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整夜我都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每次回想起与季宴礼的过往,我的心就难以平静。
每当思绪触及与季宴礼的过往,那些或甜蜜或酸涩的片段便如潮水般漫过心岸,搅得心底一片狼藉。
我怜悯婆婆叶萍,她年事已高,却无人可以依靠,别的老人膝下承欢,她却连个嘘寒问暖的人都没有,这辈子都在为儿子操劳,临了还得巴巴地替他求情。
自她搬来后,季宴礼只来过一次。
那天他拎着燕窝虫草之类的补品,站在玄关处客客气气地问候,倒像是来探望普通邻居。他没提接母亲回去的话,只说这里环境好、有人照料,可我分明看见婆婆眼里闪过的失望。
不过他说的那件事倒让老人家高兴了些 —— 艾薇因寻衅滋事被拘留十五日。
婆婆以为是儿子出头,笑得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却不知这是陈伟文暗中安排的结果。
我终究没拆穿,就让她在最后的日子里,心里还存着儿子的一丝温情吧。
给劳白蕊寻的住所是周芙家隔壁的复式公寓,120 平米的空间不算宽敞,却胜在清静。
那日陈伟文带我去看房,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米白色的墙壁上,我忽然就想起她总说 “喜欢有阳光的房子”。
只是如今她音讯全无,也不知在异国他乡还是故土某处,唯有黄亮还在执着地寻找 —— 上次远远望见他,西装革履的模样竟比从前清瘦了许多,隔着一条街都能看见他眼底的憔悴。
周五的邮轮聚会堪称 F 市商界的盛事。
那艘名为 “星辰号” 的豪华游轮泊在港口,白色船体在阳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巨大的桅杆如利剑直插云霄。
明万江果然大手笔,将开幕式设在顶层甲板,香槟塔堆得有一人多高,水晶吊灯在海风里轻轻摇晃,映得宾客们的礼服流光溢彩。
名媛们的阵仗更是叫人咋舌。
清晨六点就有涂着鲜艳口红的千金们拖着镶钻行李箱登船,她们身着限量版高定礼服,颈间的梵俪珠宝在晨光中璀璨夺目,生怕别人看不见她们的 “身份象征”。
我望着她们精心拗出的造型,忽然想起周芙说的 “越缺什么越显摆什么”,忍不住轻轻摇头。
陈伟文来得很准时,黑色西装剪裁得体,袖口别着我送他的袖扣。
他替我打开车门时,目光在我身上逡巡片刻,唇角扬起一抹笑意:“今天这身,确实比我想象中还要动人。”
我穿着他送的香槟色礼服,碎钻在裙摆处汇成流动的波浪,当造型师用珍珠发卡别起我的卷发时,镜中的女子竟有了几分陌生的明艳。
红毯两侧挤满了举着相机的记者,闪光灯此起彼伏。
我们沿着 VIp 通道登船,路过普通宾客区时,听见有人小声议论:“那就是陈伟文的女伴?看着挺低调的……”
话音未落,明万江已迎上前来,西装上的胸针闪着温润的光泽, 握手 时掌心带着恰到好处的力度:“可算把二位盼来了,快请进,叶先生已经等你们许久了。”
甲板上的风带着咸涩的气息,远处的海平面与天际线缠绵交融,仿佛一幅未干的油彩画。我忽然想起泰坦尼克号的经典镜头,若不是身边站着西装笔挺的陈伟文,真要以为自己穿越进了老电影里。
他似乎察觉到我的走神,指尖轻轻扣住我的手腕,低声道:“别看那些人表面风光,真正的好戏,还在后头呢。”
这话竟让我无端想起婆婆屋里那盏老旧的台灯 —— 灯罩上的花纹早已褪色,却始终亮着,像极了这茫茫世间,总有些温暖值得守望。
而我们此刻站在这浮华的邮轮上,看似置身名利场的中心,实则不过是各自人生剧本里的主演,带着执念与温情,在命运的浪潮里缓缓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