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烛的火苗轻轻跳动,将屋内映照得暖昧又朦胧。婉婉靠在元澈怀中,眼波如丝,指尖轻轻挠着他的手心,带着几分勾人的痒意;呼吸间的兰香拂过元澈的脖颈,让空气都仿佛染上了甜腻的气息。
元澈却神色平静,不动声色地从袖中摸出一枚淡白色的丹药 —— 这是他自制的 “安神丹”,药效温和却持久,能让人陷入深度昏睡。他指尖微微用力,丹药瞬间捏碎,细微的药粉随着婉婉的呼吸钻入鼻腔。
不过片刻,婉婉脸上的笑意便渐渐淡去,眼皮沉重地垂下,带着一丝未散的甜笑,沉沉睡了过去。屋内残留的药香与她身上的兰香交织,闻起来竟毫无破绽。
元澈小心翼翼地将怀中的婉婉抱到床榻上,轻轻解开她领口的两颗衣扣,又拉过锦被盖在她身上,动作轻柔,仿佛只是怕她着凉。做完这一切,他最后看了眼床榻上熟睡的身影,转身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将房门缓缓关好,身影瞬间融入院外的夜色之中,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与此同时,庆丰丹药阁外的街道上,严守庆正带着几名宗门弟子往宗门方向走。他今日虽没彻底解决那对夫妇,却得了个上品丹炉,回来后试炼了两炉丹药,成丹率和品阶都比以往高了不少,心情正佳。
“严师兄今日心情这么好,莫不是有什么喜事?” 身旁一名弟子凑上来奉承,眼神里满是讨好 —— 他们都盼着严守庆能在丹比中拿到名次,到时候说不定能跟着沾光,拿到神冢的入场名额。
严守庆得意地扬了扬下巴,语气带着几分炫耀:“前几日得了个上品丹炉,成丹品质高了不少,这次丹比,我胜算又大了几分。”
“那可太好了!提前恭喜严师兄!”
“是啊是啊!严师兄要是能进神冢,可别忘了我们啊!” 其他弟子连忙附和,生怕慢了一步惹他不快。
严守庆听得心花怒放,大笑着摆手:“放心!只要我能拿到名次,神冢名额少不了你们的!咱们这段时日朝夕相处,我严守庆可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哈哈哈……”
可他的笑声还没落下,就发现身旁的弟子们突然没了声音。他心里一沉,停下脚步回头看去 —— 只见刚才还跟在身后的几名弟子,已经直挺挺地倒在地上,不知生死;而在他们身旁,站着两个蒙面黑衣人,黑布遮面,只露出一双双冰冷的眼睛。
严守庆瞬间吓得魂飞魄散,以为是遇到了劫道的贼人,声音都在发颤:“你们…… 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这条回宗门的路入夜后本就偏僻,他根本不指望喊人来救,只能哆哆嗦嗦地往后退。
其中一名黑衣人开口了,声音清清柔柔,却带着几分戏谑:“我是雷封 —— 想打你。”
严守庆一愣,还没反应过来 “雷封” 是谁,就闻到一股淡淡的异香 —— 是市井间常见的迷药!他心里暗骂一声,连忙运转灵力想要化解,可还没等灵力运转顺畅,就感觉腹部传来一阵剧痛 —— 黑衣人已经冲了上来,拳头如雨点般落在他身上,每一拳都精准地打在皮肉最敏感的地方,疼得他瞬间卸了力。
“姓雷的小杂种!有种你就打死我!” 严守庆又痛又怒,他堂堂丹殿内门弟子,还是二长老的孙子,何时受过这等屈辱?哪怕疼得龇牙咧嘴,也硬撑着放狠话。
元澈听到这话,眼底闪过一丝冷意,对着身旁的冯震玉挥了挥手。冯震玉立刻停手退到一旁,元澈走上前,蹲下身,没等严守庆反应,拳头就狠狠砸了下去。他的力气本就比寻常修士大,加上刻意控制力道,每一拳都让严守庆疼得钻心,却又伤不到要害。
不过片刻,严守庆就疼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发出 “呜呜” 的哀鸣。元澈最后一拳狠狠砸在他的鼻梁上 ——“咔嚓” 一声轻响,鼻血瞬间涌出,严守庆再也撑不住,痛得嚎啕大哭,声音嘶哑地求饶:“别打了!我错了!求你别打了!”
元澈看着地上像蛆虫一样扭动的严守庆,心里竟升起一丝陌生的暴戾 —— 这些年他一直刻意掩饰锋芒,可今日看到严守庆的嘴脸,那股狠戾还是忍不住冒了出来。他犹自不解恨,又对着严守庆的大腿踹了几脚,直到严守庆彻底昏死过去,才对着冯震玉使了个眼色,两人转身遁入夜色,真可谓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严丹师恨不能不相逢。
不知过了多久,严守庆才从昏迷中悠悠转醒。他浑身像是散了架一样,青一块紫一块,稍微动一下就疼得龇牙咧嘴。他看着身旁还躺在地上的弟子,气得破口大骂,强忍着疼痛起身,用脚把他们一个个踢醒。
被踢醒的弟子们揉着昏沉的脑袋,一抬头看到严守庆鼻青脸肿的模样,吓得差点又跌坐在地上,连忙上前扶着他:“严师兄!您没事吧?我们快回宗门!”
