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胡杨林里的篝火噼啪作响,橘红色的火光映在两人脸上,将周围的阴影拉得长长的。元澈将烤得滋滋冒油的妖兽肉翻了个面,肉香混合着孜然的香气弥漫开来,驱散了戈壁夜晚的凉意。他从储物玉牌里取出两个瓷瓶,打开其中一个,一股清冽的酒香飘出,给敖顷递了过去:“来,喝点酒暖暖身子,这是我之前在宗门兑换的‘醉云酿’,度数不高,还能解乏。”
敖顷接过瓷瓶,拔开塞子抿了一口,温热的酒液滑过喉咙,带着淡淡的甘醇,让他疲惫的身体瞬间放松了不少。他靠在胡杨树干上,看着跳动的篝火,沉默了片刻,忽然开口道:“元丹师,你可知我来自何处?”
元澈正用匕首割下一块烤得金黄的兽肉,闻言抬了抬头:“看敖兄的衣着和气息,倒像是常年与水打交道的人,莫非是来自无望海?” 他曾在无望海待过一段时间,对海中修士的气息有些熟悉,敖顷身上那股淡淡的咸湿气息,与无望海的海水味道极为相似。
“元丹师好眼力!” 敖顷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了平静,“我确实来自无望海,是海里的水族,族中擅长驯兽,平日里靠操控海中妖兽维持无望海的秩序。”
“水族?” 元澈心中一动,心知有些不妙,他在无望海之上曾经杀过水族之人,他的天书第六页中,还有一枚水族的‘海珠’,“那敖兄此次来仙云宗,又是为了什么?按理说,水族很少踏足大陆才对。”
敖顷端着瓷瓶,指尖轻轻摩挲着瓶身,语气沉了下来:“我这次来大陆,主要是为了两件事,第一件,就是调查无望海两年前的兽潮。”
“兽潮?” 元澈停下手中的动作,眉头微微皱起,“我倒是听说过那次兽潮,据说规模极大,还波及了不少沿海城镇,难道那次兽潮并非自然发生?”元澈本想说他就是兽潮的亲身体验者,但他隐约觉得这其中似乎有什么隐情,所以改成了‘我听说’。
“自然发生?” 敖顷苦笑一声,摇了摇头,“不可能!无望海的妖兽,向来由我们水族掌控,寻常情况下,绝不会出现大规模兽潮。可两年前那次,无数海中妖兽突然失控,疯狂冲击海岸,我们水族动用了所有驯兽手段,都没能阻止,最后还牺牲了不少族人。”
他顿了顿,眼神中闪过一丝凝重:“事后我们调查,发现兽潮的源头似乎与仙云宗有关。我们追踪着线索,一路查到仙云宗外围,可到了这里,线索就断了,再也查不到是谁在背后搞鬼,也不知道对方用了什么手段,竟能让无望海的妖兽失控。”
元澈心中一凛,仙云宗内部竟有人暗中操控兽潮?他也曾怀疑之前无望海发生的兽潮并非自然形成,如今听敖顷这般说,哪里不知道,兽潮是奔着他来的。他看着敖顷,疑惑地问道:“既然查到与仙云宗有关,为何不直接上门质问?”
“质问?” 敖顷叹了口气,语气带着几分无奈,“我们水族虽在无望海有些实力,可在大陆上,还是无法与仙云宗抗衡的。没有确凿证据,贸然上门,只会被当成挑衅,到时候不仅查不出真相,说不定还会连累整个水族。况且,仙云宗内部势力复杂,我们连具体是谁在背后动手都不知道,就算上门,也找不到人。”
元澈沉默了,他能理解敖顷的顾虑,仙云宗作为大陆顶尖宗门,确实不是水族能轻易撼动的。他拿起酒壶,给敖顷的瓷瓶里又斟了些酒:“那第二件事呢?也是与仙云宗有关?”
“嗯。” 敖顷点了点头,语气柔和了几分,“第二件事,是为了求丹。我们族长早年被人暗算,神识受了重伤,这些年修为不仅没有进步,还在不断下降。若是再不找到修复神识的丹药,恐怕寿元将尽,活不了多久了。”
说到这里,他眼中闪过一丝焦急:“我们水族在无望海找遍了所有能修复神识的灵草,都没能炼制出合适的丹药。后来听说仙云宗的药老即将突破到八品丹师,擅长炼制各种奇丹,我便带着族中的宝物,来仙云宗求药老出手。”
“药老?” 元澈愣了一下,药老的炼丹术确实高明,可连药老都无法炼制的丹药,恐怕极为罕见,“难道药老也没办法?”
