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界阵盘的金纹彻底稳定时,陨魔渊的天空终于透出了清亮的晨光。那光穿过渐渐消散的黑雾,落在封界阵盘中央的青白玉石上,折射出柔和的光晕——空间裂缝已彻底消失,只留下阵盘嵌在地面,像一枚守护中域的印记。
“成了……”雷风瘫坐在地上,看着阵盘上不再闪烁的灵石,声音里带着脱力的沙哑。连弩炮的炮筒斜靠在他腿边,上面的阵纹已黯淡无光,显然是彻底耗尽了灵力。
云虚子拄着木杖走到阵盘旁,指尖拂过冰凉的玉面。金纹在他掌心下微微发烫,那是封印稳固的征兆,也是空间壁垒重新愈合的证明。老院长叹了口气,转身看向围过来的联军将士,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却又充满了力量:“邪魔主通道已封!此战……我们胜了!”
“胜了!我们胜了!”
欢呼声瞬间震彻陨魔渊。将士们扔掉手中的武器,互相拥抱、嘶吼,有人甚至跪倒在地,朝着中域的方向叩拜——这场横跨数月的抗魔之战,他们终于等来了胜利的结果。
林玄靠在苏清雪递过来的冰魄盾上,后背的伤口在寒髓丹和凤焰的双重作用下已不再渗血,只是每动一下,骨头仍会传来细密的疼。他看着阵盘旁忙碌的身影,目光掠过凤霓裳时,姑娘正用布巾擦拭着火鞭上的血污,察觉到他的视线,抬头对他咧嘴一笑,火芒在指尖跳了跳,带着几分俏皮;再看向明月时,她正蹲在阵盘边,用天机笔修补着几处磨损的金纹,侧脸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柔和,指尖偶尔抬起来按一下胸口,显然之前耗损的精血还没完全恢复。
苏清雪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所向,轻轻递过一瓶疗伤丹:“先把药吃了。归墟道则耗了太多灵力,得早点补回来。”她的声音依旧清冷,却在拧开瓶盖时,下意识地用冰雾给丹药降了温,怕药性太烈刺激到他的伤口。
林玄接过药瓶,倒出三枚乳白色的丹丸吞了下去。丹药入喉即化,温和的灵力顺着喉咙往下淌,熨帖着干涸的经脉。他看向苏清雪冰蓝色的眸子,那里面映着晨光,也映着他的身影,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质。
“多谢。”林玄轻声道。
苏清雪别过头,指尖在冰魄盾上划了道浅痕,声音低得像自语:“你是先锋统帅,伤势拖不得。”话虽如此,耳根却悄悄泛起了淡红。
凤霓裳恰好提着一壶灵泉走过来,看到这幕,故意撞了撞苏清雪的胳膊,挤眉弄眼地笑:“清雪就是心细,不像我,只会用火烧邪魔。”她说着,把灵泉递给林玄,掌心的火芒却往他后背凑了凑,借着递水的动作,悄悄用凤焰烘暖了他冰凉的衣袍,“趁热喝,这是圣地的‘回魂泉’,补灵力最快。”
林玄接过灵泉,指尖触到她的掌心,比平时烫了几分——显然是刚才用凤元帮他逼毒时,还没完全平复灵力。他仰头喝了两口,泉水甘甜,顺着喉咙滑下去,果然比疗伤丹更能滋养本源。
“你们都过来。”明月突然站起身,对着他们招手。她手里拿着一块从邪魔统帅尸骸旁捡来的黑玉,玉上刻着几道扭曲的魔纹,正是之前记录据点分布的玉简材质,“这玉里藏着邪魔的星图。我刚才用天机术探了探,发现除了陨魔渊,域外还有七处小型裂缝,只是暂时被空间乱流挡住了。”
众人立刻围了过来。林玄接过黑玉,指尖凝聚起一丝归墟道则——玉上的魔纹瞬间消融,露出里面淡蓝的星图。图上标注着七处红点,其中三处离中域极近,甚至能看到与中域山脉相连的轨迹。
“这些裂缝虽小,但若是被幽影殿找到,迟早会被凿开。”澹台雄走过来,看着星图沉声道,“看来邪魔入侵只是暂缓,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云虚子点头:“回去后,需立刻通知中域各宗,派人驻守这七处山脉。另外,幽影殿的墨尘老鬼还在逃,此人熟悉邪魔的手段,必须尽快找到他。”
林玄的目光落在星图最边缘的一处红点上。那里的魔息标记比其他地方更浓,旁边还刻着一个极小的“主”字——是邪魔主巢的方向?他将黑玉收进储物袋:“这星图我先收着。等返回中域,我带人去探查这几处裂缝。”
