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可以回家了。
从市区前往机场,长明市这个四季如春的城市,真是实至名归,花团锦簇,春风拂面。
我靠在真皮座椅上,看着窗外倒退的街景,长明市的繁华与宁静交织在一起,行道树的叶子绿得发亮,阳光透过叶隙洒下斑驳的光影,落在路边穿着民族服饰的行人身上,竟有种不真实的温暖。
这时,我爹接了个电话,听了开头,他就把免提打开。
这是西江省的汪书记:“老弟啊,救救我啊。”
我爹心里暗笑:“书记说笑了,我哪儿有这本事啊?”汪书记要是官场的事,哪会用得着他。
汪书记说:“救我非你莫属啊。”
“说说看啊。什么事。”
“你在彩云省的事我都知道了,老哥我很佩服你啊。你在西江省时,我怎么没有想到呢。你看嘛,咱这西江,是老区,山高,沟深,交通虽然有几条高速通过,但是公路网络配套还不够嘛,所以嘛,病急了,得投你这神医。”
“书记啊,我不是什么神医,但是,能帮你的,老弟我一定会帮。”
王书记哈哈大笑:“我就知道老弟善医。你看,我也不贪心,就1000个亿吧。”
“书记啊,你得容我缓缓气啊,常栗矿业整合后,要花不少钱整改栗子坪矿的环保问题和安全问题。”
“彩云省的几个矿也需要大量投入,我得缓缓嘛。”
太容易得到的东西,没人珍惜,我爹很懂嘛。
“理解理解,老弟这次玩得大,向你开口的人绝对不会少,我先排队哈。”
“书记啊,事情得和你说清楚,这个钱呢,董事会规定不管给谁,都不允许直接拨付,只能支付经过审计后的项目第三方。”
“理解理解,我觉得挺好的,有你们参与管控,非常好啊。”
机场VIp候机室里,人不多,很安静。我们一家和随行人员坐下,窗外是飞机忙碌的停机坪。
这时,我的手机振动了一下。屏幕亮起,跳出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内容只有简短的几个字:“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万事小心。”
这条信息来得蹊跷,发信人是谁?所谓的“黄雀”又指的是谁?指尖在屏幕上悬停片刻,最终还是将短信删除。
我扫描了一圈候机室,注意到了一对正在喝饮料的母女。
正思忖间,一个穿着黑色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朝我们走了过来,脸上带着从容的微笑:“老爷子、黄总,我是楚家老三,我叫楚云启。”
“哦,楚老三,留学回来了?”我爹淡淡地说。
我抬眼打量着他,此人看起来文质彬彬,但眼神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
楚云启在沙发上坐下,姿态放得很低:“黄总,我爹知道你们在彩云省,叫我一定要找机会向你们学习。同时也想表达我们对黄家的……敬意。”
他顿了顿,从提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木盒打开,里面是一颗鹅蛋大小绿莹莹的翡翠,推到我爹面前,“这是我这次在彩云省的意外收获,一点心意,不成敬意。”
我爹没有去碰那个木盒,只是看着他:“老三有话不妨直说,心意就不必了。无功不受禄嘛。”
楚云启微微一笑,将木盒又往前推了推:“黄总见笑了。您在铝土矿项目上的远见和魄力,让我爹十分钦佩。这次的高速公路,没有你的慷慨解囊,也无法启动啊。能顺利启动,也多亏了先生的支持,何州长都跟我提过。”
这么说:“楚白高速是由你们承建了?”
“正是。”
“老三啊,这条路,质量上一定不能马虎。我想你爹一定跟你交代过,可我还是要啰嗦一下。我们也会派驻质量监理。”
“这条路,不仅仅是一条路这么简单,有民族兄弟感情在里面,有彝族百姓的期盼在里面,切记切记。”
“钱,你不用担心,凰飞扬会及时给付的。实在有难处,也可以预支。”
“没难处没难处,黄总的话,我记住了。我会多跑工地,多监管,保质量,按时间完成工程,请老爷子、黄总放心!”
我爹盖上木盒,推回给楚云启“这么好的东西带回去给家人吧。”
楚云启也不勉强,将木盒收回,话锋一转:“黄总啊,实不相瞒,我们这次来长明,除了修路和投资,还有一个重要的目的,就是想寻找……合作伙伴。楚天矿在资源开发领域的实力,我们是有目共睹的。我爹希望,能有机会与黄先生携手,共创一番事业,能不能在铝土矿上分我们一些份额?”
“老三啊,铝土矿的股份份额已经确定,无法调整了。并且那个铝土矿品位一般,主要是想改造荒山,不是为了赚钱。”
“我家也不是只想赚钱啊,不行就以后有机会再说嘛。我得登机了,先行一步。”
“我爹,不是说分段招标吗?怎么就变成他一家了?”
“唉,这能怎么说。我们只有管质量,催进度,再动用舆论来监督,把这条路放在政治高度来督促。这样,楚家也不敢出格。”
我会心一笑,“老爹你想得很明白嘛。”
这时,那对母女过来说:“老爷子,黄总,没想在这儿遇见你们,这是阳子少爷吧?”
“慧琳啊,你怎么在这儿呢?这是阳子,这是你家任素瑗吧?”
“是呢,老爷子,你老精神头很足啊。”
慧琳身姿婀娜,身材恰到好处,岁月未留多余痕迹。
腰肢纤细,双腿修长,她皮肤白皙,无皱纹,眉眼弯弯,眼眸清澈,鼻梁挺直,嘴唇红润。头发乌黑亮丽,随意挽起发髻,几缕碎发添慵懒韵味。妆容淡雅精致。
她身着简约优雅连衣裙,面料轻盈,款式大方,领口露出白皙脖颈与精致锁骨。她举手投足优雅,声音轻柔悦耳,眼神自信从容,微笑迷人,在人群中如璀璨明珠。
任素瑗在她妈身旁,偷偷打量着我。我冲她友善地笑了笑,她却像受惊的兔子,满脸通红。
“这孩子,就是害羞。”慧琳拍了拍女儿的背,笑着解释,“我们是来送楚先生的,素瑗她爸跟楚先生有些生意上的往来。没想到这么巧,能在这里碰到老爷子和黄总。”
她的目光在我和我爹之间转了转,语气里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热络和尊敬。
我爹点点头,语气平和地问:“哦?你们家老任也跟楚家有合作?”
“是啊,小打小闹。”慧琳谦逊地摆摆手,随即话锋又转向我,“阳子少爷看着真是一表人才,气度不凡。听素瑗说,她在学校好像见过您几次?”