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收假当天晚上，李骁龙和苏晚提着礼品先去系主任张教授家，向他表达谢意！
楼道里的声控灯被脚步声惊醒，暖黄的光漫过李骁龙手里的网兜——里面除了山坳村老汉特意塞的新炒花生，还躺着个粗陶坛子，坛口封着红布，是李骁龙妈亲手腌的糖醋蒜，按老家“谢师礼要带点烟火气”的讲究准备的。坛沿还压着一小袋赵磊烘焙的红薯干，棉纸包着，纸上歪歪扭扭写着“山坳蜜薯制”，是他练了好几遍的字。苏晚怀里揣着两样东西，一是那本绣着梅花的牛皮本，针脚细密得像她镜头下的特写；二是个木盒子，里面装着她用展会照片做的台历。
“张教授家的门牌号是……”李骁龙正仰头看，防盗门“咔嗒”开了道缝，张教授探出头，眼镜片后的笑纹挤成了团：“听着脚步声就像你们，快进来。”
客厅的书架顶摆着台旧收音机，正咿咿呀呀唱着评剧。苏晚先递过木盒子：“林墨帮着排的版，日期旁都标了农时，比如‘芒种前后，适合调试挖薯机深度’，教授您案头能用上。”又翻开牛皮本，“这里面是机器从草图到参展的照片，还有老乡的感谢信。”张教授翻着本子，指尖在初版样机照片上顿了顿：“记得第一次见你们，骁龙手里的图纸还沾着红薯泥呢。”
李骁龙把花生倒在青瓷盘里，又揭开粗陶坛盖，酸甜气漫出来时，张教授眼睛亮了：“这蒜腌得透亮，像你们改机器时的心思。”他掂了掂那袋红薯干，蹭到棉纸上的字笑了，“赵磊这字比上次签合同工整多了。”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个红皮本本，“对了，系里刚开会定了，让你当机械系农机社的副社长。”
李骁龙手一抖，花生壳掉在地上：“我？”张教授把红本本推过来，封面上“农机创新社”几个金字闪着光：“你那挖薯机在农博会上露了脸，系里觉得你能带着社员搞点实在东西。下周开始，每周三晚上带社员去实验室，把你的经验给大伙讲讲。”
苏晚突然指着书架上的相框：“教授，这是您年轻时在田里拍的？”照片里的年轻人穿着蓝布衫蹲在地里测土壤，竟和李骁龙此刻攥着红本本发愣的模样有几分像。
李骁龙忽然从包里掏出个巴掌大的模型，是用边角料拼的迷你挖薯机，铁爪涂着红漆，底盘下还粘了片红薯地的枯叶：“这是照第一台样机缩的，齿轮都能转，您摆书架上。要不是您牵线找的锻造厂老师傅，我们那铁爪不知道要卡壳多少次。”
临走时，张教授把迷你模型摆在《农机工程学报》旁，红皮本本被李骁龙紧紧攥在手里：“副社长不是挂名，下周我去听你第一堂课。”楼道灯暗下去，苏晚戳了戳李骁龙的胳膊：“你手心都出汗了，红本本快被你攥皱啦。”
晚风里飘着炒花生和糖醋蒜的混香，李骁龙发动皮卡，铜铃铛在夜风里叮铃响：“回去得跟大伙说，农机社要是搞新发明，咱的皮卡后斗随时借他们当实验室！”苏晚没接话，只看着他怀里露出的红本本边角，在月光下泛着亮，像极了他们机器上那抹暖人的红漆。
从张教授家出来，苏晚忽然停下脚步：“张教授刚说陈老师家就在隔壁楼，要不顺路去看看？”
楼道灯亮起时，李骁龙已把网兜重新归置好，挑出大半袋红薯干塞进布袋：“赵磊烤的这个甜，给陈老师家小宇当零嘴正好。”苏晚从牛皮本里抽出张照片，是农博会时张主任和陈老师一起帮他们搬样机的背影，旁边钢笔字写着“感谢张主任特批参展经费，陈导凌晨三点改申报材料”。
陈老师开门时系着围裙，厨房飘出姜茶味。“刚从张主任那儿来吧？”她侧身让两人进屋，眼角红血丝还没褪尽，“他刚发消息说，给你们农机社批了间实验室，下周就能用。”
李骁龙把红薯干往茶几上放，瞥见沙发角堆着育儿书：“听苏晚说小宇不舒服，我妈腌的糖醋蒜开胃，给您搭个菜。”苏晚递过照片：“这张洗出来留着，那天要不是您找学生处借推车，样机差点运不到展位。”
“你们拿的创新奖，张主任在系会上夸了三回。”陈老师摸着照片笑，里屋突然传来奶声奶气的喊：“妈妈，是骁龙哥哥吗？”李骁龙掏出迷你挖薯机，齿轮咔嗒声刚响，屋里就炸开欢呼。
苏晚帮着倒热水，瞥见桌角创业孵化基地审批单，签字栏是张主任的名字。“这……”“下周搬进去。”陈老师揉着太阳穴，“张主任说，总让你们蹲皮卡后斗里琢磨，不像咱系的样子。”
出来时，李骁龙衣摆沾着小孩头发，手里多了颗奶糖。“张主任当系主任是真办实事，”他把糖纸剥开递苏晚，“实验室加孵化基地，这下能甩开膀子干了。”苏晚含着糖笑，夜风里铜铃铛叮铃响，像在为这层层递进的暖意伴奏。
周明轩正对着图纸改参数，手里的铅笔“啪嗒”掉在桌上，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差点带翻身后的工具箱：“真的？实验室和孵化基地都批了？”
赵磊嘴里还嚼着没吃完的红薯干，含糊着拍手，掌心的糖霜蹭到鼻尖：“那我的蜜薯培育记录终于有地方归档了！以后不用再堆皮卡后斗里怕淋雨了！”说着转身就往门外跑，“我现在就去把发酵箱搬过来，先占个好位置！”
林墨抱着笔记本电脑凑过来，屏幕上还停留在参展照片的排版界面，指尖在触控板上飞快滑动：“我这就把台历模板改改，加行字——‘实验室启用倒计时’！对了，农机社招新海报要不要设计成挖薯机和实验室的组合图？”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兴奋得在小仓库里转圈。周明轩突然想起什么，拽过赵磊的胳膊：“上次你说想试试蜜薯淀粉做粘合剂，实验室的搅拌机能派上用场了吧？”赵磊眼睛一亮，反手拍向林墨：“那你得帮我拍过程记录，说不定能剪个技术科普视频！”
角落里的皮卡仿佛也被这股劲感染，铜铃铛被风撞得轻响。李骁龙看着眼前雀跃的身影，把攥了一路的红本本亮出来：“不光这些，下周开始，每周三晚上，咱在实验室开小课，手把手教社员改机器！”
“副社长要开课啦？”林墨笑着起哄，苏晚倚在门框上，看着仓库里跳跃的光影，忽然觉得手里没送出的照片都沾了暖意——那些藏在烟火气里的心意，正顺着实验室的灯光，一点点长成更扎实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