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荷送走阿奶后,就整日在培风院和杂货铺之间游走,沈记杂货铺也在一个普通的日子悄悄的开了张。
苏荷最终决定还是挂沈家的名号,这样的好处自然是得让商行知晓这是谁家的铺子,避免有人找茬儿。
杂货铺这样的生意既是常用品也是消耗品,也用不着大张旗鼓。
刚开张的生意平淡也是意料之内,苏荷没过多的将心思放在杂货铺上,反倒关心起了之前找赵云舒搭股的书斋。
眨眼就到了分红的时候,总管家按照账本给苏荷送来了银钱,这是苏荷第三次领到月钱了,投入一百两第一个月收入三十两,上个月因为过年只有十五两,这开了春儿收入就达到了五十二两。
不到半年本金差不多就回拢到位,苏荷在惊讶于这个回本钱速度之快时,又一次感叹赵云舒的眼光是真的不错。
不过书斋这样大的生意,可不是沈家一家吃下的,里面还有赵家的三成,连家占了一成,沈家总占六成。
苏荷掂了掂手中的银两,问了总管:“大奶奶还没有回来吗?都一个多月不见踪影了。”
总管家躬着身子:“五奶奶,这个小的还真是不知,不然您去问问老太太?”
苏荷隐隐约约觉得老太太处置了王氏,因为此事大房在刻意疏远三房,她好几次差人去大房询问赵云舒,得到的答案不是不知道,就是冷眼相待。
沈杨氏是悄悄地处置了王氏,但其余几房也不是傻子,苏荷闹了那么大的动静后,王氏就在一个夜晚消失了踪迹,平日里王氏可是和沈华林同出共进地经营商铺,现在只剩沈华林一个人形单影只。
大伙儿不用猜就知道是王氏下的毒了,只是都在感叹,王氏这个平日里都只顾埋头挣钱的妇人,竟然还有下毒谋害亲侄子的胆量。
苏荷出沈府好几次碰见沈川,想问问赵云舒去了哪里,得到的都是沈川的臭脸。
好吧,这也情有可原。
但很快苏荷就迎来了关于受到大房排挤的坏处,她多次提醒沈泽要注意大伯一家,但没有想到,最先受到波及的竟然是苏荷自己。
大伯沈华林叫苏荷去了账房,他拿来一份契书扔到苏荷的面前:“函文书斋的股,我给你退了,本金我会让总管事明日给你送来!”
苏荷愣住,随即站起来:“为什么?这是我和嫂子签的,凭什么你说退就退?”
沈华林眉毛一挑,眼神中带着不屑:“凭我是函文书斋的东家,赵云舒连个掌柜都算不上,她与你签的契书,在我这里什么都不是,让你三个月白捡几十两白银已经是算我厚道了。”
苏荷舍不得这门生意,语气松了一些:“别这样大伯,我搭的不过是些微股。咱们都是一家人,外人都投得,大伯你不让我投点儿?”
沈华林冷哼一声:“你?一家人?真是好大的笑话,我要不是还顾及你公爹的脸面,你连本金都别想要。”
苏荷指着那份契书:“可上面可是有你们大房的印,不是你说退就能退的。”
沈华林为她的天真感到可笑:“那你拿着这份文书去告官吧,你看看官府会不会处理我们这些家长里短。”
苏荷看见沈华林态度坚定,知道这事儿再无转圜的余地,随即不再强求。
她接过另一份解约文书,按上了红印,第一次搭股,收益三个月就草草结束。
她知道,这是沈华林在对三房表示不满。
不仅仅是这个文书解约。
接下来就是三房的各项开支会降到最低。
果然到了观澜书院开学时,总管家得了大房的招呼,五房的沈昭都顺利入学了。
沈泽的学费都没有交。
苏荷去找沈杨氏,却吃了一个闭门羹,一时间三房被沈家一大家子孤立。
苏荷正离开沈杨氏的院子,就碰见迎面来的沈月瑶。
沈月瑶环抱着双手,嘴角带着明晃晃的嘲讽:“五嫂嫂现在可是风光无限呐,都得了祖母赏的的店铺了。怎么还这么愁眉苦脸的呢?你治得了久病不愈的五哥,大伯一家也被你串掇散了,你可是最沈家上下最最能干的人呢。”
苏荷不甘示弱:“那自然是比你们二房只知道索取的样子,好了不止一点。”
“你!”沈月瑶本想争执一番,但又想起父亲对自己的叮嘱,眼珠子一转,随即轻笑:“是啊,咱们五嫂嫂有的是能力,根本用不上吃沈家的公粮。那五嫂嫂可要争点儿气儿。七妹我啊,还等着五嫂那个小破铺子,为咱们沈家上交公粮呢,五嫂嫂,您可得加把劲儿。”
沈月瑶说完,笑着进了沈杨氏的屋子,她眼看着沈月瑶轻松进屋,并没有受秦嬷嬷的阻拦。
苏荷回到培风院有些丧气,与沈泽说完这几日的经历。
沈泽思索了片刻,去抽屉里拿出那枚私印还有一本名单,将它交到苏荷的手里:“这上面写的商铺都有我搭的股,其中七家钱庄都有或多或少的存银,放心,不会饿着你。”
苏荷拿着沈泽的全部家当,心中一暖,同时也有些好奇:“这么多,得有多少钱?”
沈泽浅笑:“也就几万两吧,我没仔细看过。”
苏荷瞪大了眼睛,也就几万两?这么随意的吗?她拿着私印,忽然觉得有些烫手,这么多银钱就这么交在自己的手里,真的好吗?
苏荷摩擦着私印,很快就发现了异样:“这个名字,怎么不是你的名字?”
她又确认了一遍:“容与,谁是容与?”
沈泽耐心的解释:“这个我一个挚友,之前跟你提过,去了岳漠还没回来。”
苏荷撑着下巴思考了半天,才明白了他的意思:“哦,让你挚友的名义去搭股,沈家就分不到你挣的钱。是这个意思吗?”
沈泽嘴角上扬:“嗯,原本在得知寿命不长的时候,为爹娘准备的后路,在没有遇见你之前,容与是我最信任的人。”
苏荷被沈泽的话逗笑:“你意思,你现在很信任我了?”
沈泽收起了笑容,眼中全是认真:“嗯,交给你,我也很放心。”
苏荷觉得有些受宠若惊,她甚至觉得沈泽的心思过于简单,对一个相处不到一年的人就交出家底儿,换做是她苏荷,绝无可能。
她仔细斟酌一番后,将私印和账本原封不动的还给他,婉拒了他的帮扶:“谢谢你这么相信我,但沈知渊,我想自己尝试,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