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谢云点点头，跟着他挤了进去。
只见圈子中间搭了个简单的台子，几个穿着破旧衣服的人正在表演，有翻跟头的，有耍刀的，还有一个瘦得皮包骨的男人，正用嘴叼着一把椅子，椅子上还站着个小孩。
谢云看着心里有点发紧，尤其是那个站在椅子上的小孩，脸色苍白，眼神怯生生的，好像随时都会掉下来。
沈辞也皱了皱眉，低声跟她说：“这种杂耍团大多是走江湖的，日子也不好过。”
正看着，锣鼓声突然停了，一个穿着灰布褂子的男人拿着个破碗走到人群前，脸上堆着笑：“各位父老乡亲，赏口饭吃，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
人群里有人陆续掏出几分钱、几毛钱扔进碗里，男人一边道谢，一边示意后面的人继续表演。
接下来上场的是几个残疾的孩子，有缺了胳膊的，有瘸着腿的，还有一个双腿都没了，坐在一块木板上，用手撑着往前挪。
他们表演着简单的动作，比如用仅剩的一只手抛球，或者趴在地上转圈，看得人心里酸酸的。
谢云皱着眉，小声跟沈辞说：“这些孩子看着也太可怜了，怎么会来干这个？”
沈辞叹了口气：“有些是家里穷，被送来的；有些是被人贩子拐来的，逼着干这个。咱们队里之前也接过类似的案子，可很多时候找不到证据，也没办法。”
谢云心里一沉，正想再说点什么，突然感觉裤管被人拉了一下。
她低头一看，是个大概五六岁的小男孩，双腿从膝盖以下都没了，裤腿空荡荡的，用一块破布裹着。
他长得很瘦小，脸色蜡黄，嘴唇干裂，眼睛很大，却没什么神采。
他不能说话，只是睁着眼睛看着谢云，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破碗，轻轻晃了晃，意思是想要赏钱。
谢云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这孩子…… 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她蹲下来，想看得更清楚些，男孩却被旁边一个凶巴巴的男人瞪了一眼，吓得赶紧缩回手，往后挪了挪。
“怎么了？” 沈辞注意到她的不对劲，也蹲下来，轻声问。
谢云盯着男孩的脸，脑子里飞速回忆着。
突然，她想起了上个月在局里档案库看到的一份卷宗 —— 那是前两年的一起儿童丢失案，丢失的是个四岁的男孩，叫乐乐，档案里附了照片。
眼前这孩子的眉眼，跟照片上的乐乐简直一模一样！
只是照片里的乐乐胖乎乎的，笑得很开心，而现在这个孩子，瘦得脱了形，还没了双腿，连话都说不出来。
“沈辞，” 谢云的声音有点发颤，她拉了拉沈辞的胳膊，压低声音，“那个孩子…… 我好像在哪见过。你还记得前两年的那起儿童丢失案吗？就是父母在外地打工，孩子在家被拐走的那个，叫乐乐。”
沈辞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那个男孩，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对那起案子有印象，当时队里查了很久，都没找到孩子的下落，最后只能当成失踪案挂着。
“你确定？都过去两年了，孩子变化可能会很大。”
“我确定！” 谢云的语气很坚定，“我上个月整理档案的时候，特意看了那起案子，照片我记得很清楚。你看他的眼睛，还有眉骨这里，跟照片上的乐乐一模一样。而且他不能说话，双腿也没了，这太不正常了。”
沈辞的脸色沉了下来，他盯着那个男孩看了一会儿，又看了看旁边那个凶巴巴的男人，低声跟谢云说：“别声张，先看看情况。等他们表演结束，我们跟着他们，看看他们住在哪。”
谢云点点头，她知道现在不能打草惊蛇，万一打草惊蛇，不仅救不了孩子，还可能让杂耍团的人跑了。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钱，轻轻放进男孩的碗里 —— 在这年代，一块钱可不是小数目，男孩愣了一下，抬头看了看谢云，眼里闪过一丝感激，然后赶紧把碗藏到身后，怕被那个男人看到。
杂耍团的表演还在继续，可谢云已经没心思看了。
如果这真的是乐乐，那他这两年到底经历了什么？是谁把他弄成这样的？
还有其他的孩子，是不是也跟他一样，是被拐来的？
终于，表演结束了。
那个拿破碗的男人收了钱，跟人群拱了拱手，然后招呼着杂耍团的人收拾东西。
几个孩子被男人呵斥着，动作麻利地收拾着道具，那个没腿的男孩也帮忙捡着地上的碎纸屑，动作小心翼翼的，生怕慢了会挨骂。
“走，跟上去。” 沈辞拉着谢云，悄悄跟在杂耍团后面。
他们不敢靠得太近，只能隔着一段距离，沿着街边的小巷慢慢走。
杂耍团的人推着一辆破旧的板车，车上装着道具和几个鼓鼓囊囊的包袱，几个孩子跟在后面，走得很慢，那个没腿的男孩则被一个男人抱上板车，放在包袱旁边。
谢云看着板车上的男孩，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
她紧紧攥着沈辞的手，低声说：“沈辞，一定要救他们。这些孩子太可怜了。”
沈辞拍了拍她的手背，语气坚定：“放心，只要他们真的干了这种事，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们。”
杂耍团的人拐进了一条偏僻的小巷，巷子很窄，两边是低矮的平房，墙壁上布满了青苔，角落里堆着垃圾，散发出一股难闻的味道。
谢云和沈辞躲在巷口的拐角处，看着他们推着板车走到巷子深处的一间破旧瓦房前。
瓦房的门是木头做的，已经褪了色，门上挂着一把大铁锁，看起来很陈旧。
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打开锁，推开了门。
其他的人陆续推着板车进了院子，那个没腿的男孩被人从板车上抱下来，放在地上，让他自己用手撑着往里挪。
“我们得想办法看看院子里的情况。”
沈辞低声说，他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巷子两边的平房大多没人住，只有几间亮着灯。
“那边有个矮墙，我们可以爬上去看看。”
谢云点点头，跟着沈辞绕到瓦房旁边的矮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