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理衙门的议事厅内,烛火彻夜未熄。陈钦差与王大人联名的奏折摊在案上,字里行间满是对江南制造总局技术实力的肯定,以及对列强无理施压的愤慨。而列强的抗议书则被摆在另一侧,字里行间透着威胁——若不停止剑铭的军工生产,将联合中断对大清的所有军火与工业器材供应。
“胡闹!”守旧派大臣倭仁猛地一拍桌子,花白的胡子气得发抖,“一个黄毛小子,竟敢挑衅列强,害得朝廷陷入险境!依老夫之见,当立刻将剑铭革职查办,查封江南制造总局,方能平息洋人之怒!”
“倭大人此言差矣!”洋务派大臣李鸿章立刻反驳,眼神锐利如刀,“剑铭自主研发火炮、炼制锰铁,是大清军工崛起的希望!列强之所以阻挠,正是怕我大清强大起来,不再受他们欺凌!今日若妥协,明日他们便会得寸进尺,难道要让我大清永远仰人鼻息?”
议事厅内顿时分成两派,争吵不休。守旧派惧于列强武力,主张妥协求和;洋务派则以江南制造总局的火炮威力为据,力主支持剑铭,甚至提出拨专款扩建制造总局,培养更多军工人才。两派各执一词,谁也不肯让步,最终只能将此事呈交慈禧太后裁决。
消息传到上海时,剑铭正在车间里指导工匠们改良机床。自从火炮比试胜诉后,制造总局的士气空前高涨,批量生产75毫米山炮的进度大幅加快,刘铭传订购的五十门火炮已完成大半。可剑铭深知,列强绝不会善罢甘休,早已叮嘱众人加快技术攻关,减少对西洋器材的依赖。
“先生,不好了!”一个负责采购的工匠急匆匆地跑进来,脸色焦急,“咱们向洋商订购的机床齿轮和轴承,他们突然说‘受领事馆指令,暂停对制造总局的一切器材供应’,连之前订好的货都被扣下了!”
徐寿闻言,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果然是这样!他们在火炮比试中输了,就用这种卑劣手段封锁我们!没有齿轮和轴承,机床很快就会停转,批量生产根本无法继续!”
车间里的工匠和学徒们也慌了神,不少人皱着眉议论起来。西洋机床的核心零件一直依赖进口,一旦断供,后果不堪设想。
剑铭却异常冷静,他走到一台停转的机床旁,仔细查看了一下齿轮,语气沉稳:“慌什么!他们能封锁零件,却封锁不了咱们的手艺和智慧!齿轮和轴承而已,咱们自己造!”
“自己造?”众人愣住了。王师傅皱着眉说道,“先生,齿轮和轴承对精度要求极高,咱们没有西洋的精密加工设备,根本造不出符合要求的零件啊!”
“没有精密设备,咱们就想办法改良!”剑铭转身走到黑板前,用木炭画出齿轮的结构图,“咱们可以用现有机床,加装自制的刻度定位装置——就像之前加工膛线那样,通过手动校准刻度,提升加工精度。至于轴承,咱们用锰铁混合青铜炼制,增强耐磨性,再用细砂纸反复打磨,保证转动顺滑!”
说着,他拿起一块锰铁,指尖青金色仙力闪过,快速在上面画出齿轮的大致形状:“王师傅,你带几个经验丰富的工匠,负责改良机床和加工齿轮;徐先生,你负责调配锰铁与青铜的配比,研制轴承材料;青年学徒们,跟着帮忙打磨零件,记录数据!咱们分工合作,我就不信造不出这些零件!”
众人被剑铭的信心感染,纷纷行动起来。车间里再次响起机器的轰鸣声和工匠们的讨论声,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他们脸上多了几分破釜沉舟的坚定。剑铭穿梭在各个小组之间,时而指导工匠改良机床,时而帮助徐寿调整材料配比,指尖的仙力成了精准校准的“利器”,总能在关键时候解决精度难题。
与此同时,京城的博弈也有了新的进展。李鸿章特意将江南制造总局试射火炮的详细记录,以及剑铭自主研发的证据,呈给慈禧太后,并直言:“太后,剑铭之才,乃大清之幸!若能支持其发展军工,不出十年,我大清便能拥有自己的坚船利炮,再也不用畏惧列强!若今日妥协,不仅会寒了天下志士的心,更会让列强看清我大清的软弱,日后麻烦只会更多!”
