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这死胖子手下这么多人?!”
赵逸看着七八个如狼似虎的家丁疯狗般扑来,头皮发麻,想也不想,转身撒腿就跑!
他虽反应快,奈何距离太近,眼看一只粗壮的手就要抓住他的后襟!
“公子先走!我来挡着他们!”一声炸雷般的暴喝响起!
紧接着,身后便传来一连串凄厉的惨叫和重物倒地的闷响!
赵逸急忙刹住脚步,转身一看,顿时目瞪口呆!
只见吴启双手依旧死死抱着那一堆东西(环儿的零嘴杂货),两条腿却如同装了弹簧般连环踢出!
动作快如闪电,势大力沉!冲在最前面的几个家丁,如同被狂奔的野牛撞上,惨叫着倒飞出去,摔得七荤八素!
“哇靠!这小子这么猛?!”赵逸又惊又喜!
然而,乐极生悲!
两个狡猾的家丁趁着吴启腿势用老,猛地从两侧绕后,如同两条毒蛇,死死抱住了他的腰和双臂!
“笨小子!快把手里的东西扔了!”赵逸急得大喊!
但吴启不知是吓懵了还是太过实诚,竟还死死抱着那堆东西不放!
这一耽搁,剩下的家丁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饿狼,一拥而上,拳脚如同雨点般落下,瞬间将吴启扑倒在地,死死压住!
“妈的!跟你们拼了!”
赵逸睚眦欲裂,一股血气直冲脑门!
他眼疾手快,从墙角抄起一把挑水用的硬木扁担,怒吼一声,反身就冲了回去!
扁担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扫向压在吴启身上的家丁!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住手——!”一声威严沉雄的断喝,如同平地惊雷,瞬间压住了场中的混乱!
喝声未落,一道绿色的身影如同猎豹般从围观人群后疾射而出!
其人身形矫健,动作快得让人眼花缭乱!只见他拳如重锤,腿似钢鞭,拳脚所至,挡在身前的家丁如同破麻袋般被轻易轰飞!
三拳两脚之间,七八个凶悍的家丁竟被打得东倒西歪,哀嚎连连!
那绿袍汉子毫不停留,一个箭步冲到躲在廊柱后、正瑟瑟发抖的胖子面前,蒲扇般的大手闪电般探出,如同铁钳般一把攥住了胖子的衣领!
他双目如电,带着凛然怒意,另一只铁拳已高高扬起,眼看就要狠狠砸落!
胖子吓得魂飞魄散,紧闭双眼,缩着脖子等死!
然而,那雷霆万钧的一拳,却在离他面门寸许之地骤然停住!
绿袍汉子盯着胖子那张惊恐扭曲的胖脸,浓眉紧锁,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是你?!”
胖子等了片刻,没等到预想中的剧痛,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看清眼前人的面容后,脸上瞬间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谄笑,底气似乎也回来了几分: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怎么?你想管本衙内的闲事?”
这边,赵逸已趁机冲到吴启身边,奋力推开压在他身上的家丁,将他搀扶起来,急切问道:
“吴启!伤着哪儿没有?要不要紧?我这就带你去找郎中!”
吴启被揍得鼻青脸肿,嘴角还渗着血丝,却挣扎着站稳,第一反应竟是去看怀里抱着的东西——那些小吃零嘴、绢花首饰早已被压得稀烂,不成样子。
他满脸自责和心疼:“公子……我没事……不用请郎中……就是……就是东西都压坏了……”
“你个傻小子!”赵逸看着他这副模样,又是心疼又是气恼,眼眶都有些发红,
“命都快没了,还管这些破烂玩意儿!它们值几个钱?!”
这时,那绿袍汉子已松开胖子的衣领,转向赵逸这边,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衙内方才戏弄我家娘子,幸得这位公子仗义相救。
林某不敢奢求衙内赔礼道歉,但请衙内看在我薄面上,放过这位公子和这位小兄弟!此事就此作罢,如何?”
他的目光锐利如刀,逼视着胖子。
“那是……你家娘子?”胖子有些惊讶地看向躲在柱子后的妇人。
“夫君!”那妇人见危机解除,立刻哭着扑到绿袍汉子身后,紧紧抓住他的衣角。
胖子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尴尬地干笑两声:“哈哈……误会!纯属误会!
