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一道月洞门,眼前突然变得幽静起来 —— 这里竟是一处独立的小院,院外显然布了隔音阵法,前厅的喧嚣声瞬间消失,只余下微风拂过树叶的轻响。小院中央有一条人工开凿的小溪,溪水潺潺流淌,溪上架着一座小巧的石拱桥;桥的另一端是一片桃林,粉色的花瓣落在溪水中,随波漂荡。
桃林旁的空地上,已摆好了一张矮几,七八名衣着华贵的少年围坐在一起,身旁各有一位容貌秀丽的女子相伴。溪水上还漂浮着几只木盘,上面放着各色新鲜的灵蔬与妖兽肉;每个人身前都有一个炭火炉,炉上架着小小的银锅,锅里的汤正冒着热气 —— 显然,这些人是在 “打火锅”。
“元公子!你可算来了!” 见元澈走近,一名穿着锦缎长袍的少年立刻起身,快步迎了上来,正是乐文。他对着元澈微微抱拳,语气热情,“快这边坐!我给你介绍几位朋友,都是咱们宗门年轻一代的英才!”
元澈顺着乐文的指引落座,刚一坐下,两名穿着素雅婢女便款款上前,动作轻柔地摆上一应吃食 —— 青瓷碟中盛着蜜饯、糕点,旁侧还有几碟凉拌灵蔬,最后端来一个黄铜炭盆,盆中红炭燃得正好,既不烫手,又能恰到好处地暖着周遭空气,显然是早有准备。
炭盆刚放稳,又有小厮送来一只银质小锅,架在炭盆上;随后婢女们端来数盘切得薄如蝉翼的妖兽肉片,纹理清晰,还带着淡淡的灵气,整齐地码在白瓷盘中,看着就让人胃口大开。
“给各位介绍一下,这位便是丹殿药老的关门弟子 —— 元澈元公子。” 乐文端起酒杯,语气虽不算格外热情,却满是善意,“元公子可是本次丹比的热门人选,在座各位都是丹道同好,今日正好相互熟络,探讨丹道,日后说不定还有同门之缘。”
元澈目光扫过在座众人 —— 他们虽衣着华贵,却没穿宗门服饰,想来是来参加丹比的散修丹师。按 “无利不起早” 的道理,这些人要么是想借丹比证明实力、谋求宗门入场券,要么是已有几分本事,等着被宗门招揽。
他心中了然,刚想举起面前的酒杯致意,却发现酒杯是空的,便伸手去拿旁侧的酒壶。
“欸,元兄稍待。” 乐文笑着摆摆手,轻轻拍了拍手,“倒酒这种事,哪能劳烦元兄自己动手?”
元澈心里暗笑 —— 这种场合的 “套路”,他熟得很。
果然,片刻后,两名提着昏暗宫灯的侍女走在前面,引着一位青衣少女款款而来。那少女梳着垂髻,容色绝丽,双颊晕红如桃花,肤色白腻似凝脂,一双杏眼灿然晶亮,腰肢纤细,步履间带着几分青涩,又透着几分勾人的风情,当真称得上 “人间尤物”。
在座的丹师们瞬间被吸引了目光,眼神里满是惊艳,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了几分;唯有乐文神色如常,显然早已知晓。
少女走到乐文面前盈盈一礼,随后转身走向元澈,竟直接俯身坐在了他的怀中 —— 柔软的身躯带着淡淡的香风,让周围的丹师们忍不住吞了吞口水,眼底满是艳羡。
元澈近距离看着怀中少女:眉若柳叶,眼波流转间带着灵动,唇瓣嫣红,轻轻开合间自有风情,尤其是那一身丰润的触感,让他心头竟也微微一动。
婉婉能清晰感觉到身下少年越来越快的心跳,偷偷勾了勾唇角 —— 果然是个雏儿。她没再逗弄,轻轻从元澈怀中起身,拿起酒壶,纤手微抬,将琥珀色的酒液缓缓倒入元澈面前的酒杯中,声音软得像棉花:“好叫公子知道,奴家婉婉,还请公子垂爱。”
元澈定了定神,举起酒杯,对着在座众人颔首致意,借着动作掩饰方才的些许尴尬。他虽不是初哥,却也少见这般兼具清纯与风情的女子,心跳快几分也属正常。
见婉婉坐到旁侧的空位上,他才悄悄松了口气。婉婉看着他迅速平复的神情,倒有些好奇 —— 能在她面前这么快稳住心神的 “雏儿”,还真是少见。她哪里知道,元澈当年在忘仙港时,早已在各种 “试探” 中练出了定力,这点 “阵仗” 还难不倒他。
婉婉看着元澈俊朗的侧脸,竟有些失神,脸颊微微泛红,默默夹了一筷灵蔬,放在他面前的碟中。
“多谢婉婉姑娘。” 元澈轻声道谢。
“公子客气了。” 婉婉的声音细若蚊蚋。
“我看婉婉姑娘不如改个名字?” 元澈突然开口。
“哦?不知公子想给奴家改什么名字?” 婉婉好奇地抬眼。
“叫‘芝芝’如何?” 元澈忍着笑 ——“芝芝” 谐音 “直直”,这般模样,谁见了能不 “直”?总比 “弯弯”听着顺耳。
婉婉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他话里的调侃,拿起手中的丝帕,轻轻拍了拍元澈的肩头,笑道:“公子真会说笑。” 心里却暗道 —— 男人啊,果然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真当老娘听不懂?
