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少年与褐发老者作出选择后,黑发青年看向还没有表达的那两人中的年轻女性:“伊姆,你……”
有着墨绿发色的年轻女性吹了一下把玩摩挲许久的指甲,平静地对黑发青年说道:“支持你可以,但如果你成功了,我希望你能帮我引见一下我们未来的岛主。”
被称为伊姆的女性此话一出,不单一直保持沉默的红发男子眼睛一亮,就连原本已经站在黑发青年身后的一老一少也在微愣后,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而黑发青年虽然也是一愣,但旋即,他却连停顿都没有,就立马满口答应:“没问题!伊姆,我答应你。”
不成想,黑发青年的反应,却是让几个话事者中唯一的女性皱起眉头,表情严肃地说:“我可没有开玩笑,林!”
黑发青年表情一整,也是一脸认真地说:“我也没有开玩笑,伊姆!”
说完,他一边逐一点着在场的那几个话事人,一边平静地说:“其实我一天始,就准备把你们一起带过去,甚至如果那位不介意,我还想把你们带在身边,并将你们介绍给他。”
话虽如此,但在黑发青年心里,却是在微微叹气。
如果不是他手中没有其他的筹码,他其实也不愿行此下策。
但……口说无凭,如果他不能拿出证据,证明自己在原住民中的影响力,那他拿什么去跟其他人争!
矿产分布和人口信息……朱渊官方就有,甚至就算那位购岛者忘了询问,管理这摊子事的万神殿说不定也会主动提供。
所以……
“你的要求本身就不是问题……伊姆。”
年轻女性默然,用审视的目光在黑发青年身上打量数次,才从腰间取下一块巴掌大的黑色树皮往黑发青年方向一扔。平静地说道:“记住你现在说的话,林。”
说完,她也不等青年回复,便迈开步伐,走到他身后,并在路过少年时,饶有兴致地在其稚嫩的脸上捏了一下。
少年:“……”
他干笑一声,连忙后退一步,躲到族人身后。
而被他当作掩体的那个男性族人,则在微怔后,忙不迭挺起胸膛,想要表现一下自己的男子气概……
在西辅,众所周知,山林人的女性地位比较高,甚至还保留着一些比较古老的习俗,就比如说——走婚。
黑发青年没管身后的动静,而是看向没有至今没有表态的红发青年:“你的意思呢?阿撒。”
红发青年打量他几秒,平静地从脖子上摘下一条绑着颗黑乎乎圆形物品的项链扔给他,同时开口说道:“你又赢了……”
不过说完,他突然勾起嘴角,意味深长地看着青年说:“就算你得到了我们的支持,但是其他人呢?西辅……可不止只有我们这些人。”
接住项链的黑发青年撩起眼皮了瞥了他一眼,幽幽地回复一句:“有时候……身强力壮,也不一定就是优势哦!阿撒。”
说完,他也不等愣住的红发青年回复,只是不着痕迹地冲之前出来的那个帐篷微微颔首,便对一男一女一老一少的四人说:“我们走吧!走管理所。”
……
离黑发青年略远处,原本聚集着十数人的阴影处,此时已经只剩文弱青年和一个一脸憨厚的大个子缩在其中。
“头,我们还不离开吗?”大个子看向正眉头紧锁地看着黑发青年一行的文弱青年。
文弱青年沉默几秒,才点头,一边起身,一边轻声道:“我们走,去找伏先生。”
大个子微愣,起身的同时不解地问:“不去找老大吗?”
文弱青年从另一个方向走出阴影,沉着脸说:“那家伙可能会有麻烦了,先找伏先生商量,看这事要怎么办才好……”
……
阳城,七中。
分神在吃完味同嚼蜡的午饭后,就开始在校园里晃荡,直到他游荡到图书馆后面那条鲜有人走动的小道,他才撇着嘴,把手机从包里掏出。然后一边骂骂咧咧地点开那个只有三人的群聊,一边在靠围墙的紫藤花架子下找了个地方坐下。
等视频接通,他才闭嘴,只不过,由于他并没有掌握变脸的这个技能,所以他此时的脸色还是臭臭的。
视频中的白闲秋却误以为他这是因为面试的事,才摆出这种脸色,因此就开始翻白眼,没好气道:“虽然我说过你出面比较好,但如果你真不乐意,也可以直接拒绝啊!”
