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6 年 6 月 30 日，早上 7 点多，天色格外不错，一轮朝阳刚从东边的地平线探出头，把柔和的金光洒在买卖城的屋顶上。
一位长得帅气逼人的高大青年站在买卖城最高处的祭坛上，目光落在不远处那片只剩地灶灰烬与残破茶箱的恰克图市集上，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很是开心地点了点头。
按照之前查到的消息，这 “茶叶之路”—— 也有人叫它 “伟大的茶叶之路”—— 本是罗刹鬼最重要的收入来源之一，光靠这条商路，就能占到他们全年财政总收入的 10% 至 15%。如今这条财路被蓝杉彻底斩断，以后罗刹鬼就专心在欧洲折腾吧。至于茶叶生意，蓝杉打算交给哈里森?福特去做，让他把茶叶卖到欧洲，往后谁有需要，直接找哈里森?福特买就好。
蓝杉正站在祭坛上打量这片刚收复的故土，左右张望之时，忽然瞥见东边远处立着一个石柱。他立刻发动传送技能赶了过去，走近一看，石柱上刻着满文、蒙古文和俄文 —— 前两种文字他不认识，但俄文能看懂，上面写着 “俄罗斯帝国凯瑟琳女皇陛下钦定界碑”。
原来这是块界柱。可让蓝杉皱眉的是，界柱上居然没有中文！那些 “野猪皮”只刻了他们的 “国语”（满语）和当地民族语言，完全没把汉人放在眼里。
“哼，关我汉人什么事！” 蓝杉冷哼一声，直接把这界柱推倒了。之后他又顺着河流往西边走，在河流西端的终点也找到了一块一模一样的界柱，同样毫不犹豫地推倒了。
蓝杉正打算转身离开，忽然看到远处一群绿点骑着马朝自己奔来。不一会儿，这群人就骑马停在离蓝杉不远的地方，所有人都翻身下马，其中一个没带武器的汉子快步走到了蓝杉面前。
这是个典型的布里亚特汉子：头上戴着一顶褪色的貂皮帽，辫发里掺着红绳，一直垂到肩后；脸盘上坑坑洼洼的，像被陨石砸过的月球表面，麻子深得仿佛是嵌进皮肤里的黑芝麻；看身形像是三十岁左右的年纪，可脸上的沧桑却像五十岁的老人，唯独那双眼睛，亮得像鹰隼一样，透着股狠劲。他身上穿的熟皮袍子已经起了毛，腰间束着一条带铜扣的革带，上面挂着一柄蒙式弯刀和一个火石袋；袍襟被露水打湿，隐隐透出一股牧人与猎手混合的气息 —— 有羊脂的温润，有烟叶的醇厚，还有林木的涩味。
汉子对着蓝杉拱了拱手，行了个中原的礼节，脸上满是欣喜地问道：“这位小哥，有礼了！我是巴图尔 - 宰桑，是色楞格布里亚特部落的酋长。我昨天接到消息，说周围的罗刹鬼全死光了，您刚才又把界柱推倒了，是不是说我们布里亚特人可以回归中原治下了？”
“巴图尔 - 宰桑大哥，您好！我叫蓝杉。没错，这附近所有的罗刹鬼都已经被我们杀光了，就连柏海儿湖周边的楚库柏兴、乌的柏兴、厄尔口城、尼布楚这些地方，也已经杀得一个不剩。哦对了，像巴尔古锡穆和屯这种类似卡伦（哨所）的地方，还有什么七卡、八卡、九卡，也全被我们清掉了。” 蓝杉没有隐瞒，把当前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至于 “回归中原” 这件事，他打算让巴图尔 - 宰桑自己慢慢考量，不急于给出答案。
“楚库柏兴我昨天去看过，确实一个人都没有了，所有房子都被拆得干干净净，跟恰克图一样成了片白地。” 巴图尔 - 宰桑点点头，认同了蓝杉的说法，可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一瞪，惊讶地问道：“啊？连满人的卡伦也被清掉了？那…… 那是不是说满人已经丢了天下？”
蓝杉随口胡诌道：“是啊，满人已经没了。” 在他看来，满人这天下本就坐不长久，后续他还会继续清理那些 “野猪皮” 的子孙及其帮凶，现在提前把结局透给巴图尔 - 宰桑，也不算骗人。
蓝杉这轻描淡写的回答，让巴图尔 - 宰桑愣在原地半天没回过神。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凑到蓝杉面前，仔细打量了蓝杉一番，满是疑惑地说：“蓝兄弟，您这身打扮，可不像是我见过的汉人啊 —— 您头发没剃，也不是前明时候的装扮，反倒跟那些罗刹鬼的穿着有几分像。”
蓝杉又开始信口开河：“我是从海外归来的，穿得跟西人差不多也很正常。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反清复汉，驱除鞑虏，恢复中华’，自然不会有那些‘野猪皮’强行要求的辫子装扮。”