本衙内不过是跟小娘子开个玩笑罢了!行!既然你开口了,此事就此作罢!”
他生怕对方反悔,不等回应,立刻招呼起地上还在哼哼唧唧的家丁:
“一群废物!还不快起来!走!”一行人如同丧家之犬,互相搀扶着,狼狈不堪地往院外逃去。
跑到门口,那胖子似乎觉得丢了面子,猛地停下脚步,回头恶狠狠地瞪着赵逸,咬牙切齿地撂下狠话:
“小子!竟敢打你高爷爷!你死定了!给老子等着!”
赵逸岂会怕他?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直接冲他比了个标准的中指!
“多谢公子仗义出手,救下拙荆!”绿袍汉子走到赵逸面前,抱拳躬身,行了一个郑重的谢礼。
赵逸刚想回话,就听院门口传来一声如同炸雷般的怒吼:
“大哥!嫂嫂没事吧?!”
声到人到!一个身高接近八尺(约1.85米以上)、膀大腰圆、如同半截铁塔般的魁梧僧人,手提一柄沉重的精铁水磨禅杖,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
“叔叔,妾身无事,多亏有这位公子及时出手相助。”林娘子连忙指向赵逸,声音犹带后怕。
她走到赵逸面前,盈盈下拜,感激涕零:“妾身张氏,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赵逸这才看清林娘子的面容,果然生得极好:
眉如远山含黛,唇似樱桃点朱,虽因方才的惊吓和挣扎,发髻有些散乱,脸上沾染了些许灰尘,却更添几分楚楚动人的风韵,难怪那高衙内会起歹心。
赵逸连忙虚扶一下:“小娘子快快请起!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我辈本分!那等腌臜泼皮,见一次我赵某就打他一次!”
“打得好!痛快!”那魁梧僧人声若洪钟,环眼一瞪,急吼吼地问,
“公子!那腌臜泼才呢?人在哪儿?洒家去会会他!”
赵逸指了指院门方向:“那人……好像认识你大哥,已经被他放走了。”
“放走了?”魁梧僧人声音猛然拔高。
“那人乃是殿帅府的高衙内,想是个误会!”绿袍汉子解释道。
“误会个屁!大哥!”鲁达一听就炸了,手中禅杖狠狠往地上一杵,青石板都被砸出一个小坑,
“对这种泼才,就该狠狠揍他娘的一顿!怕他个鸟甚!”
绿袍汉子无奈地叹了口气:
“算了,所幸娘子未受实质伤害。只是连累了这位公子惹上麻烦,林某实在过意不去。”
他再次向赵逸投去歉意的目光。
“无妨无妨!”赵逸哈哈一笑,显得十分豁达,
“这位大哥言重了!
不瞒你说,小弟这两日正憋着一肚子邪火没处撒!今儿痛揍了那厮一顿,活动了筋骨,心情反倒畅快多了!”
绿袍汉子见他如此豪爽,眼中也多了几分欣赏:
“公子性情中人!林某做东,请公子和这位小兄弟一同去喝顿酒,权当道谢,也为公子压惊,不知意下如何?”
“好啊!有酒喝当然好!”赵逸爽快答应,转头看向吴启,“吴启!一起去!”
吴启有些受宠若惊:“公子……小人也能去?”
赵逸一把搂住他的肩膀,用力拍了拍:“记住了!从今儿起,你不再是我雇的短工!你这兄弟,我赵逸认下了!”
吴启愣愣地看着赵逸,眼圈瞬间红了,嘴唇哆嗦着,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赵逸笑着又拍了他一下:“行了!男子汉大丈夫,别婆婆妈妈的!走!喝酒去!”
一行人走出跨院,来到寺门前。赵逸忽然停下脚步,挠了挠头,一脸困惑:
“咦?吴启,我怎么感觉……好像把什么东西落下了?”
