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手忙脚乱地将蚂蝗和唐徕搀扶进庸医的轿车里,仿佛每一个动作都承载着生命的重量。当庸医驾车缓缓离去,车尾的灯光在黑暗中渐行渐远,我们终于松了一口气。
然而,任务并没有结束,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我毫不犹豫地跳上自己的车,发动引擎,朝着缅北的方向疾驰而去。因为在目前的情况下,缅北克钦独立军的地盘似乎是我们唯一能够暂时躲避杰宁陆追杀的地方。
车内,我转头看向歹猛,问道:“庸医那边都安排好了吗?”歹猛用力地点了点头,回答道:“都安排好了,只是没想到会多出来一个唐徕。”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无奈,但更多的是坚定和决心。
我点了点头,语气肯定地说道:“是啊!我也完全没有料到唐徕竟然没能成功逃脱!”然而,就在我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内心却暗自思忖着:“如此看来,傅昆恐怕是遇到麻烦了!”仿佛是为了印证我心中的担忧,卫星电话恰好在这个时候突兀地震动起来。
我急忙拿起电话,心里暗自揣测着这个电话的来意。难道是母体或者福玻斯打来的吗?然而,当我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后,却发现来电者并非我所预想的人。于是,我在接通电话的瞬间,便迫不及待地抢先问道:“你也遇到麻烦了吗?”
电话那头传来傅昆的声音,他的语气听起来颇为轻松:“没有啊!他们根本没有对我产生任何怀疑!陆瑙对我更是深信不疑,现在他已经前往清莱府了,金三角这边的所有事务都交由我全权负责。我知道你刚刚从那里出来,关于唐徕的事情,我实在是爱莫能助啊!因为他一直都被囚禁在‘藏风山庄’,处于陆噶的严密掌控之下。说实在的,我也万万没有想到,叛徒竟然会出自高层,这恐怕意味着缉毒司又要经历一次大规模的人事变动了。”
我并没有责怪傅昆,毕竟作为一名卧底,他的首要任务就是保护自己。这是他们这个职业的准则,即使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同僚在眼前惨死,他们也绝对不能流露出丝毫的情感。因为一旦被敌人察觉,不仅自己会陷入极度危险的境地,还可能会牵连到其他更多的人。
在这种情况下,傅昆所能做的,要么就是尽最大努力让自己的战友走得稍微轻松一些,不至于太过痛苦;要么就是尽快将消息传递给上级,以便采取相应的措施。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一次在华国缉毒司的高层竟然出现了叛徒,导致大量的卧底警探完全暴露,最终能够幸存下来的人可谓是寥寥无几。
如果不是因为傅昆属于另一条线的人,恐怕他也难以逃脱这场劫难。想到这里,我不禁苦笑一声,对他说道:“你不用解释!我完全能够理解!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这不仅是我对傅昆的最好祝福,同时也是一种严厉的告诫。
傅昆听后,同样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容,回应道:“你还是多担心一下你自己吧!我刚刚得到消息,那边的事情已经彻底结束了。陆瑙和杰宁陆达成了某种协议,现场的人几乎全都死了,甚至连勇敢同盟军的老外也没能幸免。”
我听到傅昆的话,如遭雷击般震惊不已,难以置信地说道:“这怎么可能?我刚才离开那里的时候,他们明明都还安然无恙啊!”
傅昆却显得异常冷静,他面无表情地继续说道:“你前脚刚走,外面的记者和警察就像得到了某种信号一样,全部迅速撤离了现场。而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这一切的,除了杰宁陆和陆瑙,还能有谁呢?”
我瞪大了眼睛,脑海中不断闪现着当时的情景,试图找出一些蛛丝马迹来证明傅昆的说法是错误的,但却一无所获。
“可是,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诬陷我杀了陆噶和老外还有其他人呢?”我愤怒地吼道。
傅昆摇了摇头,无奈地说:“这还用问吗?他们肯定是想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你身上,好让自己脱身。现在,你已经成为了整个金三角,甚至是整个缅、老、泰三国的头号通缉犯。无论是瓦邦军、勇敢同盟军,还是泰国警方,都对你恨之入骨,都想将你置于死地。”
我颓然地坐倒在椅子上,心情沉重到了极点。不仅如此,傅昆接下来的话更是让我如坠冰窖。
“我还听说,勇敢同盟军现在已经乱成了一锅粥。老外的那些手下,为了争夺地盘,彼此之间已经大打出手。而曾经在你身边的那个叫苍蝇的护卫,以及那几名跟着他一起回到勇敢同盟军的护卫,都不幸成为了这场内乱的牺牲品,全都惨死在了自己人手中。”傅昆叹了口气,接着说,“只因为他们曾经跟过你,就被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成为了勇敢同盟军中最先被除掉的人。”
我听完傅昆的讲述后,心情异常沉重,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灰暗无光。我缓缓地将卫星电话收起来,仿佛它是一个沉重的负担,然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我茫然地望着车窗外那黑漆漆的山峦,它们在黑暗中显得如此神秘而不可捉摸。这山峦的景象让我想起了自己目前的处境,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兔死狐悲的感觉。
其实,早在苍蝇他们决定离开我的那一刻,我就应该意识到他们的结局已经注定。他们不懂得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只想着自己的利益,却忽视了团队的力量。有时候,一个错误的选择就足以改变一个人的命运,让他走向无法挽回的结局。
正当我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歹坤注意到了我的异样,他关切地问道:“小刀,怎么了?你看起来好像有心事。”
我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一般,始终没有从那扇窗户上移开。窗外的景色在我眼中变得模糊不清,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我和那扇窗户。然而,我的内心却异常平静,就像一潭死水,没有丝毫波澜。
