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稷道友。” 面对严守庆的污蔑,药老并未直接反驳,而是转头看向身旁麓北宗丹殿殿主罗稷,眼神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罗稷心领神会,知道此时该自己出面澄清。他缓缓从座位上站起,整理了一下衣袍,向前走了三步,清了清嗓子,朗声道:“本次丹比第一轮的考核题目,乃是老夫亲自拟定,自确定题目后,比赛开始前从未对外公布过半分。若是这位小友要怀疑题目泄露,按理说也该先怀疑老夫是否给麓北宗弟子透了底,却没想到仙云宗竟有你这般‘正直’的青年,不惜质疑自家宗门长辈,这份‘勇气’,真是难能可贵啊!”
他话说得 “情真意切”,脸上却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眼神扫过严守庆时,满是不屑。这番话像一记耳光,狠狠扇在仙云宗脸上,本就脸色阴沉的慕容雪,此刻脸色更是黑得能滴出水来,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袖。
“你可还有什么话要说?没有的话,就该履行承诺了。” 药老看着严守庆,语气冰冷,没有一丝温度。
严守庆却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疯狂地摇头,嘶吼道:“那铁血丹也不一定是元澈炼制的!丹药都是传入阵法之中,谁知道有没有人动了手脚?说不定是药老你提前炼制好,偷偷换了元澈的丹药!” 他此刻已是破罐破摔,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也要赌上一赌 —— 只要能拖下去,等爷爷二长老赶到,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哼!” 药老看着他这副垂死挣扎的模样,眼中满是讥讽,不屑地冷哼一声,懒得再多说一个字。
就在这时,史俊不知从哪里又走了回来,手中捧着一个玉瓶,快步走到赛台中央,将玉瓶打开,一枚泛着淡淡红光的丹药悬浮而出,他朗声道:“各位请看,这枚丹药,是元师弟当初在丹塔考核时炼制的四品铁血丹。当时他炼制的还只是上品铁血丹,却已能让修士提升一个小境界,更难得的是,这枚丹药的后遗症极小,仅会让使用者虚弱十日。”
他将丹药悬在半空,任由众人用神念探查。台下的修士们仔细感知后,纷纷发出惊叹:“没错!这丹药的灵力波动纯净,燥烈之气被压制得极好,确实是上品铁血丹!” “这么年轻就能炼制出这种品质的铁血丹,元澈的丹道天赋,简直匪夷所思!”
一时间,众人看向元澈的目光愈发炙热 —— 若是能和这位天才丹师打好关系,将来或许能从他手中求购到铁血丹,相当于多了一条保命的退路。更重要的是,这丹药后遗症极小,若是能批量获取,几乎等同于多了 “无限提升两个小境界” 的底牌,不少修士甚至已经开始盘算着如何结交元澈。
“你,可以去死了。” 药老懒得再看严守庆一眼,直接下了最后的通牒。
慕容雪刚想开口劝阻 —— 毕竟严守庆是二长老的孙子,当众击杀恐会引发宗门内部矛盾,可话还没说出口,一道黑影已从人群中疾驰而出,速度快得只剩下一道残影,直扑赛台上的严守庆。显然,药老早已安排好人,这种 “清理门户” 的事,无需他亲自动手。
黑影掌心灵气涌动,带着凌厉的杀意,显然没打算留手,欲要一击轰杀严守庆。严守庆瞳孔骤缩,浑身冰凉 —— 他能清晰感受到对方掌中的恐怖气势,自己连躲闪的机会都没有!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又一道身影以更快的速度从侧面飞出,同样一掌拍出,与黑影的手掌轰然相撞!
“砰!”
一声巨响响彻广场,两股强大的灵力冲击下,赛台的地面竟寸寸断裂,裂纹如同蛛网般蔓延开来。
慕容雪见状,怒喝一声:“放肆!” 同时衣袖微动,一股柔和却强大的灵力席卷而出,瞬间稳住了即将崩塌的赛台,紧接着,她屈指一弹,两道灵力分别击中黑影与后出现的身影,将二人震飞下台。
她怎能不气?丹比现场汇聚了大陆各方势力的顶尖人物,如今仙云宗竟在众目睽睽之下上演 “同门相残”,传出去她这个副宗主还有何颜面?若严守庆直接被击杀,倒也省事,可偏偏有人出手阻拦,让她不得不顾及二长老的颜面,无法坐视不理。
被震飞的两人踉跄着站稳,台下立刻有人上前将他们扶起。此时,一道苍老却充满威严的声音响起:“药老好大的威风!小辈们拌几句嘴,你就要取我孙儿的性命,莫非是不把老夫放在眼里?”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二长老严阔海不知何时已出现在赛台上,身形稳稳地挡在严守庆身前。他先是对着慕容雪微微拱手,算是打过招呼,随后转头看向药老,眼神中满是怒火,却又带着一丝忌惮 —— 药老虽是丹师,修为不算顶尖,但 “大陆第一丹师” 的身份太过特殊,各大势力都要敬他三分,他虽怒,却不敢真的与药老彻底撕破脸。
其实,早在药老第一次说要杀严守庆时,站在观礼席上的严嵩就已坐不住了。他是丹殿执事,身份敏感,不便亲自出手,便立刻让身旁的儿子严守义前去救人 —— 严守义已是八星修士,足以抵挡片刻。
“二长老,” 药老从座位上站起身,面色同样阴沉,目光直视着严阔海,毫不退让,“你孙子屡次当众质疑老夫在丹比中包庇弟子,污蔑丹比的公平性,老夫若是不拿出点手段,岂不是让天下人都以为仙云宗的丹殿是可以随意污蔑的?老夫要的,不过是一个公道,一份颜面!”
