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巴顿默许下，何岳五人走进了这个压抑的拾荒者集市。各种目光如同实质般黏在他们身上，尤其是键仙那独特的造型和何岳手中那桶清澈的水，引来了不少贪婪的注视。雷烈不动声色地调整了站位，将小雅和林茜护在身后，骨刃虽未出鞘，但那股生人勿近的气势让一些不怀好意的目光收敛了些。
巴顿将他们引到广场边缘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这里堆放着一些废弃的轮胎和金属桶，算是他的“办公室”。他示意何岳坐下（自己则靠在一个油桶上），开门见山：“水，和这些净化过的情绪结晶，确实是硬通货。尤其是水。说吧，想知道什么？事先声明，太核心或者会惹来‘清道夫’的消息，价格另算。”
“清道夫？”何岳捕捉到这个新词。
“就是那些影子一样的玩意儿，我们叫它们‘清道夫’或者‘收割者’。”巴顿啐了一口，眼神里带着深深的忌惮，“它们定期会来‘清理’不守规矩或者太显眼的家伙。所以，在这里，低调才能活得更久。”
何岳点点头，表示理解。“我们初来乍到，首先想知道这座城市的基本情况。哪里相对安全？哪里绝对不能去？还有，城市中心偏东那个信号……呃，就是能量干扰特别强的地方，是什么？”他谨慎地没有直接提及“意识聚合点”，以免暴露太多。
巴顿接过何岳递过来的一小筒水，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脸上露出一丝享受的表情，然后小心盖好收起。“城市基本情况？哼，哪里都不安全，除了这个集市和我们几个老大控制的少数几个据点，其他地方随时可能撞上清道夫，或者更糟的玩意儿——那些被城市‘同化’的疯子，或者从某些‘门’里跑出来的怪物。”
他指了指周围混乱的建筑：“这些房子，很多里面都有‘东西’，有些是残留的陷阱，有些是扭曲的空间，还有些……住着你不愿意见到的‘邻居’。至于绝对不能去的地方，首推‘寂静广场’，就是城市正中心，那里是清道夫的老巢之一，进去就别想出来。其次就是‘哭墙’，在西边，靠近旧城区，据说靠近那里的人都会莫名其妙地陷入悲伤然后消失。”
“而你说的那个能量干扰区……”巴顿压低了声音，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表情，“我们叫它‘沉默螺旋’。那地方邪门得很，任何信号、能量，甚至声音靠近那里都会消失。有人猜测那里是某个超级‘门’的遗迹，或者连接着回廊的‘底层’。进去过的人……没见出来过。我劝你们，离那儿远点。”
信息量很大。寂静广场（收割者老巢）、哭墙（精神攻击区域）、沉默螺旋（信号干扰区）。何岳默默记下，这与他们之前获得的信息能对应上。
“那么，城市深处那个……很多人聚集的地方，是哪里？”何岳换了个方式问。
“你说‘聚落’？”巴顿挑了挑眉，“在城南，靠近以前的‘钟楼’附近。那里是‘长老会’的地盘，算是城里最大的幸存者团体。他们人多，规矩也多，而且……排外。”他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你们要是想去，最好多带点‘诚意’。”
看来那个“意识聚合点”就是所谓的“聚落”了。
“关于‘清道夫’，除了躲避，有没有对付它们的办法？或者，它们有什么弱点？”雷烈插嘴问道，这是他们最关心的问题之一。
巴顿看了雷烈一眼，又看了看他加固过的骨刃，哼了一声：“对付？硬碰硬基本是找死。它们怕强光，尤其是某种特定频率的能量冲击，但那种设备很少见，而且能量波动太大反而会引来更多。还有就是……它们对‘纯净’的意识能量体似乎兴趣不大，甚至有点回避？但这只是猜测，没人敢拿自己试。”
怕强光和特定能量？对纯净意识能量回避？何岳心中一动，键仙的“信息扰流”和自己的“摇篮之忆”似乎正好对应了这两种特性。
【目标陈述与数据库记录吻合度87%。补充：收割者对高度有序或高度混乱的意识信号处理效率较低。】键仙在链接里补充。