我缓缓地转过头,看着坐在我面前的歹坤和歹猛兄弟俩。他们的脸上都显露出不同程度的惊讶和愤怒,但我并没有被他们的情绪所影响,只是用一种平淡的语气将傅昆告诉我的消息转述给了他们。
歹坤的反应最为激烈,他猛地拍了一下前面的靠椅,满脸怒容地吼道:“妈的!我就知道他们那么轻易的放我们离开,根本就是不怀好意,原来竟然是想陷害我们!让我们来背黑锅!”他的声音在车里里回荡,带着无法遏制的怒意。然而,在愤怒过后,他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因为他知道傅昆并没有事,这让他稍微松了一口气。
相比之下,歹猛的反应则要稍微内敛一些。他同样面露怒色,但并没有像歹坤那样激动。他只是紧咬着牙关,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叹了口气,说道:“事已至此,我们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不过,苍蝇他们死了也好,省得以后再给我们找麻烦。”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无奈和释然,似乎对于苍蝇他们的死,他并没有太多的惋惜。
我心里很清楚,歹坤之所以如此愤怒,不仅仅是因为我们被陷害,更重要的是他担心傅昆的安危。毕竟,傅昆是一个怎样的人,歹坤比我还要了解。而歹猛则早已将苍蝇他们的离开视为一种背叛,所以当他听到苍蝇他们死在自己人的乱枪之下时,除了咒骂几句之外,更多的是一种大仇得报的感觉。
车子沿着蜿蜒曲折的山路一路向北疾驰,车轮滚滚,扬起一片尘土。夜空中繁星点点,月亮如银盘般高悬,洒下清冷的光辉。然而,我们并没有心思欣赏这美丽的夜景,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尽快远离危险。
不知过了多久,天边终于泛起了一丝鱼肚白,晨曦微露。我们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停下休息了。我驾驶着车子,在一处隐蔽的山坳里停了下来。这里四周环山,树木繁茂,是个绝佳的藏身之地。
一夜的奔波,让所有人都疲惫不堪。犰虎和明立武一下车,就像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一样,软绵绵地瘫坐在地上。我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早已习惯了这种长途跋涉,但连续的紧张和压力还是让我感到有些吃不消。
我强打起精神,走到犰虎和明立武身边,将我们目前的处境以及后来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们。当听到苍蝇他们的下场时,他们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下来,愤怒在他们眼中燃烧。
然而,在愤怒之余,他们的心中也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毕竟大家曾经一起出生入死,共同经历过无数的艰难险阻。如今看到苍蝇他们落得如此下场,心中难免有些唏嘘。
沉默片刻后,犰虎重重地叹了口气,说道:“罢了,这也是他们咎由自取。”明立武也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随后,大家纷纷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席地而睡。我则抱着枪,找了一个视野开阔的隐蔽点,警惕地注视着四周。虽然这里看似安全,但我不敢有丝毫的松懈,毕竟我们的敌人可能随时会出现。
在放哨的同时,我也开始思考我们接下来该何去何从。这次的遭遇让我意识到,我们不能再这样盲目地逃亡下去,必须要有一个明确的计划和目标。
就在我苦思冥想的时候,我的卫星电话再次震动起来,我接通电话,母体的声音突然在我的卫星电话里响起。
母体的第一句话如同春风拂面般温暖,带着关切和担忧:“你逃出来了吗?你没事吧?我感受到福玻斯的存在,没想到他竟然跟随cIA的人来了这里。”这一连串的问题,让我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感受到了母体对我的关心。
然而,面对母体的问候,我还是决定实话实说:“他要见你!”我的语气平静而坚定。
母体显然没有料到我会这样回答,她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惊讶和疑惑:“谁?”
我深吸一口气,毫不犹豫地回答道:“福玻斯!”
母体的反应有些出乎我的意料,她的声音中竟然夹杂着惊慌和愤怒:“你暴露啦?”
我连忙解释道:“我没有!但是我不知道他怎么就确定我一定认识你,让我带话给你,他想见你!”
接着,我将福玻斯与我的对话一五一十地讲述给母体听,没有遗漏任何一个细节。
母体听完之后,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完全沉默了下来。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静静地看着母体,等待着它的回应。
终于,过了好一会儿,母体才缓缓开口说道:“当初我就告诉过他,人类是不可信的!他们只是把我们当作工具来利用,永远不会真正地相信我们,更不会给予我们与他们同等的地位。现在看来,他也遭遇了麻烦。”
母体的话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它所说的“他”显然是指福玻斯,但我不明白为什么母体会突然这么说。而且,母体说人类不可信,可我自己不也是人类吗?那为什么母体却如此信任我呢?还有,福玻斯似乎也知道我和母体相识,这其中到底隐藏着怎样的秘密呢?
我越想越觉得事情复杂,于是忍不住问道:“看来你和他早就认识,而且你们之间的恩怨似乎并不像你之前所说的那么简单!能告诉我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母体沉默了片刻,然后说道:“这些事情还不是你现在应该知道的!等你回到家园,自然就会明白一切。不过,下次如果他再找你,就替我转告他,我不会见他。”
我完全没有预料到母体的拒绝会如此决绝,甚至连一个借口都懒得找。然而,我无法改变母体的决定,因为在我内心深处,我坚信母体这样做一定有她的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