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考成绩带来的喜悦持续了整整一周。
温景然走在校园里,感觉脚步都比以前轻快了许多。数学78分,英语72分——这两个数字像两枚小小的勋章,别在她心里,时时提醒她:努力是有回报的,付出是有意义的。
更重要的是,这次进步给了她前所未有的信心。她开始相信自己能学好,相信自己能适应这个时代,相信自己能成为真正的“苏清沅”。
周三下午,体育课。
秋日的天空湛蓝如洗,阳光温暖但不灼热。操场上,学生们按照体育老师的要求站成整齐的方队,准备进行这学期的体育测评。
“同学们,今天咱们进行趣味篮球接力赛。”体育老师是个三十多岁、身材健硕的男老师,声音洪亮,“男女混合分组,每组六个人,三男三女。比赛规则很简单——从这边底线运球到对面,绕过标志桶,再运回来,交给下一个队友。哪组先完成,哪组赢。”
操场上响起一片议论声。有男生兴奋地摩拳擦掌,有女生小声抱怨“不会打篮球”,也有像温景然这样,完全懵懂的。
篮球?
在大雍朝,她玩过蹴鞠,射过箭,骑过马,但“篮球”这种运动,她只在电视上看过,还从未亲手碰过。
“现在开始分组!”体育老师拿出名单,开始念名字。
温景然紧张地听着。她希望和林晓雨分到一组,至少有个熟悉的人。也希望……能和陆星辞分到一组。
这个念头让她脸颊微微发热。
“第一组:王磊、李想、张悦……”
“第二组:陈浩、刘洋、赵小雨……”
名字一个个被念出来,温景然的心跳也跟着加快。当听到“陆星辞”被分到第四组时,她的心提了起来。紧接着——
“苏清沅,第四组。”
她的心猛地一跳。
真的分到一起了。
和她一起被分到第四组的,除了陆星辞,还有两个男生和两个女生——其中一个是林晓雨,另外三个是同班同学,但不算特别熟。
“太棒了!”林晓雨兴奋地跑过来,一把抱住温景然的胳膊,“我们一组!还有陆星辞!”
温景然红着脸点点头,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陆星辞。他正和其他几个组员站在一起,低声讨论着什么。阳光落在他身上,深蓝色的运动服衬得他肤色更白,整个人看起来干净利落。
分组完毕,体育老师给了十分钟练习时间。
第四组的六个人围成一圈。一个叫张伟的男生是班里的体育委员,篮球打得很好,主动担起了组织者的角色。
“咱们分一下工吧。”张伟说,“陆星辞运球好,打头阵。我压轴。中间的顺序……女生们看谁运球稳一些?”
林晓雨举手:“我打过一点,但不太会。”
另一个女生刘婷婷小声说:“我完全不会……”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温景然身上。
温景然的脸红了,声音细若蚊蝇:“我……我也没打过。”
张伟皱了皱眉:“那这样,晓雨第二个,婷婷第三个,清沅第四个。两个男生穿插在中间,帮忙带一下。”
这个安排很合理,大家都点头同意。
“那咱们先练练运球。”张伟从旁边的球框里拿出一个篮球,递给大家轮流练习。
篮球传到温景然手里时,她小心翼翼地捧着,像捧着什么易碎的宝贝。球很重,表面有细密的纹路,摸起来粗糙而结实。
她学着刚才张伟示范的样子,把球放在地上,用手轻轻拍打。
“咚……咚……”
球在地面上弹起又落下,发出沉闷的声响。但温景然很快就发现,她控制不好力度——不是拍得太轻,球弹不起来;就是拍得太重,球飞出去老远。
试了几次,球不是打到脚上滚走,就是弹得太高手接不住。她的脸颊越来越红,额头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别急。”一个声音在她身侧响起。
温景然转过头,看见陆星辞不知何时站到了她身边。他已经脱掉了外套,只穿着一件白色的短袖t恤,手臂的线条清晰而流畅。
“运球的时候,手腕要放松。”陆星辞说着,从她手里接过篮球。他的动作很自然,指尖擦过她的手背,带来一阵细微的电流。
温景然的心跳漏了一拍。
陆星辞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只是专注地示范着。他把球放在地上,右手轻轻拍打——球像被施了魔法一样,稳稳地在地面和他手掌之间跳动,节奏均匀而流畅。
“你看,手腕要这样动。”他放慢动作,让温景然看得更清楚,“不用太用力,靠手腕的力量控制球的方向和高度。”
他的声音很平静,示范得很耐心。阳光落在他身上,汗水顺着他的额角滑下,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他的侧脸线条清晰,睫毛很长,在眼睑下投出浅浅的阴影。
温景然看得有些出神。
“你来试试。”陆星辞把球递回给她。
温景然回过神,接过球,深吸一口气,模仿着他的动作。这一次,她注意放松手腕,轻轻拍打——
“咚、咚、咚……”
球居然真的稳稳地弹跳起来了!虽然节奏还有点乱,高度也不稳定,但至少没有飞出去,也没有打到脚上。
“对,就是这样。”陆星辞站在她身侧,目光落在她手上,“再放松一点。”
温景然继续练习。球在她手下跳动,一开始还很生涩,但渐渐地,她找到了感觉。手腕放松,手指控制方向,眼睛看着前方……
她居然能连续运十几下不掉球了!