真是,摆这种脸色给谁看啊!
分神摇头,同样开始翻白眼:“不是对你,只是想到某些无良的家伙。”
熟知他脾性的白闲秋也不是真生气,此时听他这么一说,顿时好奇起来:“你竟然还会因为旁人生气?你不是对谁都爱搭不理吗?”
所以说……
“难道今天的太阳是打西边出来的?”
分神无语地瞥了他一眼,不过还没等他开口,群里又有一个人上线:
“你们在聊什么?要准备开始了吗?”视频里的谢珏正从一个灰色的沙发上起来,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哈欠连连地问道。
分神打量着视频里的他几眼,没好气道:“你该不会忘了,你和我是同班同学吧?”
明明他才是最不应该上学的那个,可谁让某人让他出来的目的,偏偏就是让他帮其上学。
谢珏顿了顿,看向分神的时候有些无语:“要不我和你换换?”
他虽然也不怎么喜欢上学,但他这几天请假,是因为他想偷懒吗?
分神:“……”
“好啦好啦!”趁着莫名互怼起来的那俩都闭嘴,白闲秋适时打起圆场,并借着这个空当,重新提起今天的正事:“如果没问题,那我就告诉朱渊那边,我们这边已经准备好了。”
“等等!”谢珏说完,人直接从沙发一跃而起,小跑着到洗手间用凉水洗了把脸,再从架子上随手扯了条毛巾,快速跑回到到手机前,一边擦脸,一边说:“可以了,开始吧!”
……
由于有朱渊那边的配合,视频面试的事也还算顺利,就是吧……
当白闲秋按下暂停键,表示说他们需要商量一下后,朱渊那边的负责人立马点头,并客客气气地问:“那需要我们把接下来的人员安排到下午或明天吗?”
白闲秋和谢珏都还没说话,分神却是直接就炸了,一点都不带犹豫地就开口拒绝:“不用!”
真是!
因为这种事浪费他一天的时间就够烦人的了,还明天!?
想屁吃呢!
见他竟然这么暴躁,谢珏眉头微皱,忍不住偷偷地用另一个手机问白家小少爷:‘他这是怎么了,火气这么大?’
白闲秋也是不解,不着痕迹地对谢珏摇头,同样在另一个手机上说道:‘不知道,他上线的时候,那脸色就臭臭的。’
朱渊那边的人见到有人反对,而另外两人也没提出异议,便点头道:“那就按夏郎君和白郎君的意思,稍后再继续。”
……
等断掉与朱渊的视频连线,谢珏率先开口:“对于刚才的那些人,你们怎么看。”
尽管分神开头的时候说过自己是打酱油的,但……
“我不知道你们的感觉如何,他们给我的感觉可不怎么样。”分神摇头。
白闲秋点头:“大多都做了功课,有几个资料准备的也很全,但总体而言千篇一律、中规中矩,说不上有什么出彩的地方。”
不过……
“大概是我们来的不是时候吧!”想到自己一行入场的时机,白闲秋略微思索后,但开始微微摇头,随口补充一句:“太早也太晚。”
按理说,最好的买入时间应该是大潮后,那时候大概可以知道借由今年的战况,来估算明年的大概战线。而他们由于贪小便宜……正好赶上一个颇为尴尬的时间。
太早……今年的大潮还没开始,可能会出现的破产潮和离场潮都还没开始;太晚……离今年大潮没几天了,能跑、能离场的人早跑了,他们落下的优秀人才应该也先一步就被想入场的人给挑走了。
对于白闲秋的判断,谢珏点头,然后一边在手机上翻看朱渊方面给他们发来的简历,一边补充道:“除了阿秋刚才说的,我想这里面其实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我们的条件比较苛刻。”
毕竟……
如果不是落魄至极,不会有谁都愿意把自己的生死,交付到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人身上的。
分神也在手机上把剩下那些人的简历大致翻看一遍,而后从中挑出几份分享在群里:“从我个人上来看,也就这几份还行。”
白闲秋看完,眉梢微挑,对视频里那个坐在紫藤花下的娃娃脸说道:“巧了,我也觉得二十三、二十七号都不错。”
至于对方挑的十八号……
“感觉也还行,功课做了,行事也老练,就是……”他把这人的简历仔细研究一遍后,皱着眉说:“你不觉得他有点狠辣吗?”