就在这时，集市入口处传来一阵骚动！几个负责警戒的护卫连滚爬爬地跑进来，脸色惨白地喊道：“巴顿老大！不好了！‘清道夫’！一小队清道夫朝这边来了！好像是嗅到了什么！”
集市瞬间大乱！人们惊慌失措地收拾东西，想要躲藏，但出口已经被堵住，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
巴顿脸色一变，猛地看向何岳：“是你们！你们带来的？！”他的眼神变得凶狠起来。
“不是我们引来的！”何岳立刻否认，同时全力展开感知。果然，四五个冰冷的、充满吞噬欲望的信号正在快速接近集市！它们的目标非常明确——就是这个广场！
“妈的！肯定是刚才你们拿出来的水和结晶的气息被它们捕捉到了！”巴顿咬牙切齿，“这些东西对清道夫有特殊的吸引力，尤其是纯净的能量！”
何岳瞬间明白了。他们本想用这些东西换取情报，却忘了怀璧其罪的道理，在这座城市，过于“干净”和“有价值”的东西，本身就是一种危险！
“现在怎么办？”林茜紧张地问，小雅也害怕地靠近何岳。
雷烈已经抽出了骨刃，眼神锐利地看向入口方向。
键仙的VR头盔上表情变成了“(╬◣д◢)”，【敢打扰本键仙做生意？启动紧急应对方案b！‘全频道阻塞干扰’准备！】
“巴顿！”何岳快速对脸色铁青的集市头目说道，“我们有办法暂时挡住或者引开它们！但需要你们的配合，制造混乱，或者提供一条安全的撤离路线！”
巴顿死死盯着何岳，似乎在判断他话语的真伪，又看了看越来越近的恐慌。他一跺脚：“好！信你们一次！我会让人打开东边那个废弃下水道的入口！那是我们紧急撤离的通道！你们要是能引开它们，我巴顿欠你们一个人情！要是引不开……哼！”
说完，他立刻转身，用粗犷的嗓音吼叫着组织人手，试图维持秩序，并示意几个心腹去打开隐藏的撤离点。
“键仙！干扰全开！雷烈，保护键仙！小雅，林茜，跟紧我！”何岳迅速下令，“我来制造一个‘诱饵’！”
他集中全部精神，调动“摇篮之忆”的力量，并结合之前获得的情绪结晶，在集市入口相反的方向，快速构建了一个强烈的、散发着“纯净能量”和“鲜活意识”波动的投影！那投影看起来像是一个惊慌失措、手中捧着发光晶体和水源的迷失者，正跌跌撞撞地跑向一条狭窄的巷道！
同时，键仙将它的信息扰流能力开到最大，无数乱码、错误信号和垃圾信息如同无形的浪潮般涌向那队收割者，试图混淆它们的感知，并将它们的注意力导向何岳制造的那个诱饵！
那队收割者（四个模糊的、不断碎裂重组的阴影）在集市入口处明显停顿了一下，它们那没有五官的“面部”似乎转向了键仙干扰的方向，又转向了何岳制造的诱饵方向。键仙的干扰让它们感到烦躁和混乱，而那个散发着诱人气息的“诱饵”则如同黑暗中的灯塔！
最终，对纯净能量的本能渴望压倒了混乱带来的不适，四个收割者发出一阵嘶嘶的、仿佛信号干扰般的声音，猛地调转方向，朝着那个虚假的诱饵扑了过去！
“成功了！它们被引开了！”小雅惊喜地低呼。
“快！进下水道！”何岳维持着投影，感觉精神力在飞速消耗，额头见汗。
巴顿已经让人掀开了一个伪装成垃圾堆的井盖，露出下面黑黢黢的通道。他复杂地看了何岳一眼，挥挥手示意他们快走。
雷烈率先下去探路，确认安全后，小雅和林茜紧随而下。键仙收起干扰，也飘了进去。何岳最后看了一眼那些被诱饵引向远方的收割者，以及混乱中开始有序撤离的集市众人，也翻身钻入了下水道。
井盖被从里面小心地盖上，隔绝了地面上逐渐远去的收割者嘶鸣和最后的嘈杂。
下水道内一片漆黑，弥漫着浓重的霉味和锈蚀味，但至少暂时安全了。
“刚才……真是太险了。”林茜靠着潮湿的墙壁，心有余悸。
【基本操作！本键仙一出马，那些没脑子的数据删除程序还不是手到擒来？】键仙又开始嘚瑟，VR头盔在黑暗中发出微弱的光。
雷烈检查着通道前后，沉声道：“这里不安全，不能久留。巴顿说这通道通往城外？还是另一个据点？”
何岳拿出怀表，借助微弱的光芒辨认方向，同时感知着周围的能量流动。“通道是向东延伸的……东边，不就是那个‘沉默螺旋’的方向吗？”
众人心中一凛。
刚出狼窝，又进虎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