档案室位于监狱行政楼的底层,鲜少有人踏足。
冷卿月推开门,尘封的气息扑面而来。
高高的书架直抵天花板,上面堆满了泛黄的档案盒,唯一的照明来自一扇高处的窄窗,投下一道斜斜的光柱。
“新来的档案管理员?”一个慵懒的声音从书架深处传来。
年荡云转出来,手里把玩着一枚象牙书签。
他今天穿着合身的囚服,领口依旧随意地敞开着,露出一段线条优美的锁骨。
冷卿月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年先生怎么在这里?”
“图书馆和档案室是相通的,小美人。”年荡云走近,手指轻轻划过一排档案盒,灰尘在光线中飞舞,“我来看些旧报纸,打发时间。”
他的目光在她身上流转,从挽起的黑发到纤细的腰肢,最后停在她胸前别着的蝴蝶胸针上:“慕行君的礼物?品味不错,但配不上你。”
“我认为很合适。”她转身欲走,却被年荡云伸手拦下。
他的手臂撑在她耳边的书架上,将她困在方寸之间:“霍松敛那晚...满足你了吗?”
冷卿月抬眼看他,眼神平静无波:“这不关你的事。”
年荡云低笑,气息拂过她的额发:“我很好奇,一个厌女症患者能给你什么乐趣。”
他的另一只手轻轻抬起,虚虚地描摹她的侧脸轮廓,却不真正触碰,“而我,最擅长的就是让人快乐,不过仅限于你哦~小美人”
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诱惑,桃花眼中闪着危险而迷人的光。
冷卿月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与档案室的陈旧气味形成鲜明对比。
“你的乐趣太昂贵,我负担不起。”她轻声说,试图从他手臂下钻过。
年荡云却突然扣住她的手腕,力道恰到好处地让她无法挣脱:“今天特价,只要一个答案——霍松敛知道你在利用他吗?”
冷卿月与他对视,在那双风流的眼睛里看到了锐利的洞察力:“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知道。”他的拇指轻轻摩挲她的手腕内侧,那里脉搏正急促跳动,“你在玩一场危险的游戏,小美人。”
“而我想知道的是,你打算什么时候让我加入?”
就在这时,档案室深处传来一声轻响,年荡云立刻松开手,后退一步,脸上恢复了一贯的慵懒笑容。
“我们改天继续这个话题。”他低声说,转身消失在书架之间。
冷卿月靠在书架上,轻轻吐出一口气。
她整理好衣领,走向档案室深处,发现樊然正站在梯子上,从最高层取下一个盒子。
“年荡云总是这么...热情。”樊然低头看她,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冷静而专注,“需要我帮你赶走他吗?”
“不必。”她伸手扶稳梯子,“你在找什么?”
“1947年的监狱建筑图纸。”樊然小心地爬下梯子,手中抱着一卷泛黄的图纸,“据说黑塔在建造时有一些未记录在案的秘密通道。”
他展开图纸,灰尘在空气中飞舞。
冷卿月凑近细看,注意到他的手指修长而稳定,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一双适合精细工作的手。
“这里,”樊然的指尖点在图上一处模糊的标记,“应该是当初设计时的通风系统,但后来被封闭了。”
他说话时微微侧头,嘴唇几乎擦过她的耳廓,冷卿月本能地后退,却被他轻轻按住肩膀。
“别动,”他的声音带着科学家的专注,“你的瞳孔在光线下的变化很...迷人。”
他的目光细细描摹她的眼睛,像是要将每一处细节都刻入记忆。
冷卿月能感觉到他呼吸的频率,平稳而克制,与年荡云的侵略性截然不同。
“樊先生...”
“叫我樊然。”他推了推眼镜,“既然我们已经是合作伙伴了。”
他突然伸手,从她发间取下一片细小的灰尘:“保持洁净。完美的标本不应该被灰尘玷污。”
他的手指在她发间停留的时间略长于必要,然后若无其事地收回。
冷卿月注意到他的耳根微微泛红——这个以制作标本为乐的男人,在活生生的美丽面前也会紧张。
下午,冷卿月被分配到洗衣房工作,蒸汽氤氲中,她费力地将湿重的床单拧干,准备挂上晾架。
一双手从后面接过床单,轻松地帮她挂好。
冷卿月转身,看见慕行君安静地站在身后,他今天穿着干净的灰色囚服,头发微微湿润,像是刚洗过澡。
“谢谢。”她说。
慕行君没有回应,只是专注地看着她被蒸汽熏红的脸颊,突然,他伸手,用指尖轻轻擦去她额角的汗珠。
他的触碰很轻,像蝴蝶停留,却让冷卿月微微一颤。
慕行君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反应,立刻收回手,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安。
“没关系。”她轻声说,主动拉起他的手,放在另一条待挂的床单上,“帮我?”
慕行君的眼中闪过光亮,用力点头。他们并肩工作,沉默却默契。
每当冷卿月伸手去拿高处衣架时,慕行君总会提前递给她;当她弯腰捡起掉落的衣物时,他总会伸手护住她的头顶,防止撞到晾架。
这种无声的照顾让冷卿月感到一种奇异的安心。
与年荡云的挑逗、樊然的审视不同,慕行君的亲近更像是一种本能的依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