严阔海心中怒火中烧,恨不得直接出手教训药老,可理智告诉他不能 —— 药老的身份太特殊,宗门的许多丹药都要依赖他,若是真的彻底得罪,对宗门对他自己都没有好处。他只能强压下怒火,冷声道:“药老要颜面,难道老夫就不要?守庆年轻气盛,说话不知轻重,老夫自会带他回去严加管教,何必非要取他性命?”
一时间,赛台上的气氛剑拔弩张,药老与严阔海对视着,谁也不肯退让。
“我只是一时糊涂,想为宗门挖出奸佞,何错之有!” 严守庆从濒死的恐惧中缓过神,见爷爷严阔海挡在身前,瞬间找回了底气,梗着脖子喊道,试图将自己塑造成 “为宗门着想” 的形象。
“闭嘴!” 严阔海猛地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语气中满是恨铁不成钢。他心里清楚,保住孙子性命已需付出代价,这般不知死活的辩解,只会火上浇油。他深吸一口气,转向药老与慕容雪,姿态放低了几分:“药老,宗主,还请看在老夫为宗门培养弟子多年的份上,饶这孽子一命,老夫日后定当严加管教,不胜感激。”
“药老,二长老说得是。” 慕容雪适时开口打圆场,脸色依旧阴沉,“终究是宗门内务,闹大了只会让外人看笑话,不如大事化小。” 她深知,若真杀了严守庆,药老与严阔海必将彻底反目,对宗门根基不利,这是她最不愿看到的。
药老眼见如此,心知一击不中再出手,恐怕就将严阔海给得罪死了,他倒是不惧,可是自己的这个弟子,以后恐怕就会吃亏了,想到这正欲松口,一道冷冽的声音突然从广场外传来,如同寒冰落地:“什么时候,宗门规矩也能讨价还价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名身穿黑袍的老人飘然落下,身姿挺拔,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仙云宗弟子见了此人,瞬间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 —— 来者正是执法殿主云鹤,掌管宗门刑罚,执法如山,从不徇私。
严阔海瞳孔微缩,眼神中闪过一丝忌惮,连语气都不自觉地缓和:“云殿主,此事可否交由慕容宗主处置?给老夫一个薄面。” 他虽为二长老,却深知执法殿的分量 —— 宗门大半精锐战力都在执法殿,云鹤更是九星巅峰、无限接近筑基期的强者,真要硬刚,他讨不到好。
严守庆更是吓得浑身颤抖,下意识地后退几步,却被云鹤冰冷的目光锁定:“你再动一步,必死无疑。” 这话并非对他所说,而是对着试图靠近的严守义。严守义本想护在堂弟身前,闻言瞬间僵在原地,不敢再挪半步 —— 云鹤的话,从无虚言。
“不如何。” 云鹤无视严阔海的求情,语气斩钉截铁,“既已约定‘证伪则死’,便该按规矩来,何来商量的余地?” 话音未落,他身上的气势骤然爆发,如同山岳压顶,直逼严守庆。
严守庆不过六星修为,哪里承受得住九星强者的气势碾压?“噗” 的一声,一口鲜血直接喷了出来,身子软软地倒在地上,脸色惨白如纸。
“云鹤!” 严阔海怒喝一声,周身同样爆发出九星气势,与云鹤的气势碰撞在一起,严守庆这才得以喘息,哭喊道:“爷爷救我!”
“将他交给我,我保证他三十年内不出现在外界。” 严阔海仍在试图协商,可云鹤根本不予理会,身形一闪,直扑严守庆。严阔海早有防备,立刻出手阻拦,两人瞬间战作一团。
两道九星强者的身影掠至空中,劲气翻飞,拳脚相撞的 “砰砰” 声震耳欲聋,下方修为稍低的修士被震得头晕眼花。慕容雪见状,连忙挥手布下屏障,隔绝了战斗余波,避免伤及无辜。
“元澈,这次算你运气好!” 严守庆被严守义扶着,看着空中激战的两人,知道必须尽快脱身,否则一旦爷爷落败,自己必死无疑。他恶狠狠地瞪着元澈,放下一句狠话,“神冢之中,我定要你性命!”
可话音刚落,一道黑影突然闪至身前,正是此前欲击杀他的药老亲信,一拳直轰面门。严守义反应极快,立刻挡在严守庆身前,与黑影缠斗起来。两人虽不及空中的九星强者,打斗的激烈程度却丝毫不减,拳风掌影间,灵力四溅。
慕容雪站在主坛上,脸色铁青如铁,双手紧握成拳。云鹤执意插手,她也不便再强行和稀泥,只能冷眼旁观,心里却暗自盘算着如何收场 —— 这场闹剧,已然让仙云宗颜面尽失。
就在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天上地下的两场打斗时,一声清晰的 “咔嚓” 声突然响起,如同骨骼碎裂的脆响,瞬间压过了场上的喧嚣。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严守义捂着胸口,嘴角溢出鲜血,而那道黑影,则一步步走向吓得魂飞魄散的严守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