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周会长统计好票数,‘蟾宫折桂’票计三十一票,‘文函书斋’票计十九票。
“蟾宫折桂,胜出!”
随着周会长的宣布,人群哗然,对这个结果很是满意,赵云舒领先十二票,远超沈川。
赵云舒下了竞选台,她这才从容抬眸,回应了那道炙热的目光。
从进门她就知道沈川在二楼,为了在结果出来之前不受人注意,她一直和苏荷待在角落伺机而动。
今日的书行竞选她志在必得,从四家书铺营业之初她就规划至今日。
要知道今日能来凑商会热闹成为随机投票者的人,基本上都是中偏下的人。
文函书斋的目标人群是中等偏上的客人。
换而言之,富家公子怎么会屈身来商会这种嘈杂的地方,专程为书斋投票呢。
赵云舒实行的为缺钱学子谋生之道,恰恰也是为了今日,随机抽取的人中会掺合一些曾帮到的读书人。
毕竟,任何一个可以挣钱的地方,底层人都不希望会因为自己没投出的一票而因此没落。
向上做生意固然高端又重要,但生意始终不是只服务一类人,还得了解百姓的生存法则,以谋取自己的便利。
所以今日,‘文函书斋’上不了高台,早在她决定竞选时,就成为了必定的结局。
“赵云舒……”
沈川站在楼阁上低声念出这个名字。
赵云舒走向人群中的苏荷,她依旧戴着面纱,面纱随风轻轻飘动,掀起的一角正是她春风得意的笑容。
沈川几乎是本能的站起来迈开脚步,想要下去一问究竟。
他起身,乔婉玉拉住他的手腕,脸上挂着笑语气却冰冷如霜:“夫君,你想去哪儿?”
沈川没有回答,他的脑海一片混乱。
赵云舒的声音,她拉票时的从容,被风扬起的自信,无数碎片在他脑海里交织,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明明是身无分文的出了沈家,同时又被赵家所弃,她为什么能同时开四家书铺?
那几家书铺自己明明就去查过,根本没有她的名字,为什么会是四家书铺的东家?
无数个疑问在他脑海中盘旋,让他坐立难安。
怪不得她那么容不下外面的孩子,一分不要也闹着要和离,他还以为赵云舒离了他会过得很凄惨,可现在看来,她早就做好了离开他的准备。
甚至可能,早已经暗自积累了足够的实力。
他目光的追随,引来乔婉玉的不悦,脸上的笑容快要维持不住。
“夫君怎么?赵娘子的优秀扎疼了你的眼?”
沈川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烦躁,“我只是想知道她哪里来的能力竞选书行?三千两的会费,她能有?”
乔婉玉拉住他的手腕使了些力,面上笑容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淡淡的讥讽之感:“书行投票结果已出,你想要去找她问这些毫无意义的事,是准备去自讨没趣吗?”
沈川语噎,甩开乔婉玉的手,转身回到雅座间,坐在椅子上,拿起桌上的茶杯,却发现茶水早已经凉透。
商会还在继续,依旧热闹非凡,欢呼声此起彼伏,可这一切自从赵云舒出现后,这一切都与沈川无关。
乔婉玉看到了沈川的失魂落魄,眼底闪过一丝冷漠,但很快又被温柔的笑容取代。
男人,果真都是一个样子。
乔婉玉摇晃着扇子不再看他,因为她发现,透过沈川似乎看到了另一个人的脸。
在一侧时觉得无趣,失去后又懊恼的样子,都让她感到十分反胃。
乔婉玉看向赵云舒,虽两人无甚接触,此时此刻却免不了心中油然而生的一抹欣赏。
她招来身旁的丫鬟:“外院那个叫陈素的妆娘,你派人去看看,若是手艺教会了就解雇吧,记得报酬给够。”
丫鬟低眉顺眼地应着。
很快,‘蟾宫折桂’通过商会投额火遍榆临,稍微偏僻一点的‘折珠轩’也渐渐被买主给发现。
文函书斋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赢弱,即使在没有被入选商行之位的情况下,依旧客流如往日。
赵云舒心里门清,没有官府的印刊权,的确是‘蟾宫折桂’不可否认的缺点。
只是沈华林在得知是赵云舒获得书行之位时,沈川被他逮着连骂三天。
沈华林双手背在身后,在屋里打转:“早就与你说过要时刻关注同行的走向,你就是这样看的,书行也没竞争到,我养你究竟有什么用?”
沈川低着头,声音低沉:“之前爹你让我去查过的,当时没什么问题的,谁知道……”
沈华林厉声质问:“谁知道?你爹我天天管理多少事情,我就交给你一件事你都办不好,我真是不知道将来你要怎么继承我的家业,靠你的猪脑子吗?”
“我……”沈川想要说些什么,马上又被沈华林打断:“你若是早发现这个动向,哪怕是多花些银子,买通人投票,结果也不至于你这么坏。”
沈川不能理解:“都是随机抽的投票人,我怎么收买?”
沈华林气得跺脚,他食指点着沈川的脑袋:“会场能有多少人?一两银子买通一人,你买通一百个人,花个五百两,再怎么随机抽取,也能抽到我们一成的人吧?”
这个角度的拉票,沈川确实没有思考过。
并且,他一直以为,根本无人会与他争,本身榆临大的书斋都只有‘文函’。
谁知道还可以用四家看起来不起眼的书铺合并成一家书斋的。
祁州的生意最近出现了点问题,榆临书行之位也没有争取到,沈华林急得焦头烂额却又分身乏术。
沈华林实在没有办法了,让王氏一人管了七八家店铺,自己即将动身去祁州,但沈川这副模样还不如让他闲着。
在得知是赵云舒得了书行的行商之位,沈华林既是诧异也觉得是情理之中。
若儿媳妇还是赵云舒,这次的商会只会为沈家添了不少助力。
眼下榆临的十二商行里,沈家只有‘茶商’还稳坐之位,但此次负责收购茶叶的人却在祁州遇到麻烦。
沈华林不得已,只能将榆临的一大半产业交给跟随他多年的部下去管理,自己则孤身前往祁州处理茶商的收购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