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看!丁字区在烧东西!那片火光好大!”
丙字区的屋舍旁,几名内门弟子指着不远处的丁字区,语气带着惊讶。丙字区虽比丁字区强些,却也靠近这片荒废区域,此刻能清晰看到丁字区上空飘起的淡淡灰烟。
“嗨,多大点事。” 一名穿灰衣的弟子撇撇嘴,语气带着几分幸灾乐祸,“听说那个新来的元澈得罪了屠执事,被扔去了丁字区,估摸着是拿杂草撒气呢。”
“不止他一个!” 另一名弟子补充道,“还有南筱姐弟和李魁那傻大个,也被屠执事赶过去了 —— 就因为昨天跟元澈走得近,得罪了商师兄。”
“这么惨?” 有人咋舌,“南筱姐弟本就不容易,宗门里多少人盯着他们的武道功法,总找他们麻烦,现在被赶到丁字区,怕是连安稳修炼都难了,最后说不定得抱着功法含恨而终。”
“可惜了南筱师妹,模样好,性子也软……” 先前开口的灰衣弟子语气惋惜。
“你可惜有啥用?” 同伴打趣道,“要不你去丁字区找她?说不定人家还能跟你……”
“别别别!” 灰衣弟子连忙摆手,脸色发白,“去找她?就算南筱师妹愿意,我也怕没命享!”
“行了行了,散了散了,洗把脸睡了,明天还得去武场练拳呢。”
夜色渐深,丙字区的议论声渐渐消散,唯有丁字区的火焰仍在静静燃烧,将四人的身影拉得很长,在清冷月光下,透着几分别样的热闹。
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晨雾还未散尽,笼罩着刚被清理干净的丁字区。虽说这片区域不算小,可在元澈四人一夜的忙碌下,此刻已不见半分杂草灌木 —— 地面被李魁用武修蛮力压得平整,残留的断枝杂草被元澈的温火术烧得干干净净,连碎石都被归拢到角落,露出大片空旷的场地,只留下几棵粗树点缀其间,倒比往日清爽了不少。
“清理这么干净,到底有什么用啊?” 南玉踢了踢脚边的碎石,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耐。一夜劳作让他本就紧绷的情绪更添烦躁,看着空荡荡的场地,只觉得是白费力气。
“元师兄让我们收拾,自然有他的道理。” 南筱连忙拉了拉弟弟的衣袖,眼神示意他别再多说,生怕又惹得元澈不快。
元澈见南筱又要开口劝诫,笑着打断她:“南师妹不必在意,忙了一晚上,你们先回屋休息吧,养足精神才好。”
“那元师兄你呢?” 南筱有些担忧地问道,目光落在元澈略显疲惫却依旧清亮的眼眸上。
“我没事。” 元澈摇摇头,转头看向身旁的李魁,“一会还要劳烦李魁师兄,陪我去见一趟屠执事 —— 如今丁字区的废屋杂草都清干净了,总不能一直空着,得找人来重建屋舍才是。”
“这…… 这能行吗?” 李魁瞬间瞪大了眼睛,黝黑的脸上满是为难。他挠了挠头,心里直犯嘀咕:屠执事明明是故意把他们赶到丁字区的,现在主动找上门要建屋舍,这不就是自讨没趣吗?
“你是在搞笑吗?” 刚转身要走的南玉猛地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元澈,语气里满是讥讽,昨日压下去的怨气彻底爆发,“屠执事把我们扔到这破地方,就是想让我们不好过,你现在去找他要建屋舍?怕不是脑子糊涂了!”
元澈却没在意他的嘲讽,只是淡淡一笑,脚步未停,径直朝着屠执事居住的方向走去。晨光落在他身上,竟透着几分不容置疑的从容。
李魁站在原地,心里纠结得很 —— 他知道这一去大概率是白跑一趟,说不定还会被屠执事借机训斥。可看着元澈笃定的背影,想起昨夜对方说 “一切会好起来” 时的坚定,他咬了咬牙,还是快步跟了上去。
“罢了罢了!” 李魁心里嘀咕,“反正就算不成,也没什么损失,跟着元师弟走就是了!”
南筱看着两人渐渐远去的背影,又看了看身旁气鼓鼓的弟弟,无奈地叹了口气:“南玉,元师兄不是鲁莽之人,更何况他姓元?”