“你伤势还没好。”苏清雪立刻反对,冰剑在掌心转了个圈,“此事该由各宗长老负责。”
“我去最合适。”林玄笑了笑,拍了拍后背的伤口,“归墟道则能感应魔息,就算裂缝被隐藏,我也能找出来。再说,总不能让将士们刚打完仗,又立刻去涉险。”
凤霓裳也点头:“我跟林兄一起去!凤焰能烧魔纹,正好帮他清理裂缝周围的邪魔余党。”
明月握着天机笔,指尖在星图上点了点:“我也去。天机术能推演裂缝的稳定性,能提前预判危险。”
苏清雪看着三人,最终只是轻轻“嗯”了一声:“我去准备冰魄阵盘,遇袭时能护住大家。”
林玄看着她们默契的样子,心里暖烘烘的。从断魂崖到陨魔渊,这几个曾或清冷、或炽烈、或谨慎的姑娘,早已成了他最信任的同伴,甚至……不止是同伴。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被雷风的大嗓门打断了。
“林兄!该收拾东西准备走啦!”雷风扛着修好的连弩炮跑过来,身后跟着一群执法堂弟子,正往储物袋里装战利品——大多是邪魔的魔核和幽影殿的功法玉简,“澹台宗主说午时启程,要赶在天黑前走出陨魔渊!”
“知道了。”林玄点头,将黑玉收好,“你们先去整理伤员和物资,我跟院长他们再确认一下阵盘的事。”
等众人走远,云虚子才看着林玄,捋着胡须笑:“你这小子,倒是好福气。”
林玄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脸上有些发烫:“院长说笑了。”
“老夫可没说笑。”云虚子摆了摆手,眼神却变得郑重,“清雪的冰魄心、霓裳的凤族血、明月的天机骨,都是中域难得的奇才。她们对你的心思,老夫看得出来。只是……”他顿了顿,“儿女情长可以有,但别忘了中域的安危。眼下邪魔虽退,幽影殿未除,你肩上的担子还重得很。”
“弟子明白。”林玄肃然道,“绝不会因私事误了正事。”
澹台雄拍了拍他的肩膀:“也别太紧绷。年轻人嘛,该珍惜时就得珍惜。等回了中域,圣地有不少疗伤的奇珍,正好给你和明月补补身子——那丫头为了救你,耗了近三成精血,道基都虚了。”
林玄心里一紧,想起明月刚才苍白的脸,连忙点头:“多谢宗主提醒。”
午时一到,联军准时启程。先锋军在前开路,伤员和物资走在中间,云虚子和澹台雄带着阵堂弟子断后,守护着封界阵盘最后的稳定。陨魔渊的黑雾已彻底散去,露出青灰色的土地和奇形怪状的岩石,只是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血腥味和硝烟味,提醒着众人这里曾发生过怎样惨烈的战斗。
林玄走在队伍中间,苏清雪和凤霓裳一左一右护着他,明月则拿着天机笔在前面探路,偶尔回头看他一眼,目光里带着淡淡的关切。雷风跟在后面,正跟青岚宗的弟子吹嘘着连弩炮炸魔核的威风,引得众人阵阵哄笑。
走到陨魔渊边缘时,林玄回头望了一眼。封界阵盘的金纹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像一颗镶嵌在大地上的星辰。他知道,这里的和平是无数将士用命换来的,而他必须守住这份和平。
“在想什么?”明月走到他身边,轻声问道。
林玄转过头,看着她被风吹起的发丝,笑了笑:“在想……等彻底清了幽影殿,就带你们去天衍道院的后山看桃花。听说那里的桃花开得最好。”
明月的眼睛亮了亮,天机笔在指尖转了个圈,轻声应道:“好啊。”
凤霓裳立刻凑过来:“还要去凤族的火山温泉!我请客!”
苏清雪也点了点头:“北境的冰湖冬天很美,可以滑雪。”
林玄看着她们脸上的笑容,心里一片柔软。或许前路还有很多危险,但只要身边有这些人,他就有勇气走下去。
邪魔入侵暂时被挡住了,中域的危机暂缓。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不是结束,只是新的开始。而他们,将带着胜利的信念和守护的决心,返回中域,迎接新的挑战。
联军的队伍渐渐远去,只留下封界阵盘在陨魔渊深处,静静守护着中域的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