“哇!苏清沅你学得真快!”林晓雨在旁边惊叹。
温景然抬起头,对陆星辞笑了笑:“谢谢你。”
陆星辞摇摇头,没说话,但嘴角有很浅的笑意。
十分钟的练习时间很快过去。体育老师吹响哨子,各组到起跑线集合。
第四组排在第三道。陆星辞站在第一个,温景然站在第四个,林晓雨第二个,刘婷婷第三个,张伟第五个,另一个男生李刚第六个。
“各就各位——预备——”体育老师举起发令枪。
“砰!”
枪声响起。
陆星辞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他的运球动作标准而流畅,篮球在他手下像黏在手掌上一样,随着他的步伐快速向前推进。他的速度很快,但球控制得很好,完全没有掉球的迹象。
“陆星辞加油!”林晓雨大声喊道。
温景然站在起跑线后,眼睛紧紧追随着那个白色的身影。陆星辞跑到对面底线,灵活地绕过标志桶,然后快速运球返回。阳光落在他身上,汗水浸湿了他的t恤,勾勒出少年清瘦却有力的身形。
他跑回来了,稳稳地把球传给了林晓雨。
“晓雨接住!”
林晓雨接住球,开始运球前进。她的动作没有陆星辞那么流畅,但还算稳当。虽然速度慢了一些,但至少没有失误。
温景然的心提了起来——下一个就是她了。
她站在起跑线后,双手紧张地握在一起,手心全是汗。眼睛紧紧盯着林晓雨的身影,看着她绕过标志桶,看着她运球返回……
越来越近了。
林晓雨跑到她面前,把球传给她:“清沅接住!”
温景然伸手接球——球稳稳地落进她怀里。她深吸一口气,开始运球前进。
“咚、咚、咚……”
球在地面上跳动,声音在她听来格外清晰。她能感觉到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能听见队友的加油声,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快得像要蹦出胸腔。
但她没有慌。
她按照陆星辞教的那样——手腕放松,眼睛看前方,控制好节奏和方向。
一步,两步,三步……
她居然稳稳地运到了对面底线!灵活地绕过标志桶,然后转身,开始返回。
返回的路好像比去的时候更短。温景然咬紧牙关,加快速度。球在她手下快速跳动,她的脚步也越来越快。
她能看见起跑线越来越近,能看见刘婷婷站在那里等着她,能看见陆星辞站在旁边,目光追随着她……
她跑到了。
稳稳地把球传给了刘婷婷。
“接力成功!”张伟兴奋地喊道。
温景然停下脚步,大口喘着气。汗水顺着脸颊滑落,胸口剧烈起伏。但她脸上却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她做到了!没有掉球,没有失误,完成了接力!
她抬起头,看向陆星辞。
他正看着她,眼睛很亮,嘴角带着笑意。见她看过来,他对她点了点头,用口型说:
“很棒。”
温景然的心像被羽毛轻轻搔过,痒痒的,暖暖的。
接下来的比赛,第四组发挥稳定。虽然最终没有拿到第一名,但也获得了第三名的好成绩。更重要的是,温景然第一次感受到了团体运动的乐趣——那种为了同一个目标而努力,互相加油,互相帮助的感觉。
比赛结束后,体育老师宣布自由活动。
温景然走到场边,拿起自己的水瓶,小口喝着。阳光很好,风很轻,她的心情也很好。
“累吗?”陆星辞走过来,站在她身边。
温景然摇摇头:“不累,很开心。”
这是真话。虽然出了很多汗,虽然很紧张,但那种挑战自己、突破自己的感觉,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充实和快乐。
陆星辞看着她脸上明亮的笑容,嘴角也弯了起来。他没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站在她身边,和她一起看着操场上还在继续活动的同学们。
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把影子投在地上,紧紧依偎。
温景然想,这大概就是青春的样子吧。
在阳光下奔跑,在汗水中努力,在挑战中成长。
而最重要的是,有一个人,在你身边,陪你一起经历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