几人刚走了没几步,身后突然传来几声破空之声 —— 几道身影从天而降,稳稳落在他们身后。严守庆吓得头皮发麻,以为是那两个黑衣人又回来了,颤声骂道:“姓雷的!你还敢……”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愣住了 —— 来人穿着执法殿的服饰,为首的是一名穿着书生袍的中年男子,面容清瘦,眼神锐利,正是云殿主身边的吴执事!
“见过吴执事!” 几名弟子瞬间脸色惨白,连忙躬身行礼,竟下意识地松开了扶着严守庆的手,把他晾在了一旁 —— 这吴执事可是执法殿出了名的 “铁面”,连长老的面子都不给,他们哪里敢怠慢。
吴执事扫了眼地上的狼藉和严守庆的模样,眉头微皱,语气冰冷:“把他们带回去问话。” 说完,他转身朝着其他方向走去,显然是在巡逻。
严守庆心里咯噔一下 —— 被带到执法殿可不是小事!可转念一想,自己是受害者,应该没什么大碍,便强忍着疼痛,被执法殿的弟子押着,不情不愿地往执法殿在坊市的衙门走去。
晨光透过窗棂,洒在床榻的锦被上,映出细微的尘埃。婉婉悠悠转醒,意识还陷在朦胧的梦境里 —— 梦里她穿着大红嫁衣,与良人在花烛下相对,那些羞人的缠绵细节清晰得仿佛就在眼前,让她脸颊瞬间烧得滚烫。
直到视线落在身旁男子的侧脸上,她才猛地回神 —— 这不是梦里的良人,是昨夜与她同宿的元澈。她心里泛起一丝微妙的疑惑:昨夜明明喝了不少酒,怎么连梦里的细节都记得这么清楚?可转念一想,许是酒意让她失了分寸,连昨夜与元澈发生过什么也记得不大清楚了,不由对着元澈的背影生出几分幽怨。
察觉到身旁动静,元澈缓缓睁开眼。婉婉连忙将头埋进他的胸膛,学着那些话本里写的模样,指尖轻轻在他心口画着圈圈,声音软得像棉花:“公子醒了?”
元澈看着她娇羞的模样,心中微动,伸手将她揽进怀里,温存了片刻。可还没等他起身,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夹杂着弟子的呵斥声 —— 不用想也知道,定是执法殿的人来了。他心里暗自感叹:执法殿的人鼻子倒灵,动作也快得很,脸上却装作一脸惘然,仿佛刚被吵醒,还不知发生了何事。
与此同时,坊市早已炸开了锅。“雷封” 这个名字成了街头巷尾的热点,执法殿弟子拿着黑衣人的画像四处搜捕,闹得人心惶惶。就在他们一筹莫展时,一名散修主动找上门,说昨夜在擂台附近,曾听到两人谈论 “雷封”,还描述了那两人的模样 —— 正是元澈和冯震玉。
于是,当元澈牵着婉婉走出房间时,看到的便是一群穿着执法殿服饰的弟子,正堵在院门口,神色严肃。
带头的弟子见元澈与美人同出一房,先是愣了片刻,随即收敛神色,上前一步问道:“你就是元澈?”
“正是在下。” 元澈语气平静,仿佛不知他们的来意,“不知这位师兄找我,有何事?”
“昨日有人在擂台附近听到你谈论一个叫‘雷封’的人,可有此事?” 弟子开门见山,目光锐利地盯着元澈,试图从他脸上找到破绽。
元澈心里瞬间了然 —— 原来昨日和冯震玉在擂台下的谈话,竟被人听了去。他暗自松了口气,幸好当时只是随口提及 “雷封” 的事迹,并无不妥之处,便坦然点头:“确有此事。”
“你认识此人?可知他现在何处?” 弟子追问,语气带着几分急切。
“我与他素不相识,只是偶然从旁人那里听闻他的事迹,觉得有趣,便和朋友闲聊了几句。” 元澈语气淡然,眼神坦荡,看不出丝毫慌乱。
“既如此,还请元师弟跟我们走一趟。” 执法殿办事,只要有可疑线索,哪怕只是 “谈论过嫌疑人”,也需带回问话,更何况元澈的描述还与散修所说一致。
婉婉听到这话,顿时慌了,下意识地抓紧元澈的衣袖。元澈拍了拍她的手,轻声安抚:“无妨,只是去说清楚情况,很快就回来。” 婉婉这才松开手,看着他被执法殿弟子带走,眼神里满是担忧。
来到执法殿在坊市的办事点,元澈不由愣了一下 —— 这里的摆设竟与宗门执法殿如出一辙,连桌案上的令牌样式都分毫不差。可更让他惊异的,是正厅中那个覆手而立的黑色衣袍背影 —— 那身形,分明是云殿主!
他心里刚升起一丝担忧,就瞥见站在角落的冯震玉悄悄冲他点了点头。元澈瞬间明白,冯震玉是在示意他 “放心,我没说漏嘴”,悬着的心稍稍放下。
他没有理会一旁严守庆投来的憎恨目光 —— 此刻的严守庆鼻青脸肿,嘴角还带着血迹,显然还没从昨夜的殴打中缓过来。元澈径直走上前,躬身行礼:“内门弟子元澈,见过云殿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