慈禧太后看着奏折,又翻阅了列强的抗议书,沉默了许久。她深知列强的武力威胁,却也明白洋务自强的重要性——这些年,洋务派创办的企业已初见成效,若能再添一个强大的军工基地,对巩固统治大有裨益。最终,她缓缓开口:“传哀家懿旨,驳回列强无理要求,准江南制造总局继续军工生产,拨款五十万两白银用于扩建厂区、采购原料;加封剑铭为江南制造总局总工程师,全权负责军工研发事宜!”
懿旨传到上海时,剑铭正带着众人庆祝第一套自制齿轮和轴承安装成功,机床重新运转起来。当李兴福拿着懿旨,激动地念出“准江南制造总局继续生产”“加封剑铭为总工程师”时,整个制造总局都沸腾了!
工匠们抛起手中的工具,欢呼雀跃;青年学徒们激动得热泪盈眶;徐寿更是紧紧握住剑铭的手,哽咽道:“先生,朝廷终于支持我们了!我们的自强之路,再也不用偷偷摸摸了!”
剑铭望着众人激动的脸庞,心中也涌起一股暖流。他接过懿旨,目光望向黄浦江面——江面上的列强军舰依旧停泊在那里,但炮口已悄然转向,显然是收到了朝廷的懿旨,不敢再贸然示威。怀特站在英国军舰的甲板上,看着制造总局里欢呼的人群,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却又无可奈何。
“大家静一静!”剑铭提高声音,目光扫过众人,“朝廷的支持,是对我们的信任,更是沉甸甸的责任!从今日起,咱们不仅要批量生产火炮,还要加快铁甲舰火炮的研发,建造属于大清自己的铁甲舰!同时,我会扩大讲堂的规模,招收更多有志青年,培养咱们自己的军工人才!”
“好!”众人齐声应和,声音响彻云霄。
接下来的日子里,江南制造总局迎来了飞速发展。朝廷的拨款很快到位,厂区开始扩建,新的炼炉和机床陆续搭建起来;湘潭的锰矿开采规模进一步扩大,大批锰矿石源源不断地运往上海;剑铭的讲堂里挤满了前来求学的青年,他亲自编写教材,从基础的数学、物理到高深的军工技术,倾囊相授。
可剑铭知道,这只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列强的技术封锁并未完全解除,他们依旧在暗中阻挠——派间谍窥探制造总局的技术,散布谣言动摇工匠军心,甚至试图拉拢制造总局的核心工匠。更重要的是,大清的军工基础依旧薄弱,很多关键技术还需要不断攻关,铁甲舰的建造更是难如登天。
一天傍晚,剑铭正在绘制铁甲舰的设计草图,徐寿拿着一份情报走了进来,脸色凝重:“先生,英国领事馆派了一个洋技师,试图拉拢王师傅,许以重金和英国的居留权,让他泄露咱们的锰铁炼制技术!”
剑铭放下手中的毛笔,眼神冷冽:“王师傅是什么态度?”
“王师傅当场就拒绝了,还把那个洋技师赶了出去!”徐寿笑着说道,“他说,就算给再多钱,也不会背叛制造总局,背叛大清!”
剑铭点了点头,心中涌起一股暖意。他知道,有这样一群忠诚的伙伴,再大的困难也能克服。他拿起草图,对徐寿说道:“看来,咱们不仅要造炮、造舰,还要加强厂区的安保,防止列强的间谍渗透。另外,铁甲舰的设计草图已经初步完成,咱们明天就开始讨论建造方案!”
夜色渐深,制造总局的车间里依旧灯火通明。工匠们在加班加点地生产火炮,青年学徒们在讲堂里挑灯夜读,剑铭和徐寿则在研究铁甲舰的设计方案。月光洒在厂区里,给每一个忙碌的身影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
谁也不知道,这个夜晚过后,江南制造总局又将面临怎样的挑战。但所有人都坚信,有剑铭的带领,有朝廷的支持,有彼此的团结,他们一定能造出属于大清的坚船利炮,让中华儿女再也不受外人的欺凌。中华自强之路,虽布满荆棘,却已在铁火与热血中,踏出了坚实的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