的任务,是‘解析’与‘锻造’。”
王卫东的声音带着一丝冷冽。
1. 深度逆向工程:
集中算力,配合逻辑分析仪等硬件工具,深入剖析Ibm System\/370的指令集、微码、总线时序和操作系统内核。
我要的不只是知道它怎么工作,
而是要明白它为什么这么设计,
弱点在哪里,超越的可能性又在何处。
把它给我‘拆碎’了看!
2. 自主架构模拟:
罗伯特·李的RISc架构想法,
约翰·克莱恩的总线设计,
所有颠覆性的硬件构想,
都在‘赫菲斯托斯’上进行全系统模拟验证。
我要在硅片流片之前,就在这台机器上看到我们自主cpU的‘数字灵魂’在奔跑!
3. 操作系统的‘锻造炉’:
大卫·安德森的团队,
用它来编译、调试我们自己的操作系统内核。
图形界面团队(玛丽·陈)的前期原型和算法,也需要它的算力支持。
‘赫菲斯托斯’就是我们挑战Ibm王座的‘兵工厂’和‘试炼场’。
4. 性能基准测试:
所有自研的硬件模块、软件系统,都要在这里与Ibm的原生系统进行残酷的对比测试。
我要看到实实在在的性能数据,证明我们比蓝色巨人更强!
“没问题,老板!”
凯瑟琳信心满满,
“‘赫菲斯托斯’的火焰,一定会烧出一条属于我们自己的路!”
王卫东最后走到第三台大型机前,这台机器暂时处于待机状态。
“这一台,代号 ‘桥梁’。”
他目光扫过林美玲和凯瑟琳,
“它不固定属于任何一方。它的任务,是‘连接’与‘验证’。”
1. 东西方成果的熔炉:
当‘仓颉’组设计出汉语编程语言的编译器原型时,
需要拿到‘桥梁’上,
尝试编译‘赫菲斯托斯’组设计的硬件模拟器代码,
验证其通用性和效率。
2. 跨文化思维的交锋:
哲学组关于“道”的形式化模型,可以拿到‘桥梁’上,看看能否为知识表示提供新思路。
美学组量化的“意境”参数,
也许能给图形界面设计带来不一样的灵感。
3. 终极目标的试金石:
未来,我们基于汉语逻辑和自主硬件架构打造的‘原生智能系统’,其核心算法和应用,最终要在这台‘桥梁’上进行集成和压力测试。
它将是检验我们东西方智慧能否真正融合、创造出全新物种的最终舞台。
布置完任务,王卫东看着眼前两位风格迥异却同样出色的女性,以及她们身后代表的两条科技路径。
“记住,‘仓颉’和‘赫菲斯托斯’是剑,
指向不同的方向,
但最终要能配合无间。
‘桥梁’是鞘,也是磨刀石。
我不要你们各自为战,我要的是一场精彩的协奏。”
他的目光变得深邃,
“Ibm用它的体系定义了上一个计算机时代。
而我们的目标,
是用东方的智慧和西方的技术,共同为下一个时代,写下新的定义。
去吧,让‘仓颉’创造灵魂,让‘赫菲斯托斯’锻造身躯,让‘桥梁’见证一个全新生命的诞生。”
林美玲和凯瑟琳相视一眼,
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强烈的使命感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竞争火花。
她们知道,老板已经划下了跑道,一场围绕未来科技制高点的漫长竞赛,正式开始了。
东西方的火种,将在这些冰冷的金属巨兽内部,碰撞出照亮未来的绚烂火花。
······
德士古石油的副总裁查尔斯·里格斯,
像一头被困在镀金笼子里的野兽,
在长岛别墅的密室中焦躁地踱步。
恐惧已经噬咬了他的理智。
甘比诺家族核心成员人间蒸发的消息,如同冰水浇头,让他彻底清醒——他招惹了一个绝不能招惹的存在。
但他并非主谋,
他只是一只被推上前台的黑手套。
真正的幕后主使,是Ibm公司的资深副总裁,劳伦斯·“拉里”·考夫曼。
事情源于王卫东大规模采购Ibm大型机,
并高调成立“太初计算系统实验室”,
招聘计算机人才,
明目张胆地进行逆向工程和自主研发。
这在Ibm高层,
尤其是在拉里·考夫曼这样的保守派看来,
不啻于一场赤裸裸的挑衅和未来的致命威胁。
蓝色巨人统治了大型机领域数十年,
绝不允许任何人动摇它的王座,
尤其是这样一个不按常理出牌、资金雄厚且手段神秘的东方人。
然而,Ibm是体面的科技巨头,不能亲自下场干脏活。
于是,
拉里·考夫曼利用Ibm与德士古在油田自动化系统上的紧密合作,
找到了有求于他、且人脉复杂的查尔斯·里格斯。
他隐晦地表达了对王卫东“不安分”的担忧,
暗示如果王卫东的实验室受挫,
德士古在未来与Ibm的合作中将获得更多“便利”。
查尔斯心领神会,主动揽下了“教训”王卫东的脏活,通过自己的渠道联系了甘比诺家族。
可现在,甘比诺的人像被幽灵带走一样消失了。
查尔斯知道,下一个就是他。
他疯狂地拨打拉里·考夫曼的加密电话。
“拉里!你必须救我!是你让我去招惹那个魔鬼的!他现在肯定知道了!他会来找我的!”查尔斯的声音因恐惧而尖利。
电话那头的拉里·考夫曼同样心惊肉跳。
他没想到王卫东的反击如此凌厉、如此……诡异。
这完全超出了商业竞争的范畴。
他强作镇定:“查尔斯,冷静!你现在在哪里?加强安保!这件事我会处理。”
挂断电话,拉里·考夫曼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王卫东的手段让他脊背发凉。
他意识到,常规的商业或法律途径根本无法制约这个人。
他需要一种更古老、更阴暗的力量来制衡,一种能理解并处理这种“地下事务”的力量。
他想到了肯尼迪家族。
Ibm与肯尼迪家族关系深远,不仅是政治献金,更有错综复杂的利益捆绑。
更重要的是,
拉里·考夫曼深知肯尼迪家族,与黑手党之间那段剪不断理还乱的历史渊源,
——老约瑟夫·肯尼迪在禁酒令时期就与黑帮有往来,
约翰·F·肯尼迪竞选时也曾借助过黑手党的力量,
(特别是在西弗吉尼亚州的初选),
而据一些隐秘的传闻,他后来的遇刺,某种程度上也与未能兑现某些“承诺”、激怒了某些黑帮势力有关。
这些家族,懂得如何与阴影打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