“姓元的人多了。”
南玉冷哼一声,转身走进屋舍,砰地一声关上了门,显然还是没消气。
屠执事坐在殿内,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桌角,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这两日他心里憋满了郁闷 —— 商殿主的独子商飞被大长老发配去了修士军,每次在武道殿见到商殿主,他都觉得对方的眼神像刀子一样,生怕哪天就被迁怒。
他暗自懊恼:那晚要是直接把面前的这个元澈打杀了,哪会有现在的麻烦?也不至于在商殿主面前失了宠信。可商殿主早有交代,药老再过几日就要出关,为宗门丹比做准备,这时候找元澈麻烦,报复痕迹太明显,容易被药老抓住把柄。得了这警告,他就算再恨,也不敢明着招惹元澈。
“你刚刚说什么?要我安排人手、拿出材料,去给你修屋舍?” 屠执事抬眼看向面前的元澈,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正是。” 元澈不慌不忙地躬身行礼,语气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是你疯了,还是我耳朵听错了?” 屠执事猛地拍了下桌子,声音陡然拔高,“一个荒废的丁字区,你还想让宗门给你修屋舍?你当仙云宗是你家开的?还是你跟宗主沾亲带故?”
他越说越觉得可笑 —— 武道修士在宗门本就不受重视,甲乙丙丁四个居住区里,乙字区和丙字区还有大把空屋,丁字区荒废多年,武道殿从来没放在心上。元澈不过是个刚入宗的武道弟子,竟想让宗门为他单独修屋舍,简直是天方夜谭。
“这有何可笑?” 元澈抬眸,眼神清亮,“我是通过宗门考核的内门弟子,屠执事既将我安排在丁字区,自然该提供能住人的屋舍。”
“我没给你安排吗?” 屠执事冷笑,“为了你,我还破例让你随便挑一间屋舍,你倒反过来找我要说法?”
“那些屋舍早已破败不堪,昨日已被我铲平了。” 元澈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若屠执事不肯帮忙修建,我便去执法堂,找云长老评理。”
“放肆!” 屠执事猛地站起身,周身泛起微弱的灵力波动,显然是真的动了怒,“别以为你是药老的弟子,就能拿云长老压我!武道殿的事,还轮不到他插手!”
“那你让我如何?” 元澈没有退缩,双目紧紧盯着屠执事,“难道要我自己动手修建?”
屠执事愣了一下,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讥讽的笑:“你倒提醒我了 —— 你不是药老的关门弟子吗?听闻已是二品丹师,连桃花丹都能炼出来,赚点灵石修屋舍,对你来说不难吧?说不定靠你自己的本事,还能修得更豪华些。”
他特意把 “二品丹师” 四个字咬得极重,眼神里的轻蔑几乎要溢出来 —— 在他看来,二品丹师不过是入门水准,就算元澈没日没夜炼丹,一个月也赚不了多少灵石。
“你这是瞧不起我?” 元澈语气冷了几分。
“没错,那又怎样?” 屠执事笑得更得意了,“不过我也不是不给你机会 —— 丹比还有一个月,这期间你想在丁字区修多少屋舍、多大院子,我都不管。别说修几间,你就是把整个丁字区都建好,我把丁字区送你又如何?”
他心里打得好算盘:丹比在即,元澈作为药老的弟子,又已经是一名二品丹师,参加丹比是肯定的了,他既要准备炼丹,又要修炼,哪有时间耗在修屋舍上?就算元澈真的动手,最多也就修个小院子,对他来说毫无损失,还能卖药老一个 “宽容” 的人情。
“你……” 元澈像是被激怒了,胸口微微起伏。
看着他 “气急败坏” 的模样,屠执事心里一阵暗爽,故意挑衅:“我怎么了?”
“好!既然屠执事这么说,可否立个字据?” 元澈突然开口,眼神里多了几分锐利,“我若真把整个丁字区建满,你可别反悔。”
屠执事心里咯噔一下,莫名生出一丝不安,可看到元澈脸上一闪而过的 “心虚”,又立刻放下心来 —— 这小子定是在装腔作势,想吓住自己。
“年轻人,别吹太大的牛,小心风大闪了舌头。” 屠执事嗤笑一声,当即取来纸笔,飞快写了张字据,随手丢在元澈脚下,“给你!”
元澈弯腰捡起字据,垂眸的瞬间,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 屠执事哪里知道,他早有准备,别说一个月,半个月就能把丁字区改头换面。
屠执事看着元澈 “面无表情” 的样子,只当他是被自己拿捏住了,心里越发得意:“拿着字据赶紧走,别在这碍眼!”
元澈没再多说,转身离开了屠执事的殿宇,刚走出门口,便将字据收进了储物袋,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