“公子!你把我们忘了——!”一个气鼓鼓的声音从旁边回廊传来。
只见环儿叉着腰,小脸涨得通红,气呼呼地瞪着赵逸。
柳如烟则跟在她身后,莲步轻移,脸上带着一丝无奈的笑意。
“哎呀!瞧我这记性!”赵逸一拍脑门,尴尬地笑道。
“如烟,环儿,你们拜完佛了?正好!我刚在寺里结识了两位好汉兄弟,正准备和他们一起去吃酒!一起吧!”
柳如烟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又有些迟疑:“如烟和环儿……也能同去吗?”
“吃个饭而已,有什么不能去的?”赵逸大手一挥,“省得你们回去还得自己做饭!”
绿袍男子善解人意,笑着提议:“两位小娘子若觉不便,可与拙荆在雅间另坐一桌,我们几个男子在旁桌饮酒叙话,如何?”
柳如烟感激地点点头:“如此甚好,多谢叔叔体谅。”
一行人下了山,寻了家看起来颇为干净宽敞的酒肆。
柳如烟带着环儿,与林娘子一同被引至二楼西侧雅间。
柳如烟临进门前,还不忘回头对赵逸柔声道:“公子,我们就在西侧雅间,若有事,可让店中小二传唤。”
赵逸笑着挥手:“知道了!你今日拜佛辛苦,安心歇着便是,不用管我。”
待柳如烟她们进了雅间,赵逸、吴启、等四人才在另一处雅间落座。
“小二!好酒好菜,捡拿手的尽管上!快些!”僧袍汉子刚落座便大着嗓门吆喝,声震屋瓦。
不多时,店小二烫了两壶上好的热酒送了进来。
绿袍汉子起身,先恭敬地为赵逸和吴启各斟满一杯,然后才给一旁的兄弟和自己添上。他双手端起酒杯,神情郑重:
“在下林冲,今日借这杯薄酒,多谢赵公子仗义出手,救我妻于危难!林某敬公子一杯!”
僧袍汉子也端起酒杯,声如洪钟:“洒家鲁达!替我哥哥和我那嫂嫂,谢过小兄弟援手之情!干!”
“林冲、鲁达言重了!小弟……”赵逸连忙端起酒杯起身,正要回话——
“啪嚓——!”
他手中的酒杯竟失手掉在地上,摔得粉碎!酒液溅湿了他的袍角。
“公子!您没事吧?”吴启吓了一跳,赶紧放下酒杯,关切地看着赵逸。
赵逸却如同被施了定身咒,愣在原地,眼睛死死盯着林冲和鲁达,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
林冲?鲁达?!八十万禁军教头?!花和尚鲁智深?!这……这……
足足愣了好几息,他才猛地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失态,连忙掩饰地拍打着身上的酒渍,脸上挤出笑容:
“两……两位哥哥莫怪!小弟一时手滑!失礼!失礼了!”
他赶紧又拿起一个新杯子倒满酒,重新端起,强压着心中的惊涛骇浪,朗声道:
“小弟赵逸,见过林教头!见过鲁大师!
这位是我兄弟吴启!今日能结识两位英雄,实乃三生有幸!小弟先干为敬!”说罢,仰头一饮而尽。
“小弟吴启,见过两位哥哥!”吴启也连忙跟着举杯。
鲁达虽觉赵逸方才反应有些奇怪,但见他如此豪爽,也便释然,一同举杯饮尽。
四人重新落座。
林冲目光敏锐,方才赵逸那瞬间的失态和震惊并未完全逃过他的眼睛。
他不动声色地放下酒杯。
赵逸心中念头急转,想起刚才那个胖子衙内,还有林冲的反应,忍不住开口问道:
“林大哥,方才你说那泼皮是殿帅府的高衙内?小弟有一事不明,这殿帅府……莫非有好几位‘高衙内’?”
林冲闻言,眼中精光一闪,看向赵逸:“哦?赵贤弟何出此问?”
赵逸定了定神,解释道:
“是这样的,小弟前些日子机缘巧合,也认识了一位自称高衙内的人,名叫高尧康,据说是当朝太尉,殿前司都指挥使高俅的三公子。
可今日这厮……怎么也自称高衙内?
难不成高太尉膝下……有这么多位衙内?”他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