“嗯,药老说,修复神识的丹药本就难炼,族长的伤势又太过严重,他手中没有合适的灵材,也无法炼制出能彻底治愈族长的丹药。” 敖顷的语气带着几分失落,可很快又燃起一丝希望,“不过药老倒是给我指了一条路,他说仙云宗有两位年轻丹师,正在为一位师姐寻找修复神识的方法,还说这种丹药需要一枚叫做‘天元果’的灵果作为主药,而神冢之中,很可能有天元果的踪迹。”
元澈心中一动,药老说的,恐怕就是他和元仇为瑜芷炼制丹药的事。他看着敖顷,好奇地问道:“所以你就来了神冢?”
“没错。” 敖顷点了点头,脸上露出几分感激,“进入神冢的玉牌,也是药老所赠,药老说,神冢名额珍贵,不能白给我,让我答应两个条件。第一个条件,是水族今后不准再向大陆发动兽潮;第二个条件,是如果在神冢之中遇到你,要尽量保护你的安全。”
他看向元澈,语气诚恳:“说实话,我一开始还纳闷,药老为何会如此看重你,直到今天被你所救,才恍然明白,药老口中的那两位年轻丹师之中,其中就有元兄吧,只是我怎么也没想到,元兄实力如此强悍,现在想想,我倒是有些自不量力了。”
元澈笑了笑,将一块烤好的兽肉递给敖顷:“敖兄哪里话,论起实力,我未必如你,只是我恰巧是一名丹师,火焰能够克制那些沙虫罢了,不过关于寻找天元果之事,这倒真是巧了。我那位瑜芷师姐,也是神识受损,需要天元果才能炼制丹药。若是我们能在神冢中找到天元果,既能救你族长,也能救我师姐,算是一举两得。”
“是啊,希望我们能有这个运气。” 敖顷接过兽肉,咬了一口,肉香四溢,让他精神一振,“对了,元丹师,你在神冢中待了多久了?有没有遇到其他仙云宗的弟子?”
“算上今天,差不多一个月了。” 元澈想了想,摇了摇头,“除了你,我还没遇到其他同门,神冢太大,随机传送后,想遇到熟人太难了。你呢?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危险倒是遇到不少,” 敖顷苦笑一声,“刚进来就被传送到一片满是沙虫的戈壁,若不是我擅长控水,恐怕早就成了沙虫的食物。今天若不是你及时出现,我也凶多吉少。”
两人一边吃着烤肉,一边喝着酒,聊着在神冢中的经历。篝火渐渐变小,夜色越来越深,胡杨林里只剩下两人的交谈声。元澈看着身旁的敖顷,心中忽然觉得,在这危机四伏的神冢之中,能遇到这样一位坦荡的朋友,也算是一件幸运的事。
“对了,敖兄,” 元澈忽然想起一件事,“你来自无望海,对妖兽应该很了解吧?你知道神冢中的沙虫,为什么会如此疯狂吗?”
敖顷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不太清楚,神冢中的妖兽,似乎与外界的妖兽不太一样,身上带着一股奇怪的气息,像是被某种力量影响了。不过我能感觉到,它们对火焰很敏感,刚才你用火球攻击时,它们明显有些畏惧。”
“嗯,我也发现了。” 元澈点了点头,起止是沙虫有股奇怪的气息,整个神冢都是这股衰败的气息,要不是元澈之前给敖顷的丹药之中含有几枚解毒丹,恐怕这家伙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看来以后遇到沙虫,用火攻是个不错的办法。”
说完,元澈将之前炼制的一些炸弹从神冢玉牌之中取了出来递给了敖顷:“敖兄,这神冢之中沙虫众多,说不定你以后还会遇到,只要你小心些,再有这东西帮助,应该不难应付?”
“你不和我一起?”敖顷从元澈的语气之中判断出元澈并不想和他一起寻找天元果。
他的确不想和敖顷一起寻找天元果,天元果对他来说并非头等大事,他能炼制出‘伪天虚丹’就足以给修士修复一定的识海,只不过量大一些,他要尽快赶到落老头所说的第三层,况且神冢很大,大到神冢开启结束之日,恐怕也无人能够探索完:“神冢很大,如果我们两人在一起寻找天元果,恐怕机会渺茫,不如分开寻找,可能会更容易一些。”
听了元澈的话,敖顷思索了一番,最终还是决定按照元澈说的办,毕竟论实力来说,元澈并不需要保护,相反,他能感觉到,元澈现在的实力应该比他还强,真要碰到危机,谁保护谁还说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