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静什么啊冷静?你莫要溺子,溺子如害子,老祖宗的教训你都给忘记了吗?”
“我们先回家!不能闹,更不能在连家门口闹,万一没那事儿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姜秋月推搡着夫君离开,她按下怒火,此事不是不管,是要如何趁事情还未发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掐掉苗子。
她仔细观察了沈泽的言行,从此次来看,是未有越矩之处,其次,沈泽在家时与儿媳妇的感情如旧。
这就能说明,这只是有个苗头而已。
若儿子真的变心了,他都懒得搭理苏荷,像沈川那样,有了两个妾室后,对待赵云舒就如同摆设。
“此事从长计议,从长计议!”
姜秋月拉扯着沈长岩消失在街角。
沈泽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转身去南街寻苏荷。
三家店铺正在重新修整,苏荷要赶在秋末将铺子开起来,自然是忙得她晕头转向。
敲定食材原料,还在找老练的糕点师傅,一刻都停不下来。
要趁着初冬来之前开起来,初冬后就是年末,将会引来糕点铺的一波旺季,要是不趁着这波打响招牌,后面的生意就会做得如履薄冰。
眼尖的苏荷看见沈泽,立马高兴得打招呼:“夫君,你怎么来了?”
沈泽替她擦了擦额头的汗,“刚从连家那边出来,就想着来看看你。”
苏荷抬眸定睛问:“你去连家干嘛?”
沈泽叹气:“因为连若仪。”
苏荷深吸一口气,她瞥了一眼在忙的店铺,给管事的小伙计打了声招呼,随即面无表情道:“我们去别处说。”
夫妻二人到了一间茶社,上了二楼的雅间,店小二上完了茶水与糕点就识趣地退下。
沈泽莫不出声,苏荷打破沉默:“遇到难事了?”
沈泽点点头道:“是,从宴会回来后,连若仪用她哥哥的名义约我。”
苏荷听到这里,心中一团怒火:“所以你去了?”
他老实道:“我原本不想去的。”
苏荷捏紧茶杯的手微微颤抖,仿佛想要从他的眼神中探寻一丝愧疚。“什么叫原本?意思你最终还是去了。”
沈泽一脸坦然,“嗯,刚好今日也去了。”
他起身,看向窗外,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
苏荷看着他的背影,脑子里在试图解释这抹悲伤的来源之处。
他是后悔了吗?
她不知怎的,心中泛起酸涩,脑子里一团乱麻。
沈泽望向远方:“我该不该救她?当年她走失,有一部分原因是我造成的,如今落得这样,我心实在难安,可连若仪提出的条件。”
他缓缓转过身来,眼神带着些惊奇:“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苏荷不敢抬眼,原来还有段故事啊,怪不得呢。
她盯着糕点愣神,已经在盘算如何将所有铺面折算成现银,然后再怎么体面和离。
半晌,她抬起头,看着沈泽笑道:“她不会让你休了我,娶她吧?”
沈泽一脸诧异:“你怎么知道?”
苏荷袖子下的手微微捏紧,苦笑道:“这都不用猜吧,定是瞧见你前途似锦又没有缠绵病榻,想着你的好了呗。”
她故作镇定,拿了一杯茶水掩饰着自己的苦笑。
心里却在暗香,这门不当户不对的姻缘,真的持续不了多久。
她偷偷看了沈泽一眼,夫君他,就不曾有半点儿情分了吗?
沈泽摇摇头,继续道:“所以我实在苦恼,才来找娘子商议。”
她冷声应:“那你答应她就好了,现在是来通知我吗?我可以配合你。”
沈泽这才察觉到苏荷的态度冰冷,没了往日的热情。
“娘子怎么了?”
苏荷不想回答。
沈泽走到她面前,连忙解释:“连若仪是有病,咱们暂且不管。”
“但你知道的,容与的妹妹是一定要救的,现在连若仪拿容清然做交易,我都不敢跟容与说。我怕他发了疯直接拿我去换他妹妹。”
苏荷愕然:“什么?容清然?”
沈泽点头,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告知苏荷。
在沈府的满月宴上,连若仪的同胞哥哥上前交好,这样的事从他中举后就如家常便饭,也没多做留意。
苏荷在忙着做生意的期间,他就日日去观澜的藏书阁翻阅书籍,与先生讨论知识。
连若仪竟然在每日去观澜书院的路上差下人送信。
日日相邀,但他并未理会。
直到有一日连若仪的胞兄亲自前来,腰间还系了一块莲花形的玉佩。
他一眼便瞧出,那是容与妹妹的玉佩。
容清然丢了整整九年,没有一丝消息,容与因找妹妹,四处打听,走访了一切有消息的地方。
没成想近在眼前。
说起来当年容清然走丢也是一部分自己的原因。
如今有了消息,自当竭尽全力寻回。
他跟着连砚辰回府,想见的莲花玉佩的主人,没成想见的人却是连若仪。
连若仪对他表明心意,步步紧逼,差点儿就。。。
幸而他带了空凌,才能护他平安归来。
他委屈道:“不然你夫君就要被人给赖上了。”
苏荷得知事情的一二是又笑又气,心中的酸涩渐渐散去。
“那你不一早就跟我说。”
“我也不确定他们说的是真是假啊。”
苏荷点头。“那倒也是。”她话锋一转,她半眯着眸子问道:“所以,那日差点儿撞到我和婆母的马车上,载的人是你?”
沈泽沉默了。
所以当夜被骂的时候根本不敢回话。
“那你今日去,则是见到了容郎君的妹妹?”
他点头:“是啊,未免像上次一样,我都没进连家的门,和连砚成在茶坊谈了条件,才去连家的后门见了容清然。”
容清然现在是奴籍,机缘巧合下被卖进连家当奴婢。
今日一见,她都有些忘了小时候的事,这弄得沈泽很是头疼,生怕这个妹妹是冒充的。
她在门外哭哭啼啼的,央求着沈泽快些去救她。
苏荷理清了思路,所以,连若仪就是单方面的心仪自己的夫君,并且在得知容清然的身份后,还想以此提出条件。
她撑着下巴思索:“她哭什么?若真想快点出连家的门,不应该央求你找到她哥哥带她出去吗?求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