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一声极轻的“咔哒”声响起。
李明的瞳孔猛地一缩。
陷阱！
然而，一切都太晚了。
“砰！”
“砰！砰！砰！”
一连串沉闷的爆响，在安静的指挥室里炸开。
那不是真正的爆炸。
是演习手雷被触发的声音。
伴随着响声，一团团代表着“阵亡”的黄色烟雾，从温长林和其他参谋的身体下喷涌而出。
瞬间笼罩了李明和最先冲上来的几个队员。
他们身上的感应器同时发出“滴滴滴”的急促警报，然后亮起了刺眼的红光。
淘汰。
李明跪在原地，整个人都石化了。
他看着自己胸前闪烁的红灯，又看了看满屋的黄烟。
大脑彻底当机。
剩下的队员看到这一幕，全都吓得停住了脚步。
他们惊恐地看着自己的队长和战友们被一片黄烟吞没，不敢再上前一步。
就在这时。
“嗤——”
“嗤嗤——”
好几枚黑色的圆柱体从天花板的通风管道和角落的阴影里滚了出来。
是烟雾弹。
浓烈的白烟瞬间喷发，眨眼间就笼罩了整个指挥室。
伸手不见五指。
“小心！”
“敌袭！”
幸存的队员们慌乱地大喊，背靠背围成一圈，紧张地举枪四处瞄准。
但在浓烟中，他们什么也看不见。
只能听到一些细微的、如同鬼魅般的脚步声在周围移动。
下一秒。
“哒哒哒！”
“哒哒！”
带着消音器的枪声，从四面八方响起。
短促，而致命。
白色的浓烟里，不断亮起一簇簇枪口焰。
剩余的特警队员们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精准的子弹“击中”。
他们身上的红灯接二连三地亮起。
很快，枪声停了。
通风系统全力运转，将室内的烟雾迅速抽走。
当视野恢复清晰时。
指挥室里，已经站着一群身穿黑色作战服的幽灵。
正是刘易和他的利剑一组。
他们甚至没有看李明一眼，只是在确认所有敌人都被淘汰后，就放下了武器。
这时，地上“尸体”们也动了。
温长林慢悠悠地从地上坐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
他看了一眼满地“阵亡”，亮着红灯的特警队员。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还跪在地上，失魂落魄的李明身上。
温长林的脸色铁青，嘴唇都在哆嗦。
他指着李明的鼻子，破口大骂。
“李明！”
“你他娘的是个废物吗！”
李明猛地抬头，嘴唇翕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老子让你来是指挥作战的！不是让你来送人头的！”
温长林气得一脚踹在旁边的椅子上。
“长没长眼睛？啊？！”
“长没长脑子？！”
“这么明显的陷阱你也往里踩！你当这是过家家吗！”
“蠢货！你自己想死，还拉着你手下这帮兄弟跟你一起陪葬！”
温长林的声音在空旷的指挥室里回荡。
“你对得起他们吗！”
李明低下头，看着自己胸前那刺眼的红光。
脸上火辣辣的，像是被人狠狠抽了几十个耳光。
他烦躁地扯了扯作训服的领口，目光越过这群“尸体”，落在了那群不速之客身上。
为首的那个年轻人，身形笔挺，脸上还带着一丝未褪的硝烟气息。
他身后的队员们，也个个沉默如铁，气息沉稳。
温长林心里的火气，不知怎么就消散了一大半，取而代代的是一种复杂的情绪。
有憋屈，有不甘，但更多的，是一种老猎人看到绝佳猎犬时的欣赏。
他朝着刘易走了两步，站定。
“你就是他们的头儿？”
温长林的声音依旧沙哑，但已经没了刚才的暴怒。
“利剑特战队队长刘易。”
刘易的回答简洁明了，不带任何情绪。
他上下打量着刘易，眼神里毫不掩饰那股子挖墙脚的渴望。
“小伙子，有没有兴趣换个地方干？”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就连地上失魂落魄的李明，都下意识地抬起了头。
温长林完全没理会旁人的反应，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部队里苦啊，风吹日晒的，一年到头也回不了几次家。”
“来我们地方机关，江北市公安局。”
“活儿没这么累，待遇还好，关键是安稳，能天天陪着家人。”
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语气里带着一种过来人的诚恳。
“怎么样？考虑一下？”
“我亲自给你安排个好位置。”
这简直是明目张胆的招揽。
“没兴趣。”
三个字，干脆利落，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温长林的笑容僵在脸上。
“呵。”
温长林干笑一声，用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行，人各有志。”
他倒也光棍，没有继续纠缠。
“不过我刚才说的话，长期有效。”
“什么时候在部队待腻了，想换个活法，随时来江北找我老温。”
刘易不置可否，只是微微颔首。
他转过头，目光扫过指挥室里那些闪烁着幽蓝色光芒的巨大屏幕。
这些屏幕上，还残留着演习开始前的部署图。
“钱东有。”
刘易对着空气喊了一声。
他身后一个看起来有些瘦弱，气质与其他队员格格不入的年轻人走了出来。
那人手里拿着一个巴掌大的战术终端，手指在上面灵活地跳动着。
“老大，有何吩咐？”
钱东有的声音带着点玩世不恭的调调。
“侵入这套作战指挥系统，拿到最高权限，需要多久？”
刘易问。
钱东有抬眼瞥了瞥那几块巨大的屏幕，嘴角一咧。
“老大，你也太瞧不起我了。”
他伸出三根手指，在众人面前晃了晃。
“三十秒，不能再多了。”
三十秒。
这三个字一出口，整个指挥室瞬间安静得可怕。
温长林刚刚缓和下来的脸色，又一次沉了下去。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年轻人，吹牛也要有个限度。”
一直跪在地上的李明，此刻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抬起头，声音尖锐地喊道。
“你知道这是什么系统吗！”
“这套指挥系统的防火墙，是国家计算机中心的王院士带着团队。”
“花了整整半年时间才搭建完成的！”
“号称固若金汤！别说三十秒，就是给你三十天，你也别想找到一个代码漏洞！”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歇斯底里的嘲讽，仿佛这样就能洗刷掉自己刚才的耻辱。
温长林的自信，很大程度上就来源于这套系统。
这是江北市防御体系的核心大脑，是他的底气所在。
他看着钱东有，冷哼一声。
“李明说的没错。年轻人，我欣赏你的自信，但这不是你该狂妄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