这话让巴图尔 - 宰桑瞬间紧张起来，他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一句话。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压低声音，带着几分忐忑问道：“蓝兄弟，你们说‘反清复汉，驱除鞑虏’，可我们蒙人，不也是你们口中的‘鞑虏’吗？要是你们真得了天下，那要把我们赶到哪里去啊？”
“巴图尔大哥，您别担心，你们哪里都不用去。” 蓝杉摆了摆手，语气肯定地说，“你们想怎么生活就怎么生活，我们只驱除那些对中华作恶的鞑虏 —— 你们布里亚特人没做过那些坏事，不在我们的驱除范围内。”
顿了顿，蓝杉又补充了一句，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容置疑：“要是真做过恶，你们昨天就已经被清理掉了，根本没机会站在我面前说话。”
巴图尔 - 宰桑这才松了口气，脸上重新露出笑容，兴奋地说：“是呀！这肯定是长生天保佑！我昨天听族人说，来的汉人天兵会飞，还会各种厉害的法术 —— 能放电、能放火、还能操控冰，连箭都能拐弯！那些罗刹鬼在天兵面前根本不堪一击，没有一个能抵挡得住。”
他又接着说：“我们先是发现罗刹鬼全没了，后来又看到那些汉人天兵根本不管我们布里亚特人，这才壮着胆子骑马过来，想问问您，我们能不能回归中原。说实话，我们实在不想再受罗刹鬼的欺负了！”
“哦？那你们说说，罗刹鬼平时是怎么处置你们的？” 蓝杉好奇地问道，想多了解一些布里亚特人的遭遇。
巴图尔 - 宰桑的眼神瞬间黯淡下来，语气悲伤地说：“我听部落里的老人讲，罗刹鬼刚过来的时候，就把我们布里亚特人最优质、水草最丰美的土地 —— 像色楞格河谷、巴尔古津河谷这些地方 —— 全抢走了，然后分给他们自己人开垦种植。我们呢？要么被赶到偏远贫瘠的保留地，要么被逼着在自己的传统牧场上给罗刹鬼地主干活，活得连牲口都不如。”
说到这里，巴图尔 - 宰桑的语气变得咬牙切齿：“他们还逼我们交‘雅萨克税’，每个成年男人每年都要交一张貂皮，要么就是十张狐狸皮，再不济也得交四十张松鼠皮 —— 交不上税的人，轻则被毒打，重则直接被打死！征税还不算完，他们还强迫我们当兵，让我们去打通古斯人、雅库特人这些兄弟族人，让我们自相残杀！”
说着说着，巴图尔 - 宰桑的眼泪就流了下来，他哽咽着说：“还有，蓝兄弟您看我这张脸…… 我今年其实才 27 岁，可部落里已经有 40 位族人死在我前面了 —— 他们要么是被罗刹鬼欺压死的，要么就是死于罗刹鬼带来的瘟疫。我这麻子脸，就是小时候得天花留下的疤啊！”
蓝杉当然认得这是天花后遗症，他手里其实有能治这种瘢痕的药，不过他没立刻说出来 —— 毕竟药不是白给的，以后可以让布里亚特人拿资源来换，这样也能促进双方的合作。
蓝杉前世就听说了，布里亚特人其实是很英勇的民族。虽然现在被沙俄用暴力统治着，甚至有部分人为罗刹鬼打仗，但用不了多久，沙俄就会发现他们 “能打” 的优点。
到了 1851 年，罗刹人会正式成立 “外贝加尔哥萨克军”，几乎所有适龄的布里亚特男性都会被强制征召入伍 —— 从此，为沙俄征战就从部分人的行为，变成了整个布里亚特民族的强制性义务。
后来这些布里亚特人还打出了 “沙皇的雄鹰” 的名声，在整个斯拉夫体系里活得相当滋润。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眼下的巴图尔 - 宰桑和他的族人，还过着苦不堪言的日子。
看着眼前悲伤的巴图尔 - 宰桑，蓝杉开口安慰道：“好了，别难过了，你们以后的日子会好起来的。我现在就可以宣布：之前被罗刹鬼抢走的那些优质水草之地，全归你们布里亚特人所有；以后你们不用再交那些苛捐杂税，也不会再被强迫当兵。要是有其他需要，你们直接去找当地管事的汉人就行。”
“真…… 真的吗？蓝兄弟，您说的话真的算数吗？” 巴图尔 - 宰桑不敢相信地看着蓝杉，眼神里满是惊喜，又带着一丝难以置信，仿佛在看一个说大话的 “白痴”。
“我蓝杉说的话，自然算数。” 蓝杉懒得跟他计较眼神里的怀疑，直接说道，“你要是不信，就过河来找我 —— 我在对面那个高台上等你。” 话音刚落，蓝杉就发动传送技能，瞬间消失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