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找到附近一处稍缓的山坡,将事先准备好的数十条长绳绑在树根上垂下山坡,众全士顺着长绳滑下山谷,乌云遮挡月色,将他们的行动完美地掩盖在黑暗之中。
待众人都落地,李牧让大军均伏于两侧草丛,自己沿着山脚去查看关门。
关内,司马尚之子司马同潜藏于奴隶群中。隐秘起见,李牧留给他的人并不多,连司马同在内共有五十人。昨天司马同见到关口上空落叶,知道行动时间到了。暗中联络潜伏人众告知今夜寅时之前集合行动。
入夜,天降大雨,雨水冲刷着地面,也冲走了一天的暑气。秦军军士难得一夜凉爽,都沉沉睡去,只有巡逻队在冒雨巡视。
正如王翦所说,蒙恬经验不足但为人谨慎,虽是大雨之夜,仍是带着巡逻队队把关口上下通通巡视一圈,见无甚不妥才入睡。为防突发事件,他的营房就在关门之上。但蒙话再如何谨慎他的注意力都只在防备关外,却不灾祸正在萧墙之内。
多日来,司马同早已把秦军巡逻规律摸透。临近寅时,司马同杀死看管奴隶的两名秦军,他和另一名军士换上看守衣衫拿上其武器,带众人绕过巡逻队,来到城门附近。
司马同让左右各二十人去两侧,堵住墙头守军去秦军大营之路,他自带九人往关门走去。关门下守军大都已靠着墙壁睡去,只有一名值守军士没有睡觉,但也靠着墙一点一点地栽着头。
看到司马同一行人前来,还以为是巡逻队过来避雨,仰头打个哈欠,还给司马同他们往旁让了让位置。
司马同乐了,向他招手道:兄弟,困了吧?
那人白了他一眼,嘟囔道:疲话,你不困吗?
司马同笑道:兄弟求你个事。
那人不明就里,向司马同走近两步问道:什么…?
还没说完,司马同假装去搭他肩膀的一只手已一把时捂住他口鼻,轻声道:没什么事,借你小命一用。
说话间,另一只手已一剑割断他喉咙,那人两眼瞪圆,双手捂住喉头呜呜地乱叫。但司马同将地的嘴死死封住,他喉头间呜呜的响声并未惊醒任何人。待那人身体慢慢瘫软,完全不再动弹,司马同才缓缓放下他身子。
看着关门下睡着的十几名守军,司马同向手下做个手势,众人一齐动手,将睡梦中秦军士兵全部杀死。只有最后一人被众人行动惊醒,他见到这许多人正在屠杀自己同伴,马上大叫起来:敌袭!
司马同一见他张口便眉头一皱,暗道糟糕。不想正在此时一声闷雷响起,正好将他叫声掩盖,司马同手起刀落将他头颅斩下。虚惊一场,司马同吐出一口浊气,和众人一起把地上尸体搬到一旁,以免阻塞大军入关之路。
做完这一切,众人合力缓缓打开关门,却见门外并无一人。司马同心情沮丧,难不成武安君他们路上遇到了麻烦,未能如期到达?按约定,司马同一行打开关门若未规李牧等人,便自出关逃走。
他估摸着再有不到两刻,巡逻队便会至此,到时候一切都前功尽弃。正犹豫着是否即刻带众人出关还是再稍等一会儿,这时关门外墙角处闪出一人,众人一惊,齐齐做出防御态势。
司马同仗剑上前,轻声问道:来者何人?
那人还未回答,一道闪电划过夜空,电光照在那人脸上,司马同离他最近,这时看得清晰,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武安君李牧。
司马同大喜,叫道:将军,你来啦。
李牧拍拍他肩膀,赞道:好小子,干得不错。
司马同道:谢将军夸奖,咱们的大军呢?
就在外面。李牧说着转身招手,门外两旁草丛中众军纷纷现身入关。李牧一人贴着墙根来到关门口,上面守军并未发觉,这一下大军齐动,守军立时发现动静,借着不时划过的闪电,下面竟然有一友赵军正在进关。
守军大惊,叫道:有赵军,有赵军,快来人呐!一边叫,同时有人去禀报蒙恬。
司马同听到守军叫声,对李牧道:关内守将蒙恬就在上面,咱们把他抓住,就可逼令秦军投降。
李牧奇道:蒙恬,王翦不在此处?”
司马同道:王翦前日里出关去了,应当是去了上艾,将这里交给蒙恬。”
李牧暗道可惜,对司马同道:你知晓秦军屯扎情况,现在带大军去偷袭秦军大营,我去看看这个蒙恬。
说罢将大军交于司马同,自己带数十亲兵蹬上墙头去擒蒙恬。墙头秦军不多,只有二十人,被司马同布置的四十人堵在中间,李牧到时双方正在交战,秦军连同蒙恬在内只剩下不足十人,赵军这边也折损数人。
蒙恬颇有身手,此时担心关口安危,拼了命地往外冲。但李牧人留下的这五十人也都是军中好手,蒙恬虽格杀两人,但自己右臂也中了一剑,伤口深可见骨,手臂已然无力抬起。
李牧走上前看了看剩下的几名秦军,问道:谁是蒙恬?
蒙恬脸色在电光下惨白的吓人,说道:我就是,阁下何人?”
老夫李牧。
蒙恬吃了一惊,眼前这位老者竟是李牧,自己日间还在和王翦谈论李牧,不想未过一日却成了此人阶下囚。蒙人恬心里蓦地想起王翦临行时的话:年轻人非要碰得头破血流才能学会谦虚谨慎吗?
他看看周围奴隶与百姓打扮的赵军,又看看李牧,顿时明白李牧为何能突然出现在此,苦笑道: 原来是武安君,里应外合,果然好手段,在下佩服,还请武安君给个痛快。
李牧道:过奖了,杀不杀你老夫说了不算,得请示大王。你放心,老夫不会羞辱于你,让你的人放下武器吧。
蒙恬手臂伤口血流不止,只感眼前阵阵发黑,现在便是想自杀也已办不到,只得让手下放下武器。李牧让人给蒙恬包扎止血,安排妥当关防后带上蒙恬去往秦军大营。
司马同带着大军去袭营,半路上遇到了巡逻队,巡逻队未做抵抗急忙跑去大营报信。司马同见行踪已露,分出三千军士去占据东门,剩余军士全速冲击,趁敌军来不及反应俘虏了两三千人。但剩下的七八千人得了巡逻队提醒,已集结待敌。
李牧赶到时两军正在对峙。看到李牧前来,司马同迎上去,先看了一眼李牧身后已经裹了伤口的蒙恬,拱手道:将军。
李牧嗯了一声,让司马同押上蒙恬去劝降。司马同把蒙恬押到阵前,对面秦见主将被擒,相互看看纷纷丢下武器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