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屋内的众人面上带了喜色,就连苏荷也好奇地望向乔婉玉平坦的小腹。
她不自觉地攥紧了小手,心里有些莫名的紧张。
等大夫过来把完脉,就向众人告知。
“少夫人确是有了身孕,只是还不到三月,胎像并不稳固,开几副安胎的药吧。”
闻言沈杨氏的面色舒展,连忙让秦嬷嬷付了诊金,将大夫好生送出门。
众人贺喜声不断,乔婉玉却笑得有些僵硬,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婉玉,你既有了身孕,膝下的两个孩子你少去瞧,就让奶娘带着就行。眼下正是孩子认人的时候,你瞧得勤了以后脱不开身。”
“是,孙媳知道了。”
沈杨氏抬手:“秦嬷嬷,你去找人写封信,送去都城,好让大房屋里的知晓这件事。”
乔婉玉起身,眼中闪过一丝慌乱:“祖母,不用。”
沈杨氏抬眸不解:“怎的?”
她放低了声音,“大夫都说不稳定了,我怕有个万一,先不与婆母他们通信吧。”
姜秋月连忙站起身:“这孩子,怎不知避谶了,好好的,能有什么万一?竟说些胡话!”
乔婉玉嘴角扯出一抹苦笑:“嗯,三婶教训得是,婉玉知错。
不过婉玉的身份大家也是知道的,早年宫中做活伤了身体,我也是怕没这个福分。”
她言辞恳切,在场的众人面面相觑。
乔婉玉的身份其余人也是一知半解,只知晓是沈敬之做主搅了沈川和离的事儿,就马不停蹄给赔了个媳妇儿。
她是宫中出来的掌事姑姑,大家便默认是宫中的沈月惜割爱,别的就一概不知了。
沈杨氏瞧出了一丝不对劲,怎么会有女子得知自己有了身份左右顾及不带半分喜悦。
她抬了抬手:“罢了,随你吧,那就先不去信了,等你胎像稳固下来再说。”
乔婉玉蹲身:“谢祖母体恤。”
沈杨氏却没个好气儿:“让你随着大房去都城,你偏要留在这老宅,这下孩子老人,再加上自己有了身孕,简直是自讨苦吃。”
乔婉玉没有反驳,只浅浅笑着:“孙媳没讨苦吃,倒是觉得挺安稳的。”
屋内安静了片刻,绿禾也小心翼翼的扶着乔婉玉小心坐下,眉间浮现的愁容怎么都化不开。
沈杨氏话锋一转:“沈泽屋里的,你都嫁进门一年有余了,你怎么还没动静?”
众人目光又落在苏荷身上,看得她是面红耳热。
提到这,苏荷难得一见的娴静,面上还带着不自在的扭捏:“我,夫君说再晚一些。”
沈杨氏怪嗔道:“他说你就听?别人家二十二的年纪孩子都满街跑了, 你正值孕育的好年纪,该考虑早些要一个了。”
姜秋月看出苏荷的窘迫,连忙接话:“婆母,这事儿也急不得的,瞧沈川盼了那么多年,一下来三个,我看啊,这事儿还是得靠缘分。”
沈杨氏脸一垮,开始挨个教训:“我给沈家生了五个,在外的庶子庶女都有三个,你看看你们,五房加起来都没你们男人那辈的兄弟多。”
这话一说完,屋内的三个妇人都垂下了脑袋。
只有苏荷小声嘀咕:“生那么多有什么用,操不完的心,您是嫌活得太久了,还是命太长了。”
这话说得小声,姜秋月却听了个完全,她连忙转头瞪了苏荷一眼。
苏荷哑然。
送了那么多节礼,婆媳二人还是应规矩留下来吃了个午膳。
刘氏和夏氏节礼没送,饭倒是蹭了顿好的。
夏氏吃得嘴角泛光:“还是老太太屋里的菜式好啊,我都多久没吃这水晶肘子了,还有这清蒸鲈鱼,真是鲜得不行了。”
妯娌二人没什么行商经验,分家后,只能任由铺子不温不火的开着,赚又赚不到,卖了又亏。
还好有些田产收些租子,还勉强能够过活,这样的日子对于普通人家来说已经是富贵了。
对四房和五房来说,还是没分家时那段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更加令人向往。
苏荷笑道:“四婶和五婶也太过节俭了,分家每户得了一万多两,还不够你们用?”
刘氏白了她一眼:“一万多两,你以为很多吗?我清清的嫁妆都去了一半,我们还要过日子呢。”
夏氏紧接着答:“是啊,我家昭儿读书,娶妻更是没个着落,哪哪都是钱,那笔银子怎敢乱动。”
“还不是怪大房,分的三家铺子都是空壳子,每月盈利几两,我都不知道这种店铺,怎还会分了我三家。”
刘氏放下筷子,一脸愁容:“我手中的三家也是空架子,大嫂定是把值钱的铺子都卖了,故意留些破烂儿给我们。”
“大房一家子都与我们玩心眼呢。”
席间说起此事两人都得骂大房八百遍。
原本大房与二房走了那段时间,他们甚至找乔婉玉闹过,怀疑大房用了手段藏私。
那么大的家产,怎么账上才白银不足十万两。
可乔婉玉只说自己从不管账房,她嫁进门也不久,婆母不会将账本交给自己。
再看她自从大房搬走后,乔婉玉的生活也愈发节俭了起来,几次都在看她典卖自己的嫁妆。
瞧着她是大房的儿媳都如此了,刘氏和夏氏也不好向乔婉玉发难了。
毕竟她一个年轻媳妇儿,照顾完老的,还要照顾小的。
苏荷没再插话,只是默默将此事记在心里。
刘氏和夏氏手中的铺子,她想着有些心痒痒,毕竟榆临朱雀四街的铺子当真是有钱都不好买。
什么空壳子店铺?那都是做生意失败了的体面说辞。
这么说,婆母手上的铺子也是空壳店铺,只是她还没细细盘算,就拿到手中改成了糕点铺。
生意虽说算不上顶好的,挣些嚼用也是没问题的。
只是眼下听两位婶子没有出手的打算,只能后面让婆母偏着声儿打听一下,可万万不能让别人捡了这个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