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听着这样的要求瞪大了眼睛,“你想钱想疯了吧?凭什么要拿我们房的钱出来分?”
“你说凭什么?”刘氏围着王氏走上一圈儿,脚步轻盈,“就凭我们沈家向来都是公帐,家业是公帐就有分的道理,我们挣钱也可以交公,可问题是,我们其余几房都不如大房能耐啊!”
王氏脖颈发紧:“不行,我不答应。”
刘氏觉得好笑:“你不答应?你现在表面上经管全家,我们沈家公帐印章,可在你哪儿?”
王氏后退一步,刘氏的眼光在沈杨氏身上流转,只见沈杨氏没有否认,心下有了些许猜测。
从三房分家开始,婆母就在任由事态发展,按照这么几十年的相处,她明白婆母并不是拎不清的人。
现在的沈家摇摇欲坠,一团散沙,大房在偏向二房的功名利禄,二房在吸取大房的金银财宝。
放在从前,这些事早就让婆母扼杀在摇篮中了。
自从赵云舒离开沈府后,沈杨氏就将手中的权利逐渐放松。
这样的异常,都是经过婆母的默认下进行的。
当时三房提分家时,婆母答应的多痛快。
她这几月也在反复的思考,莫非是二房的官途有变,惹上了什么麻烦?这才导致婆母在默认这个大家庭分散生存。
原本刘氏还在猜测中,见王氏并未反驳,就知道,府中动的钱财不过是表面。
田产地铺的契书,实际上还是掌握在婆母的手中。
既然都要走到这一步,她何不为自己争取些最大的利益?
刘氏说完,重新坐回自己的椅子。
夏氏给她投去求助的神色,她靠近刘氏小声嘟囔:“可是四嫂,我不想分家啊。”
刘氏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随你!”
二房的何氏沉默许久。随后站起身来:“四弟妹你少说这些为难大嫂,大不了我们不分家,你依旧吃公帐粮,我们去我们的都城也是一样的。”
王氏听了来了精神,也是,左右不过每月几十两银子养着,分家那么伤根基,那还是不分好了,任由她们如何。
她清了清嗓子,“二弟妹说得对,大不了不分了,你们就留在榆临享清福吧。”
这下换刘氏不依不饶:“说出去的话就没收回来的道理,左右婆母在这儿,三房分得,我也分得。”
沈杨氏垂眸看着又争又抢的刘氏,眼底浮出一抹欣赏的神色转瞬即逝。
“你们大房和二房有了自己的打算别人也没拦着,那就分吧,免得整日嚷嚷。这个家如老四家说的那样分,那就再公平些,把三房再叫回来分一分吧。”
这下大房没着急,二房先出来急眼了,“婆母,这怎么使得,你这不是把大哥大嫂的辛苦付出,拿出来踩在脚下吗?”
王氏听了也觉婆母偏心至极,好歹还有二弟妹心疼她,这样想着竟然眼眶发红。
她开始哭诉这几年来的辛苦:“婆母,我和华林当年早也一日,晚也一日的往外跑才换来今日的家业,您一句分了吧,就想让我们多年积蓄拱手让人。”
“婆母,华林不是您的亲儿子吗?您要这样折腾他!”
秦嬷嬷在一旁,快速瞥了一眼老夫人的神色,没成想,大夫人的一句哭诉,还真踩中了老夫人的痛楚。
沈杨氏垂下眼眸,嘴角带着僵硬,声音中也透了几分不耐烦:“什么都想要,什么也不付出,没有这样的道理。”
她缓缓说出王氏的心思:“你早就嫌弃四房和五房,还不如有个决断。”
沈杨氏挥手让秦嬷嬷重新斟上一杯茶,她目光从乔婉玉身上扫过。
端起茶盏时慢条斯理,“左右本事在你身,分家后没了束缚,更有利你大展身手,往后你想攀着谁过日子,都没人会说你。”
被婆母挑开这层窗户纸,何氏也懒得演了:“可是大嫂答应了我,银子要先紧着敬之,他如今正是升迁的关键时刻,所用银钱的地方也许多。”
她话没说完,但意思也很明显,她是不同意刘氏说的分家事宜。
刘氏逮到其中重点:“二嫂你可要想好了,我前无儿子考功名,女儿又身患疾病。左右我烂命一条,你想上都城我就跟着去,大肆宣扬你们二房想独吞家业。让你和二哥都身败名裂!”
“你!”
刘氏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何氏拿她没了办法。
乔婉玉见此情景没了转圜的余地,她附在王氏的耳边说了几句。
王氏虽然脸上难看,但也站出来缓和一下情绪:“好了,要分家是吗?可以,现在我们在这儿闹也无用,华林正在回榆临的路上。”
她瞥了一眼刘氏:“你要分你大哥的钱总得让他知道啊。”
乔婉玉也帮着搭腔:“两位婶子先消消气,咱们大房还要给孩子办满月宴,有什么事,等过了宴席再谈。咱们也不是说马上就要去都城,这事儿,不急。”
厅内的气氛骤然有些安静,二房的何氏悄悄攥紧了手中的丝帕,指节泛白,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刘氏。
她没成想,整个府中最难缠的竟然是四房的刘氏。
夏氏的性子耿直,忍不住想说话,就被身旁的四嫂刘氏用胳膊肘捅了一下。
刘氏对着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少多嘴。
夏氏重重地叹了口气,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她拿起一旁的冷茶仰头灌了下去,心里憋屈得很,吵了半天,竟然没人关心自己并不想分家吗?
她们都要分,可是自己真的只想过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啊。
分家之后,要是没点子能力,那可真只有坐吃山空了。
待沈敬之回来,听了妻子今日在沈家的所见所闻,他坐在书案前冷笑:“慌什么,等他们分就是,母亲手中那些田产地铺我们不需要,只要大房的现银。”
“可是刘氏说,她不仅要母亲手里的,还要大哥手里的。”
沈长岩眼睛微眯:“想不到四弟妹还是个贪心的,不过能不能贪到不能靠说。一副地痞无赖的行事作风想拿捏我?呵,真是不自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