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声响起,低沉而富有节奏。
四个外来者笨拙地模仿着刚才学到的动作,林晓雨不时踩错步子,惹得围观的寨民掩嘴轻笑。
秦泽驿却出人意料地掌握了要领,他的动作虽不如冷卿月那般流畅优美,却准确地抓住了舞蹈的精髓。
“不错。”冷卿月走到他身边,轻声评价,“你很擅长学习。”
“只是平时研究得多,有些心得。”秦泽驿回答,目光仍追随着自己的动作。
梅祈良突然插入他们之间,语气冷淡:“圣女,该进行下一个环节了。”
冷卿月看了他一眼,点头:“那么,接下来我带大家参观银饰工坊。”
前往银饰工坊的路上,梅祈良始终紧跟在冷卿月身侧,几乎不给秦泽驿任何接近的机会。
冷卿月却似乎毫无察觉,偶尔会回头向众人介绍路过的建筑或习俗。
“宿主大大,梅祈良的敌意值已经45%了!”008焦急地提醒。
“还不够。”冷卿月漫不经心地回应。
银饰工坊里,几位老匠人正在打造精美的银饰,锤子敲打在银片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们的银饰制作技艺传承了十七代,”冷卿月拿起一个半成品的银角,“每一个花纹都有其特殊含义。”
秦泽驿仔细观看着那些繁复的图案:“这个螺旋纹象征什么?”
“生命轮回,”冷卿月解答,“也代表蛊虫的蠕动。”
工坊内突然安静下来,匠人们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看向冷卿月。
梅祈良皱眉:“卿月,不必对外人说这么多。”
冷卿月却不以为意:“秦先生是来做研究的,自然要知道得详细些。”
她转向秦泽驿,继续解释,“在苗寨文化中,蛊不仅是医术,也象征着生死循环。银饰上的很多图案都与蛊有关。”
林晓雨小声对李珊说:“听起来好可怕...”
冷卿月目光转向她,微微一笑:“不必害怕,蛊只对心有恶意的人起作用。”
这句话说得轻描淡写,却让四人心中都是一凛。
从银饰工坊出来后,冷卿月安排他们在寨中的食堂用午餐,饭菜是地道的苗家菜,酸辣可口,但大家都吃得有些心不在焉。
午餐后是自由活动时间,林晓雨拉着李珊去拍照,张明则跟着一个寨民学习编织竹器。
秦泽驿独自在寨中漫步,不知不觉走到了寨子边缘的一片竹林,竹影婆娑,阳光透过竹叶洒下斑驳的光点。
他在一块青石上坐下,取出笔记本记录今天的见闻,正写着,一阵轻微的铃声引起了他的注意。
抬头望去,冷卿月正站在竹林深处,手中拿着一个竹制的小笼,里面似乎装着什么活物。
她专注地看着笼中之物,口中念念有词。
秦泽驿屏住呼吸,悄悄观察。
他看到冷卿月从笼中取出一只色彩斑斓的虫子,那虫子在阳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她将虫子放在掌心,虫子竟顺从地趴在那里,一动不动。
“偷窥可不是君子所为。”冷卿月突然开口,却没有回头。
秦泽驿微微一怔,站起身:“抱歉,我不是有意...”
冷卿月转过身,掌心已经空无一物:“你在记录我们寨子的习俗?”
“是的,”秦泽驿合上笔记本,“这是我此行的目的。”
冷卿月走近他,目光落在他手中的笔记本上:“能给我看看吗?”
秦泽驿犹豫一瞬,还是将本子递了过去。
冷卿月翻看着他的记录,唇角微微勾起:“很详细,也很准确,不过...”她抬眼看着秦泽驿,“有些东西,最好不要写下来。”
“比如?”
“比如你刚才看到的东西。”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
秦泽驿直视着她的眼睛:“那是蛊吗?”
冷卿月没有回答,只是将笔记本还给他:“秦先生,我知道你是个聪明人,聪明人应该知道,有些秘密知道得越少越好。”
“那么,寨子留我们三天,又是为了什么?”秦泽驿突然问,“真的只是为了展示风俗文化?”
冷卿月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恢复平静:“三天后是月圆之夜,有一场重要的祭祀,届时需要外来者的见证。”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她微笑,那笑容美丽却遥远,“现在,该回去了,日落前不回到住处,是很危险的。”
她转身欲走,秦泽驿却叫住了她:“冷姑娘。”
冷卿月停住脚步,这是秦泽驿第一次这样称呼她。
“今早你教我跳舞时,手上有一道红痕,”秦泽驿缓缓道,“和昨天祭祀时你划伤的是同一个地方,但今早我看到时,那道伤痕已经几乎看不见了。”
冷卿月的身形微微一僵。
“普通人不可能愈合得这么快。”秦泽驿的声音很轻,“这也是蛊术的力量吗?”
冷卿月缓缓转身,眼中第一次出现了真正的情绪——不是平静,不是疏离,而是一种近乎危险的锐利:“秦先生,我建议你不要再探究下去。”
“为什么?因为知道得太多会有危险?”
“因为,”她走近一步,声音低得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有些门,一旦打开,就再也关不上了。”
说完,她转身离去,靛蓝色的衣裙在竹林中一闪即逝。
秦泽驿站在原地,心中升起一种奇异的感觉,这个苗寨,这位圣女,远比他想象的更加神秘莫测。
而更让他不安的是,他发现自己对揭开这些秘密,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