就在这时,一道带着酸意的声音突然响起:“这位元公子既是药老高徒,想必丹道造诣不凡?不知元公子如今已是几品丹师?”
说话的是个面色微沉的青年,显然是看不惯元澈一来就独占美人,语气里满是阴阳怪气。
“楚兄难道没听说近日仙云宗的一桩奇闻?” 另一名蓝袍丹师连忙开口,语气带着几分打圆场的意思,听称呼,两人显然早已相识。
“奇闻?” 楚姓丹师皱眉,“还请王兄细说。”
“是啊王兄,快讲讲!” 其他丹师也纷纷附和,眼神里多少带着几分嫉妒 —— 既能拜药老为师,又得美人青睐,他们心里本就有些不平衡,正好借这话题冷落元澈。
那蓝袍丹师清了清嗓子,故意放慢语速:“我听闻药老近日新收了位弟子,只是那位弟子在丹道考核中,只过了外门弟子的测试…… 元公子既是药老早年收的关门弟子,想来早已拜入药老门下,不知道你那位小师弟现在身在何处,今日怎么没有和元兄一起过来,也好让我等瞻仰一下何等风姿可入药老门下!”
这话一出,不知情的丹师们瞬间露出 “原来如此” 的神情,眼底的艳羡淡了几分;知情的则在心里暗笑那蓝袍丹师嘴巴太过阴损,骂人都不指名道姓。
“欸,不对啊王兄。” 突然有位丹师开口,“我怎么听说,药老新收的是位女弟子?”
众人瞬间愣住,随即尴尬地别开目光 —— 方才还等着看元澈出糗,没想到闹了这么个乌龙。知道刚刚的话是在奚落元澈的用余光偷瞥元澈,想看他如何反应;不知道内情的竟直接喷了酒,连忙用手捂住嘴,掩饰笑声。
“你们这是在说相声?” 元澈却神色如常,语气里还带着几分调侃。
原本等着看他掩面离去的众人,见他竟毫无反应,心里不免悻悻地暗啐一声 —— 无耻!
元澈本想直接无视这些人的调侃,可转念一想 —— 接下来还要在丹比中立足,甚至要应对神冢的后续安排,没必要在这种场合树敌。既然这些人想玩 “阳奉阴违” 的社交游戏,他倒不介意陪他们玩玩。毕竟在地球时,为了谈生意、拉关系,酒桌之上的阿谀奉承、明褒暗讽,他早就练得炉火纯青。
“各位兄长见笑了。” 元澈突然换上一副略带歉意的神情,端起面前的酒杯,语气诚恳,“方才是在下年轻气盛,说话欠妥,还请各位兄长多多担待。论年龄,各位都是兄长;论丹道阅历,各位更是前辈。这杯我先干为敬,赔个不是!”
说完,他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这突如其来的 “服软”,让在座的丹师们瞬间愣住 —— 方才还一副云淡风轻、甚至带着几分调侃的模样,怎么突然就转变态度了?但看着元澈主动示好的姿态,他们也不好再端着架子,毕竟元澈名义上还是药老的弟子,真闹僵了,对谁都没好处。
“哎呀,是为兄失礼了!” 最先开口刁难的王姓丹师连忙端起酒杯,脸上带着几分愧疚,“方才不过是和元兄开个玩笑,没想到让元兄误会了。这杯我赔罪,连喝三杯!” 他说着,连饮三杯酒,心里暗自懊恼 —— 自己方才不过是因嫉妒作祟,才故意挤兑这个比自己年轻的后辈,如今人家主动示弱,倒显得自己小肚鸡肠了。
他们这些散修丹师,能在丹道上有所成就,心境本就比寻常修士沉稳,更懂得 “低头不是输,是给自己留余地” 的道理。见元澈如此通透,先前的那点嫉妒与不满,顿时消散了大半。
“王兄说得对,是我等狭隘了。” 方才语气阴阳怪气的楚姓丹师也开口打圆场,眼神里多了几分认可,“元丹师年纪轻轻就能拜在药老门下,天赋定然不凡。现在修为不显,不过是火候未到;等再过几年,元丹师的丹道造诣,恐怕我等都要望尘莫及。”
“没错!元丹师年少有为,将来必成大器!” 其他丹师也纷纷附和,举起酒杯,气氛瞬间从尴尬转为热络。
一旁的乐文看着这一幕,眼底闪过一丝赞许 —— 他刚才一直冷眼旁观,本是想试探元澈的心境,没想到元澈处理得如此干脆。没有争辩,没有辩解,只是简单一句 “年轻气盛”,就化解了所有矛盾,还让这些桀骜不驯的散修丹师放下了芥蒂,这份处世智慧,着实不一般。他暗自琢磨:若这元澈真如表面这般通透,而非少宗主调查中 “心术不正” 的模样,倒值得拉拢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