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的案子？我怎么没印象？”
第二天上午，市局档案室里，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一片片光斑，却驱不散屋子里常年积累的潮湿和灰尘味。
老张戴着老花镜，蹲在堆满案卷的架子前，手里拿着个鸡毛掸子，一边掸着案卷上的灰，一边嘴里嘀咕着，灰尘被阳光照得清清楚楚，在空中飞舞着，呛得他连连咳嗽。
谢云和沈辞站在旁边，看着他把一摞摞用麻绳捆着的案卷搬下来，放在积满灰尘的桌子上。
那些案卷的封面大多已经泛黄，有的还带着霉点，边角也磨损得厉害，一看就有些年头了。
沈辞靠在书架上，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发出 “笃笃” 的轻响，眼神里带着几分思索。
“当时我还在派出所当片警，没调进市局，” 他回忆道，“昨天晚上回来后，我特意给局里几个退休的老同事打了电话，他们都说十年前，也就是 1975 年的农历七月，确实出过三起类似的命案，死者都是阴时出生，现场也都有刻‘阴’字的瓷碗和黄纸，可当时技术条件有限，排查了好久都没找到线索，最后只能当成悬案归档了。”
老张突然 “啊” 了一声，声音里带着几分兴奋，他从一堆案卷里抽出一个蓝色封面的本子，封面上方用毛笔写着 “1975 年命案案卷” 几个字，字迹已经有些模糊。
他把案卷放在桌子上，小心翼翼地解开捆着的麻绳，灰尘又扬了起来，他赶紧用手扇了扇：“找到了！你们看，就是这个！
1975 年 7 月，三起命案，死者分别是赵春兰、钱明、孙桂香，登记的生辰八字都是阴时，致命伤都是手腕动脉割伤，现场勘查记录里写着，都发现了刻‘阴’字的瓷碗和黄纸符碎片。”
谢云赶紧走过去，接过案卷时，手指不小心碰到了粗糙的纸页，感觉有些扎手。
她轻轻翻开第一页，里面贴着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上的姑娘正是昨天老太太手里的那个赵春兰，梳着麻花辫，穿着粉色连衣裙，只是照片比老太太手里的那张更清晰些，能看到她眼角的笑意，灿烂得让人心里发疼。
案卷里详细记录着赵春兰的情况：当时 22 岁，是村里小学的代课老师，性格温和，跟同事和学生的关系都很好，没跟人结过仇。
她是在 1975 年 7 月 12 号早上被发现死在学校后面的山坡上的，死状跟现在的死者一模一样，手腕割伤，旁边有瓷碗和黄纸。
“有没有嫌疑人？” 沈辞凑过来，手指指着案卷里的询问记录部分，那里密密麻麻地写着当时询问过的人的名字和口供。
老张摇摇头，他把老花镜往上推了推，凑近案卷看了看：“当时的办案民警排查了一圈，几乎把村里的人都问遍了，没找到有动机的人。赵春兰为人和善，平时连跟人吵架都很少；钱明是个木匠，四十多岁，老实巴交的，靠手艺吃饭，跟人没什么矛盾，就是有点怕老婆；孙桂香是个寡妇，三十多岁，家里穷，平时靠帮人缝补衣服过日子，性格孤僻，没什么朋友，也没得罪过人。”
他顿了顿，又翻了几页案卷，指着其中一段记录说：“不过，这三个人倒是有个共同点 —— 他们死前都去过村里的一座破庙。当时办案民警觉得这可能是个线索，就去庙里查了，可没查出什么东西。”
“破庙？” 谢云抬起头，眼里带着几分疑惑，“什么破庙？在哪个位置？”
“就是郊区的龙王庙，” 老张回忆道，“那庙有些年头了，据说清朝的时候就有了，后来年久失修，十年前就塌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个正殿的架子和几堵断墙。当时庙里住着个老和尚，法号好像叫什么‘了尘’，大家都叫他李和尚，因为他俗家姓刘。有人说这老和尚会算命，还会画符驱邪，村里不少人都去找他算过命，那三个死者死前一个星期，都去过庙里找他。”
沈辞眼睛一亮，这可是个重要线索，他立刻拿起桌上的对讲机，按下通话键，声音带着几分急切：“小李，收到请回答！立刻带人去郊区的龙王庙，仔细勘查现场，尤其是有没有黄纸、瓷碗，还有类似符咒的东西，一点细节都不能放过！”
对讲机里传来小李的声音，带着几分兴奋：“收到沈队！我们马上出发！”
“等等，” 谢云突然开口，她指着案卷里夹着的一张现场照片，照片是赵春兰死后拍的，她的手腕被纱布轻轻包着，露出一小部分皮肤，“你们看这里，赵春兰的手腕伤口旁边，有个小小的红印，颜色很浅，但能看出来是个符号的形状，像是…… 像是用红颜料画的符咒的印记。”
她顿了顿，又翻到钱明和孙桂香的现场照片，指尖在照片上轻轻滑动：“你们再看钱明的脚踝，还有孙桂香的脖颈处，都有类似的红印，只是位置不一样，颜色也更淡，之前可能被忽略了。
前两起案子的死者，王婶和刘敏，我当时尸检时，也在他们身上发现过浅淡的红印，当时以为是皮肤过敏或者蚊虫叮咬，现在看来，这根本不是意外，是凶手刻意留下的！”
沈辞凑过去，盯着照片上那些几乎要与皮肤融为一体的红印，眉头拧得更紧了：“这么说，凶手每次杀人前，都会在死者身上画符？这符跟‘回魂夜’招魂术有关？”
“很有可能。”
谢云合上案卷，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老太太说‘回魂夜’要找阴时出生的人当祭品，现在看来，这些符咒、瓷碗，都是仪式的一部分。可凶手为什么要隔十年再犯案？十年前的案子和现在的案子，到底有什么联系？”
老张在一旁叹了口气，拿起桌上的搪瓷杯喝了口茶，杯沿上还沾着圈茶渍：“当年那老和尚，在案子发生后没多久就不见了。有人说他是畏罪潜逃，也有人说他是被‘阴魂’带走了，总之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要是能找到他，说不定案子就能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