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峰和铁牛刚从“防辐射专精”摊位拎走冷却液,黑市角落就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敲击声,夹杂着有人自言自语的疯癫念叨:“这里得用轴承当齿轮,不对,用废油管更省力!”两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蜷缩在废品堆里的身影正埋头捣鼓零件,浑身裹着沾满油污的破洞工装,头发像结了痂的油污团,只有一双眼睛在满脸油光中亮得惊人,手里还攥着半块生锈的齿轮当零食似的啃咬。
“这人谁啊?怕不是辐射尘吸多了疯了吧?”铁牛皱着眉往后退了退,生怕对方突然扑过来。那身影却猛地抬头,油亮的眼睛直勾勾盯上凌峰身后的“沙蝎”越野车,突然窜过来抓住凌峰的手腕,语速快得像爆豆:“你这车的悬挂不行!沙海软地会陷!得加三组弹簧,用废履带板做衬垫!还有引擎进气口,得装反向滤网,不然沙粒进去就废了!”他的手指在车身上乱点,指甲缝里的油污蹭在车漆上,留下几道黑印。
凌峰刚要抽回手,却注意到对方指尖划过的位置——正是“沙蝎”改装时他犹豫过的悬挂薄弱点。“你懂机械?”凌峰挑眉,语气里带着怀疑。那人立刻拍着胸脯,从怀里掏出一个用铁丝捆着的破旧终端,屏幕上全是歪歪扭扭的机械草图:“我是马奎斯!最牛的机械师!上次用坠毁的无人机零件,改出能在辐射区飞的侦查蜂!”他突然看到凌峰腰间挂着的“开拓者”机甲钥匙扣,眼睛瞬间瞪得溜圆,扑上来就要抢,“这是‘守望者’系的机甲!我能修!能改!我要看看它的能量核心!”
铁牛一把按住他的后颈将人拽开:“疯子别乱动!我们还要赶路!”马奎斯挣扎着嘶吼:“我没疯!我知道你们要去东方沙海!我能帮你们!不要钱!只要让我研究‘开拓者’,跟你们一起冒险!”他突然指向旁边的废品堆,“那里!给我半小时!我造个东西证明给你们看!”
凌峰被他眼中的狂热打动,朝铁牛使了个眼色:“给他机会。”马奎斯立刻像打了鸡血,扑进废品堆里翻找,嘴里还念念有词。只见他拖出半截废弃悬浮车底盘,拆下车轮上的减震弹簧;又捡来两根破油管、一个锈迹斑斑的小型引擎和几块弯曲的钢板,甚至从摊位角落摸出半瓶过期的润滑油。他不用工具,直接用牙齿咬断铁丝,徒手拧动螺丝,油污沾满了脸颊也浑然不觉,原本疯癫的眼神在接触零件时变得异常专注。
不到二十分钟,一阵清脆的引擎声响起。众人望去,一台巴掌大的小型沙地摩托正趴在地上“突突”运转,车身用钢板拼接成流线型,车轮是用减震弹簧和橡胶碎片改造的防滑胎,引擎上还绑着个自制的沙粒过滤器。马奎斯抱起摩托冲到凌峰面前,得意地扬起下巴:“你看!这玩意儿能在沙里跑四十公里,还能拉两公斤物资!用的全是废品!”他突然凑到凌峰耳边,压低声音,“我刚才看‘开拓者’的装甲接缝,用的是旧型密封胶,沙海的盐分能腐蚀它,我有秘方,用废电池里的锂粉就能改良!”
凌峰接过沙地摩托,指尖划过防滑胎的纹路——虽粗糙却精准贴合沙地受力角度,引擎的噪音虽大却运转稳定。他抬头看向马奎斯,对方正紧张地攥着衣角,油亮的眼睛里满是期待。“你懂沙海机械的极限改造?”凌峰问。马奎斯连连点头:“我在西部沙海待过五年!靠修商队的破车活命!什么极端环境的机械故障我都见过!”
“加入我们。”凌峰伸出手,“负责机甲和载具的野外维修,‘开拓者’的核心你可以看,但不能乱碰。”马奎斯愣了两秒,突然尖叫着抓住凌峰的手,使劲摇晃:“我就知道!伟大的冒险需要伟大的机械师!我现在就去改‘沙蝎’的悬挂!”他拎着工具箱就往越野车跑去,动作快得像阵风,留下铁牛目瞪口呆:“凌队,这疯子……真靠谱啊?”
凌峰看着马奎斯趴在“沙蝎”车底忙碌的身影,嘴角勾起笑意——那台小型沙地摩托的齿轮咬合方式,虽野却暗合“守望者”数据库里的精简设计。他转头对铁牛说:“沙海里最缺的就是这种能化腐朽为神奇的‘野路子’高手。”话音刚落,马奎斯突然探出头喊:“凌队!车底藏了个备用能源舱!我给它接个外接接口,能给‘开拓者’应急充电!”
当夕阳彻底沉下地平线时,马奎斯已经把“沙蝎”的悬挂改完,还顺手优化了悬浮车的沙尘过滤器。他抱着一堆自己的“宝贝零件”钻进一辆悬浮车,嘴里还在念叨着“开拓者”的装甲结构。凌峰看着整装待发的队伍,新伙伴的疯癫身影与众人的沉稳形成奇妙的呼应——东方沙海的旅途,因这个突然出现的机械疯子,多了几分未知,也多了几分底气。随着凌峰一声“出发”,车队的车灯划破夜色,朝着东方沙海的方向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