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药的余响还在通道里回荡,通风口外的绿光渐渐暗下去,只剩黑绿色的蛇血顺着石缝往下淌,混着毒蛛的残肢,散发出刺鼻的腥气。剑铭刚把建国往背上重新挪稳,就觉手腕被轻轻拽了一下 —— 是汪雨幕。
“你手流血了。” 她的声音比刚才软了些,指尖碰了碰他虎口处的划伤,那是刚才扔炸药时蹭到栅栏碎木刺弄的,血珠已经渗进袖口,“先处理下,别沾到蛇血,那东西有毒。”
剑铭低头看了眼,刚想说 “没事”,汪雨幕已经从怀里摸出块干净的绢帕,是淡蓝色的,边角绣着朵小小的冰兰 —— 和她布包上的纹样一样。她拉过他的手腕,动作轻得像怕碰疼他,绢帕裹住伤口时,指尖偶尔蹭过他的皮肤,带着点微凉的温度,让剑铭心里莫名一紧。
“不用这么麻烦,一会儿就凝住了。” 剑铭想收回手,却被汪雨幕轻轻按住,她抬眼看他,睫毛在火光下投出淡淡的影,语气带着点不容拒绝的软:“不行,蛇血里掺了蛊虫卵,万一渗进去,比玄铁线的毒还难解。”
旁边龙战正指挥弟子清理通风口的碎石,凝冰羽蹲在建国身边,摸出个小瓷瓶往他太阳穴抹清心膏,两人都专注于手里的事,没人留意这边的动静。剑铭看着汪雨幕低头缠帕子的样子,她的头发垂下来,遮住了半边脸,只能看见她抿紧的唇,还有偶尔蹙起的眉 —— 显然还在担心建国的状况,却没忘了顾着他的伤。
“好了。” 汪雨幕系好帕子,抬头时正好撞上剑铭的目光,脸颊微微泛红,赶紧收回手,转身往通风口外看,“我去看看外面的情况,你们在这儿等我。”
剑铭还没来得及说 “小心”,她已经钻了出去。他站在原地,摸了摸手腕上的绢帕,布料柔软,还带着点她身上的淡香,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下。
没一会儿,汪雨幕钻了回来,脸上沾了点灰,却带着松快的神色:“大蛇的七寸被炸伤了,趴在外面不动,斗笠人没看见尸体,估计是跑了。不过通道里还有不少残蛊,得小心点。”
“跑了?” 龙战皱起眉,手里的长剑在地上敲了敲,“那家伙知道太多基地的事,留着是个隐患。”
“先不管他,” 凝冰羽站起身,指了指通道深处,“刚才我在通风口看见那边有个临时医疗室的标记,里面可能有解毒剂,先带建国过去,把他的毒彻底压下去再说。”
剑铭点头,刚想背上建国,汪雨幕已经走过来,伸手帮他扶了扶建国的腿:“我帮你托着点,他不轻,别把你伤口扯裂了。”
两人并肩往外走,汪雨幕的手轻轻托在建国膝盖下,偶尔抬头看剑铭,见他额角渗了汗,从怀里摸出块干净的布巾递过去:“擦下汗吧,通道里闷。”
剑铭接过布巾,指尖碰到她的手指,两人都顿了一下,又很快移开视线。他擦汗时,能感觉到汪雨幕的目光落在他的手腕上,那道缠着绢帕的伤口,像个无声的小标记,连空气都比刚才暖了点。
通道里的残蛊果然不少,大多是断了腿的毒蛛,还有些从蛇身上掉下来的蛊虫卵,踩上去会发出 “啪” 的脆响。汪雨幕走在外侧,法剑时不时挥出道淡蓝色的灵力,把靠近的残蛊扫开,动作间总下意识往剑铭那边靠,生怕有漏网的蛊虫爬到他身上。
“小心脚下。” 她提醒道,见剑铭差点踩上颗蛊虫卵,伸手拉了他一把,两人靠得极近,能闻到她身上的淡香,混着艾草的余味,剑铭的心跳莫名快了半拍。
前面龙战和凝冰羽已经走到医疗室门口,凝冰羽正用冰棱撬门锁,回头喊:“快过来,里面有灯!”
剑铭刚加快脚步,就觉背上的建国动了动,意识似乎清醒了些,含糊地喊了声 “剑哥”。汪雨幕赶紧帮他稳住建国的身体,轻声说:“别急,马上就到医疗室了,凝冰羽带了解药。”
医疗室里果然亮着灯,是盏煤油灯,挂在天花板上晃悠悠的。里面摆着两张铁床,柜子上放着不少玻璃瓶,标签上写着日文,凝冰羽正逐一翻看,寻找能用的解毒剂。龙战靠在门口警戒,手里的剑没离手。
剑铭把建国放在铁床上,刚想直起身,手腕突然被汪雨幕拉住,她递过来个小瓷瓶:“这是凝冰羽刚给我的止血膏,你把帕子解了,我帮你重新涂下,伤口刚才好像渗血了。”
剑铭没拒绝,解下绢帕时,看见伤口确实又渗了点血,汪雨幕拧开瓷瓶,指尖沾了点药膏,轻轻涂在伤口上,动作柔得像怕碰疼他。她的指尖很软,偶尔碰到他的皮肤,会让他想起刚才在通风口外的对视,心里泛起淡淡的暖意。
“好了。” 汪雨幕帮他重新缠好绢帕,抬头时正好看见剑铭在看她,脸颊又红了,赶紧转身去看建国,“我去看看建国的情况。”
剑铭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手里还攥着那块她递来的布巾,上面的淡香似乎更清晰了。旁边凝冰羽找到了合适的解毒剂,正往建国嘴里送,龙战依旧靠在门口,没留意这边的小动作 —— 没人说话,却有股说不清的温柔,悄悄漫在煤油灯的光晕里。
突然,门口传来 “窸窣” 声,龙战的剑瞬间出鞘:“有东西过来了!”
汪雨幕立刻站起身,法剑握在手里,下意识往剑铭身边靠了靠。剑铭也握紧匕首,挡在她和建国之间,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牵挂 —— 不是战友间的普通关心,是多了点不一样的在意。
门口的黑影渐渐清晰,是几只漏网的毒蛛,正往里面爬。汪雨幕刚想挥出灵力,剑铭已经先一步冲上去,匕首划过,毒蛛瞬间被劈成两半。他回头看她,语气带着点轻松:“没事,几只小虫子。”
汪雨幕看着他的背影,手腕上的绢帕似乎还带着他的温度,心里轻轻暖了一下,嘴角不自觉勾起个淡笑 —— 这危途漫漫,好像因为有他在,也没那么难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