一听这话,已经看过十八号那份资料的谢珏摇头,给出了一个不同的意见:“那人狠是狠了点,但如果使用得当,他的存在也未必是件坏事。”
而原因……
谢珏挑眉,问白闲秋:“你觉得……就那群被赶到难民营里关了快两年的人,脾气和禀性会和我们这边的人一样?”
而且史书上不是有吗?
——乱世用重典。
“只要他不是变态,不是酷吏,那狠点、严点,我觉得都不是问题。”
至于后面的那两人……
谢珏大致翻看一遍,点头:“二十三,也还不错,比较适合当管理者,尤其他还算是当地的原住民。”
最重要的是……
“他有大夏的血统,会我们的语言和文字,同时也会当地的原住民语言……唔,总体上来看,还挺适合作为我们与当地人之间的桥梁。”
作为一个原住民占据大多数人口,并且还有着多种语言的岛屿,这种能与双方都建立交流的人……绝对是一个很大的加分项。
“只要面试的时候他不出什么岔子,我觉得可以给他一个名额。”
而二十七……
“也算是言之有物,并不像其他人那样提到具体问题时,说的都比较空泛,给人一种照本宣科的感觉。”
白闲秋低头想了想,对着摄像头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是我忽略了客观条件。”
等他说完,分神适时接过话茬:“前面的那俩,我和谢珏的观念差不多,但我选二十七,是因为我觉得他给我们投的那份简历有些古怪。”
听到他这么说,白闲秋皱眉,再次打开二十七号的简历,仔细查看起来。
而谢珏则是在微挑眉梢后,也再次在手机上查看起那位二十七号面试都的简历。
片刻之后,正当分神因为无聊,而用脚踢着被今早的狂风吹落到地上的那些树叶时,才听到手机里传来白闲秋的声音:“你说的没错,这人的确透着一丝说不上来那里有问题的……唔,古怪。”
他的话音刚落,谢珏的声音也从手机里传出:“这人……怎么说呢!他似乎对黑潮……嗯,十分熟悉,那字里行间……唔,仔细品味过后,指向的好像都是想要告诉我们,要怎么做,才能在黑潮中生存,以及事后……呃,要怎么样才能重建秩序和生产链条。”
总结起来……
有了谢珏的提醒,白闲秋恍然大悟:“他这是想要教我们怎么做事?”
分神耸肩,直接摇头:“我只感觉他那简历给我的感觉很奇怪,但具体是什么,我没看出来。”
等分神说完,谢珏眼睛微眯,一边用手指在面前的茶几上轻轻敲击,一边若有所思地说:“或许他不只是想教,而是……”
“他想要主导权?”白闲秋突然瞪大眼睛,开口打断了谢珏的话。
谢珏没说话,而是低头,查看起二十七号的资料。
白闲秋见状,没有出言打扰,也是再次翻看起这名面试者的资料。
分神没有参与他们的谈话,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几斤几两,他看这些东西的时候,大多都是凭感觉,或者也可以用‘看对眼’来形容。
但如果真要让他说出个子丑寅卯,那他……只能呵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